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前 男人在后》
第25节

作者: 秋之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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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着老人微笑了一下。
  罗明亮对她说:娘,你去厨房给我俩擀面条吧,我好长时间没喝过擀的面条了。
  老人马上说:行行。又对我说,你小哥俩少喝点吧,说说话,可别喝醉了。
  我说:你放心吧,大娘,我俩喝不醉。
  两杯酒下肚之后,罗明亮才声音低沉的说出了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处境,和我在来的路上的猜测大同小异。
  罗明亮告诉我,昨天,外省一个专案组的人员来到厅里,询问黄瑶瑶的一些工作生活情况,找了好几个人谈话,罗明亮也是其一。谈话中,罗明亮感觉黄瑶瑶并没有暴露和他的关系,但是,罗明亮知道,会是早晚的事,一个从不涉猎政治的家庭妇女,想不到人民司法机关的威力的巨大,她的心理优势不足于在办案人员凌厉的攻势面前固若金汤,无数次模拟构筑的防御堤坝会在戒备森严的预审室里瞬间崩塌。也就是说,罗明亮自己面前也是一条无解的死胡同,事到如今,似乎一些的后悔都晚了。

  罗明亮说他以为父亲上坟为理由,请了一天的假,就是想着回来见母亲一面,同时有几句话给我交代一下。
  听完他的话,我也感到事态的严重,但还是说了一句:也许,事情到不了你想想的那种程度吧。
  罗明亮摇了摇头,给我说了四点:第一,如果我进去了,不要给我写信,同情与安慰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是自找的。第二,不要去看我,我自己做的事,我安安静静的消耗它,我不想面对任何人。第三,也不要、也要劝别人不要去打扰车静茹和我的儿子,事情已经出来了,无论怎么样,我都接受这个现实,估计她对我恨之入骨,如果她愿意等我出狱更好,如果离婚,我也痛痛快快的离,唯一的只要她能把孩子带好。第四,求求你有时间经常看望一下老母亲,她太不容易了,父亲下世早,母亲吃了太多的苦,把我们姊妹几个拉巴大,我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你常来看她,或许她的心灵,能够得到一些安慰。

  罗明亮说完,竟然淌下了两行热泪。

  我知道,现在说他什么都晚了,司法机关强大的侦破功能会使一切的交易都大白于天下。我看着罗明亮泪水涟涟的脸,一阵心悸------
  之后,这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在我的脑海中反复出现,它不分时间地点场合,而且在我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会突然在我的眼前,尤其是在一个个的漆黑的夜晚我在梦中醒来的时候,它都会见缝插针的在眼前飘过。我的大脑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是罗明亮那天晚上映在日光灯灯下那张惨白的脸,他的已经过分发福的身体蜷缩在单人沙发里,每喝一口酒,总是用力的紧闭一下嘴,用力的下咽,脖子下的喉头夸张的鼓动一下,然后用手捋一捋已经掺杂着白发的头,再把双手骨节握得的卡巴卡巴响。

  也许,我这样一遍遍的回忆这个场景,是对我狼狈不堪的日子里寻找一种平衡吧。我、罗明亮、沙海,三人曾经的那意气风发的岁月都在一幅幅悲惨而又难以回首的片段中一步步走进人生凄惨的黄昏。
  那晚,我的脑海一直回响着李娜演唱的《女人是老虎》的旋律: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
  老和尚有交代,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日期:2022-10-18 20:04:58
  第二十五章

  崔堂的夜晚才算得上真正的夜晚,尤其是春夜。
  月亮升起来了,大地像铺了一层霜一样的白,人的影子,房屋的影子,树木的影子,在地上一会粗短,一会细长。偶尔会有一只狗、或几只狗,在胡同口的一端窜过,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忙乎了一天的农人们大都睡去了,月亮在天上缓缓移动着,空气中弥漫着榆钱儿或者槐花的香气,在夜深人静时似乎愈加浓烈。
  在城里似乎永远就感受不到这样的夜晚。天刚暮色时,就有路灯亮了起来,既而各种色彩的灯光一次亮起,光彩夺目,令人眼花缭乱。在加上车辆的灯光交相辉映,早以把月光挤兑的无处现身。其实,人们在充分享受现代文明的同时,也失去了原始的那种对于大自然的美好欣赏甚至崇拜。
  我曾多次不由自主的把城里的生活与农村相比较,除了因为环境的巨大差异造成的失落,更多的则是对自己生活的轨迹的一次次剖析和反思,人的一声如此短暂而又如此漫长,这个看起来颇具哲理的词汇充分诠释了的人类生活的酸辣苦甜,每一个阶段每一个时辰都不同寻常,以致于我回忆过往,脑子里总没有一条清晰的纹路,显得横七竖八甚至乱七八糟,也许,这也是自己的一些不堪回首的生活轨迹所致。

  日期:2022-10-19 14:39:31
  第二十六章
  那年春天,沉疴多年的父亲终于走完了他73年的时光,农历的二月二即龙抬头的日子,在老家那陈旧的堂屋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在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接到弟弟带有哭腔的电话,说,哥,父亲有点不对劲,你赶快回来。当时我正和几个朋友在曹州城里著名的“石锅鱼”的酒店喝着酒,已经有了些许醉意,但还是打个机灵,起身说了句家里有事,便尽快离开,拉上蔡红艳,连夜往回赶。是一个堂弟开的车,大家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气氛异常沉闷,我们心里都有数,这么急切的让回去,,凶多吉少,不会再有什么奇迹了。

  我心里一直心里酸酸的,靠近村庄时,终于没忍住,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进屋后,屋里已经聚集了近门的相亲,十多人,他们表情严肃的和我们打着招呼。父亲半靠在床头,昂脸,张着嘴,一幅沉睡的模样。他手上的输液器还没有拔掉,但已经不流液体了。我脑子懵懂的听到村里的医生向在坐的我的一个三爷说了一句什么,接着看了我一眼,说,大家都尽力了,起针吧。二弟首先大声的叫了一声“我的爹啊”,大哭出来,接着便是一片哭声,我嘶哑着嗓子,哭倒在床前。一会儿,在几位长辈的劝说下,才都停止了哭泣。把父亲的遗体搬到屋子的正堂去,开始议论丧事的办理办法。村里红白理事会的人也到了,具体的细节,包括向亲属送信、扎灵棚、请响器班、路祭、火化、追悼会等一干事,不用我们弟兄多过问,我们只是把需要的钱准备好就行。待一切商量妥当,已经快十一点了。

  夜里,我们弟兄几个要为父亲守灵。父亲的遗体躺在靠近屋门口的小床上,脸上盖了一张火纸,床头下面放了一口破旧的大锅,上面洒了些草木灰,点燃的香,就插在草木灰里。按照风俗,这香一晚上是不准灭的。我们几个在另一间的沙发和床上凳子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初春的夜晚,乍暖还寒,夜里依旧清冷。我们在屋里踱来踱去,外出解手时轻轻的拉开门,小心翼翼的关上,生怕风吹灭了蜡烛。虽然是自己的父亲,我们几个都不太害怕,但是每当外出从父亲的身边走过,心里多少有一点打怵,有意无意的看一下父亲的身体。后半夜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是最难熬的时刻,又冷,又乏,又困,感觉夜晚是如此的漫长,好在我们都坚持下来,没有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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