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帮妈妈擦了擦眼泪,偎依在燕秀芳的怀里,张全义点了颗烟满脸黑线得站起又座下说:“让张鹏歇两天,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说完给军值班室打了个电话。
下午一上班,张全义就接到了秘书的调查报告。报告比较客观的反映了问题,事件确实是由钱康等三人挑衅引起,张鹏自卫,造成四人受伤。在处理过程中,侦察营一连处置不当,连领导确实只把钱康等三人送到医院,没有及时把受伤的张鹏送往医院而是关进了禁闭室,但张鹏不听劝阻,追打武权时和连长还动了手,且其反映的连长和指导员的问题是训练工作中的正当手段,不存在体罚和挑拨。张全义看完报告笑了笑,心想:这小子肯定是怕挨训,避重就轻,想逃避处罚,给连长、指导员每人戴了顶‘帽子’。
晚上回到家,张全义严厉的批评了张鹏,可张鹏却怎么也想不通,气得晚饭都不吃了。燕秀芳也不高兴,但在丈夫的劝解下,还是和丈夫一起到医院探望了钱康他们。
从医院回来,张全义亲自下厨给张鹏热了饭,给他端上去,没有再批评他,只是给他讲了两件亲身经历的事:一件是自己在抗日战争时期,一位和他有矛盾的战友在战斗中为抢救他牺牲的故事;另一件是他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他率领一个后卫营掩护部队撤退,明知九死一生,战士们却义无反顾的坚决执行命令,许多新兵参军还不足一个月就牺牲了,完成任务返回时一个加强营连他只剩下三十二个人,还不足一个排。最后说到:“张鹏,爸爸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看看现在,那么多老帅,将军遭受不白之怨,依然在忘我的工作,难道他们不委屈吗?那是他们懂得什么是兵,知道一个军人的责任,珍惜一个军人的荣誉!!”
第二天,钱康几个也在父母的带领下,到张鹏家看望他,道了谦。孩子们耐不住寂寞,时间不长,几个小子就忘了昨天还打生打死的玩到一起去了。张全义和几个家长给学兵队和侦察营打了电话,要求他们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顾及他们的面子,对张鹏他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一场风波很快过去了。
张鹏在家养了几天,胳膊拆线后,返回了学兵队,他们几个的处理结果很快下达:作检讨。
刘大勇已经把张鹏的物品收拾好,他正式就任班长,河北老兵赵海提了副班长。张鹏回到六班,刘大勇和几个老兵围过来。
“张鹏,伤好了吧,我没照顾好你啊!”刘大勇满含歉意的说。
“敢欺负我们六班的人,下回让他好看。”张鹏的小老乡周粱说。
“张鹏,一个打三,还捎带上连长,真牛!没丢六班的脸。”老兵王洪亮说。
张鹏听着老兵们的问候,开着玩笑,心里暖烘烘的,这表示六班已经承认他是班里的一员,老兵从心里接纳了他。
“下午我还的作检讨。”张鹏说。
“作检讨,你是该做检讨。”连长晃**着进来了。
“立正,报告连长,六班正在整理内务,请指示!”刘大勇连忙报告。
“稍息,都随便点。”张鹏赶紧给连长搬了凳子坐下。
“张鹏,你小子吓的指导员三天没好好吃饭,踢得我胳膊疼了两天,按说是该好好检讨,哪天陪我练练,就饶了你。”那天没分出胜负,连长心里一直痒痒呢。
“行是行,不过你的让着我点。”张鹏有些心虚。
“一言为定!”连长拍屁股走了。
下午一上课,张鹏,钱康、李卫国、武权四个人站到前头面对主席像作了检查,接着接受学兵们的批评教育,谁也没给他们留面子,学兵里当过红卫兵的不少,干这个很有经验,带着旧梦重温的兴奋,轮番上阵批判,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只差没架‘喷气式’了,看来钱康几个小子平时没少得罪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才满足的放过他们,看学兵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把批判会当联欢会。
