《大道》
第39节

作者: 胡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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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珙刚才的箭技乃家传绝学,从不外传。此箭一经射出,接近目标时,可自动分成三个箭头,即使是百战骁将,能在此箭下存活的,几乎没有。除非你是百变神通,会仙魔之法。
  此技唤作:三叉无穷箭
  孟珙听孟宗政讲过,此技是孟氏先祖在原籍地绛州所创,曾一次射杀过华山之巅的三只猛虎,故名三叉无穷箭。
  话休絮烦,裴满带着残兵败将退回大营后,发现大营里更加混乱了,一些金兵开始外逃,将官们喝止不住。
  转悠了好一阵子,裴满见到了乌古论庆寿,那是他的主将。

  乌古论庆寿问道:“你和蒲将军攻打枣阳北城,情况怎么样?”
  裴满长叹一声,简述了一下战事,并说了蒲察桃思剌阵亡的经过。
  乌古论庆寿听了,呆了半晌,道:“蒲察桃思剌是术虎高琪的爱将,这下麻烦大了,完颜讹可要倒霉了。”
  “此话怎讲?”裴满急切地问。
  乌古论庆寿解释道:“蒲察桃思剌、夹谷福寿一死一逃,术虎高琪的左膀右臂折断,肯定恼怒不已。目前术虎高琪在唐、邓二州间催督粮草,不日要到枣阳大营。这次分原教的翟进、甘小露、楚纲来到大营,实际上是术虎高琪的意思,探一探大营情况。如今完颜讹可一意孤行,不等术虎高琪的运粮队来到,就组织突围,更加得罪术虎高琪了。你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裴满听了,顿时明白了,心想完颜讹可呀,你这是一条道走到黑,就算你突围成功,到了金国,嘿,皇上肯定要追究你的临阵脱逃之罪。到那时呀,就由不得你了!
  乌古论庆寿与完颜讹可素来不和,这次完颜讹可转兵枣阳东城外,要乌古论庆寿同行,乌古论庆寿说什么也不答应,硬是和完颜赛不一起,呆在大营。
  理由很简单,等待术虎高琪的粮草。
  完颜讹可无奈,只得带上五万精兵走了。

  翟进、甘小露、楚纲没有跟完颜讹可走,而是去接应术虎高琪的运粮队。
  此时的术虎高琪,很是狼狈。
  好不容易在唐、邓二州筹集到一些粮草,却在经过尚家川的时候,遭到宋将陈祥的袭击,粮草被劫去大半。
  陈祥还想取术虎高琪的性命呢,他拍马舞刀,追赶狂奔不已的术虎高琪。
  “术虎高琪,你跑不了啦,看刀!”

  陈祥挥舞切魔刀,狂追术虎高琪。
  术虎高琪盔歪甲斜,狼狈不堪,打马扬鞭,跑进了一片桦树林。
  因为树多且密,这马跑着跑着,东一头西一头乱撞,累得气喘吁吁,干脆趴在地上,不走了。
  术虎高琪见陈祥越追越近,不由得惊慌失措,急忙离开马背,把头盔一扔,披头散发,漫无目的地逃命。
  陈祥不舍,跳下马背,双脚如飞,去赶术虎高琪。
  看看赶上,陈祥厉声高叫:“术虎高琪,纳命来!”

  唬得术虎高琪魂飞魄散,看到前面一条小溪,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个腾身,跳了下去。
  小溪虽狭窄,但却很深,术虎高琪入水后,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那股凉气,直钻入骨头!
  陈祥一个鱼跃,竟然跳过小溪,挡住了术虎高琪的去路。
  此时,术虎高琪刚刚趟到对岸。
  陈祥喝道:“术虎高琪,念你是金国丞相,我且让你说几句话,再行刀刑!”

  术虎高琪是个表演天才,他见陈祥举着刀,却没有劈下来,就知此将是个慈善之将。于是挤出几滴鳄鱼泪,发誓道:“我说陈将军呐,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快七十了,你让我正常地活,也活不了多久。通过此次南征,我深知京湖军民团结一心,战力惊人,金国不是对手。老臣保证,回朝后决不再提南征宋国之事,多做宋金二国和平友好之事。望陈将军高抬贵手,饶我一命。陈将军呐,我还有一个年近九旬的老母,我如回不去,我老母的命也就不长了。”

  说完,术虎高琪竟然痛哭起来,看上去很是悲伤。
  其实,什么年近九旬老母,那是瞎编,没这回事。
  陈祥一向吃硬不吃软,最见不得人家眼泪。术虎高琪这个样子,那花白的胡须,浑浊的泪水,真的让他下不了手。

  突然,陈祥摆了摆手,道:“术虎高琪,看在你这把年纪的份上,我今天就饶了你这个臭老头。你给我听着,下次再让我在战场上碰到你,我非活剐了你不可!”
  术虎高琪听了,如获大赦,一迭声地谢恩,然后爬到岸上,发足狂奔。
  望着术虎高琪的背影,陈祥叹道:“唉,这次放了他,不知是祸是福。”
  陈祥折回桦树林,他的坐骑没走,还在原地等他。他翻身上马,驰出桦树林不久,碰到了部将江海。
  江海带着一队兵,四处寻找陈祥呢。
  “陈将军,可把你找到了,我们好担心啊。”江海兴奋地喊。
  陈祥微微一笑,把追赶术虎高琪的事说了一下。
  江海听了,问道:“陈将军,为何不一刀剁了他?!”
  陈祥叹道:“术虎高琪快七十了,量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放他回去后,我想他不会再做主战派了。以他在金国朝中的权势,是能做些宋金和平工作的。”
  江海长叹一声,粗声道:“但愿如此吧,陈将军宅心仁厚,只怕得不到术虎高琪的好报!”
  术虎高琪逃到唐州后,没有对南侵大宋的事悔过,而是变本加厉,严令完颜小驴带领一万精兵护粮,直接送到枣阳城北的中路军大营。
  完颜小驴狡猾异常,采取昼伏夜行的方法,克服重重克难,冲破了宋军数道封锁线,把大部分粮草送到了目的地。

  这其中,也有翟进、甘小露、楚纲等分原教人的协助配合。
  乌古论庆寿、完颜赛不等人大喜,隆重欢迎完颜小驴、翟进一行,吩咐大摆酒宴,喝一场会师酒。
  徒单冲捧起酒碗,百感交集,道:“诸位,今天我们能喝上这碗酒,很不容易啊。南征二个多月来,我军始终攻不下枣阳,伤亡极其惨重。二十五万大军,除了完颜讹可带走五万精兵外,不到十万了。当务之急,怎样把咱们这支军队撤到唐、邓二州去。在撤退过程中,肯定会遭到多路宋军的猛烈阻击。不管多么艰难,我们一定要完成撤退任务!”
  乌古论庆寿说道:“徒单将军言之有理,我们不能再攻打枣阳了,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了。无厘头的乱撞,正好中了赵方之计。趁着宋军主力没有发起总攻,快撤离这个鬼地方吧。我算明白了,枣阳城就是宋国的,不管怎样打,肯定打不下来,这就是我们大金国的命,违拗不得!”
  众人听了,纷纷赞成。
  因为他们真的被京湖宋军打怵了,知道再打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完颜赛不说道:“宋国杰出的将帅,大部分集中在京湖地区。赵方、游九功、孟宗政、扈再兴、陈祥、王辛、刘世兴等,个个牛气冲天,他们或神机妙算,或武功盖世。前不久,孟宗政的四儿子孟珙,一箭射死了大金悍将蒲察桃思剌,太不可思议了。我看孟珙这小子,将来会超过他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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