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大妞的声音好象越来越小　　。
　　大妞在我面前，好象缩小了一圈。嚅嚅着说不出话来。

　　二妞的妈妈进了房门，说
　　小兄弟，别生气，我们就是借住一晚，要是你觉得不合适，我们搬走就是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二妞的妈妈大概四十不到的样子，穿着打扮虽然一般般，但比起大妞她爹，明显好了很多。她皮肤微黄，身材高挑，
　　眉眼间风韵犹存。鼻梁高高的，眼睛不大不小，眉毛好象修饰过。看来二妞还真有几分象她妈。
　　二妞的妈妈软话说了出来，事情已经到谤个份上，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但此女人好象是非常的圆滑老到，几句圆场下来，我反而觉得就算是让她们住在这里几天也不算什么。

　　我并不知道拉我一下是什么意思，暗示我不去？暗示我去？我脑子里转了七八十个弯。最后决定看看二妞是什么意思。
　　好吧...............我长出了一口气。
　　女人似乎得到了某种承诺，开口道：
　　我初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你就选个地方吧。不过你也知道，我来的急，身上没带很多钱。
　　................
　　女人一口一个我，好象把大妞她爹扔在一旁。
　　我跟二妞的妈妈说了一下那里是吃什么的。就准备出门。一辆车也坐不下5个人啊　　。就让大妞和她爹坐一辆。谁知汉子脾气上来了，死活不去，大妞只好陪着她爹也不去。
　　我和二妞母女向面馆方向奔去。

　　车上，二妞她妈表现的很健谈，虽然没啥水平，但看得出还是见过些世面的。
　　到了面馆，二妞她妈跑前跑后的，把所有我点的东西都摆在我面前。殷勤的样子好象过去地主家的丫环。还不时催促二妞给我端茶倒水，整个一个管家婆嘛。
　　我听着听着越来越不对劲，什么去年她路遇高人指点说二妞东北有贵人，一派云天雾地，不着边际的话。
　　最后，女人向我挑明了：
　　小兄弟，啊不，小杰。我这闺女虽然文化不高，但还算乖巧伶俐，昨天她把这些日子的经过都跟我说了，你真是个大好人，是个大善人啊！我家小春跟你一定能过上好日子。你水平高，文化高，心又好，我就一百个放心................我知道，你家条件好，有钱有门路，我们小春也不敢往上想（好象是奢求的意思）那么多，就盼着你能............

　　我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女人的话。
　　女人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噪杂的环境中，搞得我心神不安，我转头看了某某春一眼，今天她好象打扮得比昨天还好看，坐在那里，现在一幅低眉顺眼的样子。
　　小杰，你就说个话，行，还是不行？
　　？？？嗯.......
　　我没搞清女人到底要什么，是让某某春跟着我，让我给她找份工作？是让某某春嫁给我？
　　你让我说什么啊？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女人听了我这话，有些失望，但随即变了一幅脸，好象下定决心的神情。
　　我是说，你如果愿意，让小春跟着你，就算做小，也行。
　　我的心好象被什么重物击打了一下，就在这烟气濛濛的面馆，今年好象2009年了吧？这月是11月了吧？我思维空洞，语言无力.......
　　这......好象超出了我的生活。
　　我.........我.........我.........

　　我了三次，我不知该说什么。女人好象怕我不放心，对二妞说
　　小春，你愿意跟着小杰吗？
　　二妞并不迟疑，点了两下头。
　　天哪，你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我是干什么工作的？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就把自己的闺女托付给人了？

　　此刻我的心象汹涌澎湃的大海，想了很多，但想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半晌，憋出一句来：某某春，还小呢。
　　女人接上我的话。
　　不小了，今年都快18了。
　　不是才16的吗？
　　她生下来没报户口，过了一年多村里才给报上，就写上了报的那一天。
　　我喝了口面汤，有了点活力。思维开始活跃，说话也开始快了起来。
　　不行，某某春还小，应该再读点书，学个技术，也多条出路。现在谈结婚嫁人还早。

　　女人以为我嫌某某春年纪小，不断的说她们那里的男孩女孩都是多大相亲，多大结婚，多大生孩子。
　　正说着，大妞来电话了。
　　我站起身来就说要走，二妞她妈又是找包，又是掏零钱，又是擦手的，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出了门。
　　打了辆车，二妞她妈当仁不让的坐在前排，把我和二妞挤在后面。关上车门前，我不是太高兴，就调侃了她一句，你坐前面吗？那可是付钱的座啊　　。
　　二妞她妈脸色乌青，停了一下才说：也不能光让你付啊　　。
　　我和二妞坐在后座，这还是第一次我俩在车里坐在一起。小妞好象有点冷，也难怪，今天虽然不如昨天冷，但还是温度很低。小妞穿着厚裙子，也不太保暖。
　　二妞往我这边挪了挪屁股，半靠在我左胳膊上，不似以前只顾玩耍的模样，今天一直都没看见她玩手机，伊捉牢我的袖子，俨然我是她男朋友的样子。
　　我退无可退。

　　回到家，桌上一片狼籍，有点盒饭的泡沫盒子还没收拾，大妞杏眼肿得象桃子，正在收拾屋子呢，看样子是她爹打她啦？我不是太清楚。
　　汉子见我们进来，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就坐在那里气呼呼的不说话了。
　　大妞加快收拾的速度，把客厅打扫干净，又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把我拉到屋子里去了。
　　我站在屋子里，大妞关上房门，扑上来紧紧的抱住了我，没有一句话。
　　我好象听得见大妞的心跳，她没有了往日的缩手缩脚，脸从我肩头移开后，我发现她泪流满面。或许，我是她在这茫茫人海中唯一的救星？或许，我是拯救她跳出苦海的唯一希望？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她抱紧我，泪流满面。
　　钱能买来婚姻，但买不来幸福，钱能买来医疗，但买不来健康.............这是哪个王八蛋说的.........昨天我还在和XS在讨论这种当时我们认为有意义的话题...............
　　外面屋子还有几个人呢，时间不允许我默不作声。我分开大妞几乎僵硬的手臂。
　　你爹要带你走？

　　是
　　你怎么想的？
　　我回去
　　大妞说到这里，神情平静下来，眼神又开始空洞，好象在回忆久远的时光。她接着说：
　　我哥在东莞打工，一年寄几千块钱，本来家里是要盖新房，但我哥不让，打电话说给我上学，上县城最好的学校，我爹起初死活不肯，但我哥说如果不让我上，一分钱也不寄回家。
　　我爹没办法，只好让我上。我哥写了一封信给我，说，要我好好上学，如果不好好上，将来也是去东莞打工的命，又写了好多全国各地来的女孩子，在那里上班的事。我哥说，她们都是10几20岁。
　　这是我哥给我写过的唯一一封信。

　　现在，她要钱治病，我想过了，我嫁。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大妞的电话想了起来。
　　噢，韩经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