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
第12节

作者: 胡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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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隆喜欢玩,尤其是玩女人。

  当初投军,就是冲着升官发财三妻四妾的想法。
  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十多年,好不容易当上了宿州防御副使。
  他看不惯纥石的狂妄自大,认为迟早有一天,纥石会翻船。
  所以,邓隆重点拍阿海的马屁。阿海是纥石的上司,把这棵大树抱结实了,肯定能遮风避雨,升官发财就有了保障。

  初入军营时,为了引起上司注意,邓隆可没少动心眼。
  一次操场集训,阿海到纥石部队里检查训练情况。轮到邓隆报数时,邓隆故意不报数,那头,与脖颈成九十度直角。
  纥石勃然大怒,命令拓跋英把邓隆揪出来,上前就要掌嘴。
  邓隆大手一挡,纥石手掌发麻!

  "报告阿将军,在下冤枉呐!"
  呜呜呜呜-
  邓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下,把众人哭楞了。
  你哭什么呀,你不好好报数,不是讨打吗?
  阿海见邓隆这么大个子,哭得那样伤心,不禁起了好奇心,就走了过去,问道:"我说你这个楞头青,为何不报数?为何哭哭啼啼,像个娘们!"
  奥奥奥奥-
  邓隆见阿海走到他跟前,哭得更伤心了。
  "报告阿将军,在下邓隆,因为生来个头高,饭量大。本想当兵填饱肚子,谁知入了军营,没有吃过顿饱饭。刚才轮到我报数时,我肚子里一股酸气上来,卡在喉咙口,就,就说不出话来了!还望阿将军明察!"
  嘿,别看邓隆人高马大,嘴唇皮厚厚的,说起话来,有板有眼。
  阿海抬眼望着纥石,"怎么回事?你手下的兵吃不饱饭?怎么行军打仗?!这还是在军营里,要是上了战场,你部队还有战斗力吗?"
  纥石心里这个气呀,就甭提了!
  邓隆呀邓隆,你小子活腻了,敢告我的黑状!回过头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但阿海站在面前,那是顶头上司,绝对不能得罪。
  纥石强压下心头怒气,赔着笑脸:"阿将军,末将对伙食工作关注不够,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阿海听了,板着的脸慢慢松弛下来。
  "阿将军救我!"
  邓隆泪流满面,进前一步,扑地跪下,以额触地,狂叩不停,"阿将军,在下不能呆在纥将军营里了,我怕穿小鞋!你行行好,收我到你帐下,我愿做个值勤兵。如有差池,任凭阿将军发落!"
  邓隆这一招苦肉计还真管用,阿海见到邓隆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邓隆那身板。如今邓隆主动提出要当他的卫兵,他不想拒绝。他想,这小子看上去憨厚老实,说不定会成为大金的可造之材呢,我不妨培养培养他!

  但阿海并不完全放心,他要亲自测验一下邓隆的武艺。
  阿海摘下女真盔,晃晃了粗粗的胳膊,粗声道:"我说大个子,你如能把我摔在地上,我就收下你这个帐前兵!"
  邓隆一听,喜出望外!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只见邓隆走到阿海跟前,吐了个门户,警惕地注视着阿海。
  阿海一个饿虎扑食,张开双臂,向阿海扑来,嘴里还说着女真语。
  大概意思,我摔倒你!
  摔跤比赛开始了。
  只见邓隆似灵猫一般,往左一闪,阿海扑了个空。
  这时,邓隆已经转到阿海背后。
  阿海身形疾转,大吼一声,出手如电,猛地箍住邓隆的腰部,然后用力往后扳,想一举扳倒他。
  操场上的金兵为邓隆捏着一把汗!

