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什么，小心不碰到纸条？”丁月瑶追问道。
　　“什么字条？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小李在审讯室外用耳麦对老张说：“DNA结果出来了，证实小男孩李强跟何方是父子关系。”

　　“李娟，你看到你身后的墙上贴的字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还是早点招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何方还有个儿子？”老张突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娟立马抬头看向她，然后说：“我不知道。”
　　顾琛在审讯室外对刘安明说：“她在撒谎，你看她的眼神，闪烁不定，而且她的手紧紧拽着衣服一角，这些都是明显地说谎时才有的紧张动作。。”
　　老张继续说：“你家的电脑我们已经拿过来了，技术科一查就能发现，即使你删除了也没用，一样可以恢复。如果等到技术科恢复了你再讲，就没有宽大处理的机会了。所以，李娟我劝你还是赶紧说了吧。”
　　“丨警丨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杀人啊。你说的那个什么王什么的，我根本不认识，怎么可能去杀他？我可是一个妈妈啊。”
　　老张说：“这起案件的起因，应该就因为你是个母亲吧。”

　　“什么？”
　　“你丈夫何方是不是有一套房子要拆迁了？”
　　李娟的神情明显一滞，“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据邻居反馈，他多次听见你们夫妻两个因为这套房子的事情吵架了。”
　　“夫妻之间吵吵闹闹都很正常的。”
　　“是吗？那如果你丈夫这套拆迁房并不想留给你和你的孩子的话，你会有什么行为呢？”
　　“夫妻共同财产，凭什么他说了算。”
　　“我们调查过了，这套房子是何方在你们结婚前买的，所以并不是夫妻共同财产。”老张停顿了下，继续道：“另外，你的儿子何海明跟你的丈夫......，这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李娟，你要再不交代就真的没机会了。想想你儿子吧。”
　　“我说，我说，我都说。”李娟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老张其实心里并没有底，他凭自己的经验觉得可能何方现在的儿子跟他不是亲父子关系，所以炸了一炸李娟，没想到还真给炸出来了。

　　“能给我一杯水吗？”李娟问道。
　　老张和丁月瑶的神情放松下来，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过了，当嫌疑人说给我来支烟，或者说给我来杯水的时候，就说明他们放弃抵抗要开始坦白了。
　　李娟手里捧着一杯水，几乎一口干完了一杯，然后开始慢慢述说。
　　“我们出租的那套房子今年年初被划为拆迁区，我们就很开心，还规划着说要在那个区买一套学区房，这样海明就可以去好一点的学校上学。
　　村里的人口舌多，大家都知道我们有套房子要拆迁，大家就各种心态的都有。有说我们真是好福气的，居然能碰到拆迁，靠拆迁一夜暴富的人很多。所以有人开始来找我们借钱了，你说房子都没拆哪来的钱。再说了借钱这事当然不是随便能借的了，但是人家不这么想，就开始传言说海明不是老何的儿子。说的人多了，老何就往心里去了，他就越看儿子越不像，我也没想想到他会偷偷带着海明去做亲子鉴定。”

　　“结果呢？”丁月瑶问。
　　“结果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了，如果没有这一茬，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更凑巧的是，老何竟然在今年6月份的时候找到了他当年走丢的儿子。”
　　“福安福利院的小男孩小安？”

　　“对，就是他。今年老何开始给福利院送袜子做包装，无意间发现了小安，他越看觉得越像就偷偷跟小安做了亲子鉴定。他我说小安傻乎乎的怎么可能是他儿子，他就把亲子鉴定报告放我面前了。还说，因为我的背叛，以后不会给海明留一分钱。这个人真狠啊，海明即使不是他亲儿子，他也养了5年了，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警官同志你说是不是？”
　　老张说：“嗯，这个很难讲，对于男人来说，被戴了绿帽子这件事还真是不太能原谅的。”
　　“可是那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孩子又没错了。”李娟的声音激动起来，“他说不给我儿子留一分钱，要把房子和钱全给那个傻儿子，那我就让失去儿子，看他能给谁。”李娟的眼神此时透着一股冷意。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都没能杀死他。果然傻人是有傻福的。”
　　老张说：“李娟，说说你的杀人过程吧。”
　　“我想过很多种杀人手法，但是都不太理想，我并不想把自己搭进去，我要是搭进去，我儿子就成了杀人犯的儿子了。我可不想这样，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催眠杀人？”丁月瑶问道。
　　“对，催眠杀人。”
　　此时虽已是晚上11点多了，但是审讯室的走廊还有七八个人在围观。这种隔空杀人的手法真是太稀奇了，大家都想听一听是怎么办到的。
　　刘安明听的有点不明白：“那个何方既然知道了小安是他儿子，还说要把财产留给他，为什么不把他从福利院接出来呢，福利院的条件那么差。”
　　王东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安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的智商有点问题。一个家庭要抚养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压力还是不小的。”

　　“那可是他亲儿子啊？”
　　“久病床前无孝子，反过来也一样。”
　　“人性真可怕。”
　　“年轻人呐，就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了，等你到了哥这样的年纪就知道了。”
　　“东哥，说的好像你跟老张一样大年纪，你不是才二十八吗？就在我面前摆老资格了？”
　　“你让老张听见你说他老，你就惨了。”王东一脸奸笑，“再说，哥比你大几岁吧，大一岁也是你哥。”

　　审讯室，李娟还在继续讲述着。
　　“有一次我在家里听收音机，那个台经常播放一些悬疑，破案的故事，我几乎天天听，还可以点播。有一次我听到一个节目，里面的主人公用催眠杀人，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我觉得如果用这个办法丨警丨察是没办法查到的。”
　　“这不是网友们瞎编的故事吗？这你也信啊？”
　　“我不就成功了吗？你看过福尔摩斯吗？他破获的案件设计的都很巧妙，让人意想不到。”

　　“那倒也是，你继续吧。”
　　“我听完那个节目后，就有了想法。然后我又去网上下载了这个故事，反复听了很多遍，那里讲的很详细，我仔仔细细地做笔记，设计过程。但是我遇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催眠。我没学过这个，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着，确实这是最关键的一步，顾琛的斯坦福博士的朋友都说国内还没有一直催眠可以让人跨越本能直面死亡的，她一个普通人是如何做到的？
　　“我也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但是心理学太高深了，我也看不懂。就在我要准备放弃这个计划的时候，转机来了。”

　　“什么转机？”
　　“有次我心血来潮，想去看看那个傻儿子到底长什么样，就和何方一起去福利院送袜子。那里我从来没去过，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