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自己只不过是想买个小礼物，逗白幼薇开心，让她不再消沉。
　　为什么……她总是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啊？
　　转眼间，穆凡看到了斜对面的超市入口。
　　他只好将这个话题暂时放到一边，牵着白幼薇的手走了过去：“薇薇，走吧，我带你去挑饮料。”
　　超市很大。
　　五花八门的零食，整齐的摆放在透明橱窗里。
　　白幼薇趴在橱窗上，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小饼干。
　　“这是王子饼干，味道挺不错，要不要尝尝？”穆凡提议道。

　　白幼薇指向价格标签，摇晃着脑袋：“贵，不买。”
　　穆凡一愣，看向白幼薇的眼神，也发生了些变化。
　　白幼薇，居然看得懂价格？
　　这个念头，仅仅从穆凡的脑海中闪烁了一下，便瞬间消散。
　　穆凡拍了一下脑门，苦笑喃喃：“白幼薇只是没上过学，又不是傻，这点账，她肯定能算明白啊。”
　　出于愧疚，穆凡当场拿起一个塑料袋，抓着饼干往里塞：“八块钱一斤的东西，还不至于买不起。”

　　“多买一点带回家，晚上的时候，我们慢慢吃。”
　　装完袋，穆凡将饼干拿去称重。
　　接着，又去售卖饮料的货架上，拿了两瓶气泡水。
　　随后，和白幼薇一起去前台结账。
　　“25块钱，有会员卡吗？”收银员熟练的扫码。
　　“没有，我付现金。”
　　穆凡从口袋里掏出钞票，付了钱。
　　接着，他将气泡水放进塑料袋，提在手里。
　　另一只手，牵着白幼薇走出了超市。
　　咔嚓——

　　穆凡拧开瓶盖，将气泡水递了过去，神秘兮兮道：“薇薇，喝一口看看。”
　　白幼薇接过气泡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混杂着气泡的液体，顺着白幼薇的口腔，流进了胃部。
　　除了甜味以外，白幼薇还能够感觉到，肚子里似乎有一颗充满气体的大皮球。
　　并且，正在往上冲。
　　“嗝——”白幼薇控制不住地张开了嘴。
　　穆凡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白幼薇抬起了脑袋。
　　一轮明媚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不偏不倚地洒在白幼薇弯成月牙的眼角旁，笼罩出一层璀璨的金辉：“好喝……好喜欢。”
　　“穆凡，谢谢你。”

　　“谢什么啊，笨蛋。”
　　穆凡牵住白幼薇纤细的小手，默默前行。
　　穿过两条斑马线，转了三个街角。
　　穆凡和白幼薇，来到了银行前。
　　不过，穆凡并没有推门而入。
　　而是在转了个方向，直奔旁边的玻璃棚而去。
　　里面摆放着一台自助取款机。
　　穆凡从口袋里，将所有的卡全部掏了出来，认真地清点：“购物卡、公交卡、加油卡……”
　　“怎么还有网吧会员卡？”
　　“补贴里面，有这种东西吗？”
　　穆凡满头问号。
　　在震惊的同时，穆凡对周警官也心怀感激。
　　看得出，他在尽心尽力的帮自己。

　　很快，穆凡在众多磁卡中，找到了那张艳红的补贴卡。
　　穆凡握着补贴卡，插入自助取款机。
　　磁卡被吞了进去。
　　但是没过多久，就吐了出来。
　　荧幕上，也出现了一串小字——机器已损坏，业务请到柜台上办理。
　　穆凡瞬间在寒风中凌乱。
　　“薇薇，这个机器好像坏了，我们进银行取钱吧。”
　　“喔……”
　　穆凡推开玻璃门，来到服务机旁边，按下了‘个人业务’的取号单。
　　呼呼呼——
　　服务机传来运作的嗡嗡声。
　　一张纸条，从取号口中吐出。
　　穆凡拿起纸条看了一眼，头皮瞬间发麻：“520号？”
　　穆凡扭头看向了办理窗口。
　　正在服务的号码，是498号。
　　“还有22个人在排队？”
　　穆凡一愣，看向了大厅。
　　连成直线的铁制座椅上，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
　　他们漫不经心的划着手机，时而抬头，看向窗口前滚动的数字。
　　等得十分着急。
　　穆凡拉着白幼薇，找了个靠角落的空位，坐了下来。
　　从进银行开始，白幼薇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坐在椅子上之后，她也只是将兔子布偶抱在怀里，盯着破洞里的棉花。
　　穆凡担心白幼薇会衍生出负面情绪，便揉着白幼薇的脑袋，安抚解释：“薇薇，像银行这种地方，办理业务是需要排队等待的。”
　　“我们取的号码是520。”
　　穆凡抬头看了一眼窗口，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才办理到499号。”
　　“等广播叫到我们的号码，我们才可以过去办业务。”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大概再过半小时就轮到我们了。”
　　“取完钱，我就陪你去古城老街，把布偶给修好。”
　　白幼薇扭过头，嘴唇微微张开，发出平静的低吟：“我不着急，我愿意等你。”

　　“真的？”穆凡有些惊讶。
　　白幼薇轻轻点头，用鼻腔发出一个软糯的声音：“嗯，无论等多久，都行。”
　　穆凡的心里，荡漾出几分暖意。
　　他本能的将白幼薇代入‘女朋友’的角色。
　　如果和其她女生谈恋爱，她会在闷热的嘈杂环境里，陪自己一起等半小时吗？
　　穆凡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头绪。
　　索性，摇摇脑袋，不再多想：“管它那么多？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有白幼薇在，要什么女朋友？”
　　时间，分秒流逝。
　　银行大厅内，陆陆续续离开了许多人。
　　夕阳的余晖，静静地洒向地面。
　　在城市的上空，渲染出一道鲜艳的橘黄色。
　　尽管银行窗户的百叶窗被拉下来半截。
　　但顺着缝隙透过的斑驳光线，仍然在蔓延。
　　直至照在了座椅处混杂着气泡的饮料瓶里。
　　白幼薇拧开瓶盖，用两只手捧着气泡水，将瓶口塞进了嘴里。
　　咕噜咕噜猛灌一大口，吐出悠长的气息。
　　“穆凡，你不喝吗？”白幼薇扭过头，疑惑询问。
　　“不喝。”穆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
　　此时的他，正闭着眼睛，呼着不均匀的气息。
　　尽管穆凡坐的十分板正，但身体的不适感，仍然越来越强烈。
　　连续24个小时，没有尼古丁的摄入。
　　导致穆凡的肺部，开始抽搐跳动。
　　这种感觉，无异于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全身。
　　不仅痒，还难受。
　　窣窣——
　　衣服摩擦的微妙响声，刺激着穆凡的耳膜。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蛄蛹着爬到了自己的腿上。

　　穆凡睁开眼睛，恰好与白幼薇清纯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此时的白幼薇，正用一种小猫前趴的姿势，将两只白皙的手掌，轻轻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抬头注视着穆凡，眼眸中闪烁着凌波微光。
　　“怎……怎么了？”穆凡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白幼眼里浮现出几分心疼的波澜：“你在发抖。”

　　穆凡微微一笑：“我没事的，只是突然想吸烟，忍忍就好了。”
　　白幼薇眼眸黯淡，埋进穆凡胸膛里的脑袋，陷入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