张鹏带着一脸唾沫星子回到座位时,李叶到没‘嫌弃’他,轻声慢语地安慰了他一番,还要卷起他的袖子看看伤。张鹏扭捏了几下,面红耳赤的‘从’了。
“听说你缝伤口时,没打麻药,真的吗?”李叶摸着他的伤疤说。
“是的。”李叶柔滑的小手摸在伤口新长的嫩肉上痒痒的。
“那一定很疼吧?”李叶一脸的崇拜。
“还好,没哭出来。”对李叶的样子张鹏很受用。
“换了我,一定吓晕了,你真勇敢。”李叶拉着张鹏胳膊的模样很‘花痴’。
“老师来了!”张鹏低声提醒李叶,结束了俩人的‘暧mei’。
课后,卫生当然又恢复到轮班值日,李叶留下来帮张鹏补习前几天拉下的功课,直到开饭才回到宿舍。
新兵明天要下连了,孙力调到三排去了,张鹏和老兵们挪箱倒柜一通折腾,桌子玻璃擦得苍蝇落上去能劈叉,地板亮得能当镜子使,营区里贴满了欢迎新战友的标语,大门口红旗招展,‘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大标语也重新漆了一遍。锣鼓家伙不用准备,那东西是常备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最高指示’什么时候下达,一旦下达,不管白天黑夜都要用,比枪保养的都好,到时候敲不响,就成了政治问题了。
晚上,连里开了会,连长和指导员轮番发言,再三强调各班要做好接收新兵工作,炊事班搞好伙食。今年新兵由连里统一分配,不能象往年那样,见到机灵的,身体棒的,就往班里拉。为保证公平,今晚就抓阄,谁也没见新兵,不知道好坏。指导员做好阄,放到脸盆里,连长在旁监视,一群班长上前七手八脚地抓阄,然后交给文书作记录拉名单,兵就算分完了。
第二天,全连出动,在大门口列队欢迎新兵下连,都说‘新兵下连,老兵过年’,一年媳妇熬成婆(那时和现在一样,二年兵役制),老兵们卖力的敲锣打鼓,使劲地拍着巴掌,把新兵们领进了门。按昨天定好的名单,新兵很快分到各班,有人欢喜,有人忧。六班分了四个新兵,看着素质不错,刘大勇和老兵们帮新兵拎着背包,热情的带回宿舍,老兵们帮新兵整理内务,张鹏忙着给他们倒水洗脸,看着新兵们一个个热泪盈眶,不知所措的慌恐样,肯定在新兵连没受过这待遇。
安顿好以后,张鹏给新兵们每人倒了杯水,机灵点的新兵给老兵们递烟点火套老乡。几个新兵作了自我介绍:张文广浙江渔民;王茂宾,四川人;李鞍山,辽宁人;巴图噶尔来自蒙古。新兵见张鹏一个没有领章,帽徽的小孩,忙来跑去摸不清状况,在一旁傻呵呵的陪着笑。
“你们几个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赵海指着新兵说。
“张鹏是学兵队的学兵,也是我们六班的一员,虽然比你们只早下连一个月,但也是老兵,剩下的不用我教吧。”赵海端起了班副的架子。
“张鹏来了两天,就给我们班争了营嘉奖,外加一盆红烧肉,你们几个要象他一样就行了。”老兵王春插话说。
张鹏下铺换了沉默寡言的蒙古族的新兵巴图葛尔,近一米八的个头,壮实的象头牛。巴图葛尔本来是个开朗的小伙子,可是到部队后,发现只有他一个蒙古族,语言成了问题。在新兵连他的班长有个口头语,说话时爱带个‘妈的’,巴图葛尔不明白,认为班长常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于是请教同班的战友,有个新兵捉弄他,告诉他说‘妈的’的意思相当于蒙语中的‘你好’,结果巴图葛尔见到班长,排长、都先说‘妈的’,身边的人知道怎么回事,都当笑话讲。直到一天军里的领导下班视察,要和新兵谈谈心,偏偏到了他们班,点到巴图葛尔,当他一句响亮的‘妈的’后,一众领导无不色变,至于后果大家用脚丫子也能想出来吧!这一事件导致巴图葛尔直到下连也只学会了几句日常和军事用语,不敢多说话了。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