  阿海力大如牛,曾一拳打死一头猛虎!
  一次在深山打猎,阿海迷了路,遭到群狼围攻,阿海一把八卦断魂刀,劈死了好几只恶狼,迫使群狼撤退!
  在金营里,阿海是一员悍将,南征北战,东荡西杀,不知刀劈了多少兵将。
  现在邓隆被阿海抱住了,还能取胜吗?
  眼看邓隆快被阿海扳倒在地了,谁知奇迹发生了!
  因为阿海臂圈里,邓隆不见了。
  我操!
  阿海感到纳闷,咦,人呢?
  原来邓隆情急之下,施展缩骨术,腰部突然变细,一下子挣脱了阿海的臂圈,从阿海裤裆里钻了过去。
  接着,邓隆抱住阿海的二腿,一发力,竟然把阿海掀翻在地!
  要说这缩骨术,确实是邓隆的绝招,但他从不轻易使用。
  邓隆小时,一个江湖杂技团到他家乡露天演出,他看到一个小姑娘在铁圈里钻来钻去,十分灵巧。更令他称奇的,是杂技团长表现缩骨术,只见身材高大的团长,运起功来,竟能穿上小姑娘的花衣裳!
  邓隆心想,这花衣裳让我穿,我也穿不上呢,这团长的本事太厉害了。
  恰巧这个江湖杂技团因为阴雨连绵,停驻在邓隆村庄了。于是机会来了,邓隆天天往杂技团居住的院子里跑,缠着团长学缩骨术,缠着小姑娘学钻铁圈。总之,他要学杂技!
  后来呀,团长拗不过邓隆,还真手把手教会了邓隆缩骨之术。
  没多久,邓隆和杂技团的人混熟了。这团长叫徐明,小姑娘是徐明的女儿,叫徐小慧。
  徐小慧的娘亲早亡,小慧就跟着杂技爸爸,到处跑码头,表演杂技。
  邓隆人小鬼大,竟然喜欢上了徐小慧!
  阿海没有想到,二招之后,竟被邓隆摔了个嘴啃地!
  就这样,阿海当场拍板,收下邓隆,做了他的一名帐前侍卫。
  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警卫员。
  此后邓隆靠着他的甜嘴巴,那副弥勒佛似的面相,步步高升,直到当上宿州防御副使。
  如今邓隆对着阴晦天气,嚼着夹生饭,啃着榨菜,心里真不是滋味。
  这过得什么日子?自己如今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了,出征路上,还得和士兵们吃同样的饭菜。

  而这些,全是拓跋英的要求。
  邓隆哪怕对拓跋英再不爽,也不得不听命于他。因为拓跋英是正将,他是副将。
  在金国将帅群里,拓跋英是个很牛气的人物,战功卓著,深孚众望。他不苟言笑,不亲近女色。惟一的爱好,就是研究军事。大凡华夏的山川地形,他都能说出些道道来。
  阿海安排邓隆做拓跋英副手,除了让邓隆多学点军事方面的本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向他打打小报告,牵制纥石。
  因为纥石和拔跋英性情相投,是多年好友。
  那时候谁手里有兵,谁就有话语权。你官位再高,抓不住军权,人家就不当你一回事。

  所以,阿海绝对不允许纥石和拓跋英另立山头,而不听他的指挥。
  邓隆这小子察言观色打报告是一把好手,有了他这双眼睛,纥石和拓跋英不敢生异心,说话做事很低调,怕被邓隆抓到把柄,那就麻烦了。
  这次邓隆随着拓跋英南征大宋,第一站是濠州,邓隆心里嘀咕开了。
  濠州城防工事坚固得很哪,咱这先头部队,只有一万人马,消耗不起啊。柿子要拣软的捏,他认为应该先打弱敌。听说钟离守将江鸣贪恋美色,平日军纪守弛,拿下钟离应该问题不大。
  第一仗一定要立威,彻底打败江鸣这支钟离军!
  这叫杀鸡给猴看,谁抵抗大金的军队,谁就得走向坟墓!
  邓隆把这想法和拓跋英一交换,拓跋英很是赞成,就这么着,这事就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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