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法语，俄语。
　　虽然没有考取过任何证书，但是像这类面对面的交谈对她来说，简直绰绰有余。
　　何况，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外语出奇地标准。
　　她吸口气，同样回了长长的一段话。
　　看着他抬眸，半眯的黑眸里迸发出意外且不悦的光芒，合上嘴巴那一刻，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扳回的快意。

　　秦颜从会议室退出来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等候面试的互不认识的，小猫三四只居然聚到一起。
　　她们正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吱吱喳喳不已。
　　“没想到来面个试居然这么好运！让我亲眼看见厉行风！他是厉行风吧？我都听见别人厉总厉总地叫的……啧啧！没想到真人近看这么帅！”
　　“就是，年轻又有钱，哎，富二代啊富二代，条件不可挑剔地好，要是当我老公就好了！”
　　“做梦呗你，天上掉馅饼都轮不到你……”
　　“切，轮不上我，你也照样没资格！”
　　从不相识到站到一块，从开始的语调一致到互踩，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值得吗？
　　这个问题既与别人有关，却也合适提问自己，秦颜反省。

　　但此时的她怎能静不下心？
　　想起厉行风难得吃瘪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声，在别人奇怪的视线中，迈着轻松的步子，一步一步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夏秘书追了出来。
　　“秦小姐。”

　　秦颜看着他，等待下文。
　　“厉先生让你下去停车场等他。”
　　秦颜看了眼时间。
　　才四点半。
　　——他这么早就下班？
　　夏秘书交待完毕，意味深远地打量她一眼，点点头，径自转身就回去会议室。

　　说是让她等他，可下到停车场的时候，他早到了，看见她走进，也不吭声，直接将人扯进后座，摁倒。
　　“你怎么比我还早下来？”
　　她有些愣。
　　他不悦的俊脸就在头顶上方，逼近她，“外语学得不错，敢公然挑衅我。”

　　别人听不懂的他那番说话其实是——
　　“秦颜，既然你觉得你能力足够胜任这工作，现在请你老实回答，如果有人愿意养你，供你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你还要选择出来工作吗？这份工作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而她的回答是——
　　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不代表我真的快乐，光阴苦短，我十分愿意呆在那个养我的人身边，但是我不希望到将来我老了的一天，回想起来，会觉得遗憾，遗憾我的生活这么单调空白。所以，我想工作，也许通过工作中的表现，我能让养我的男人，找到养我一辈子的理由！
　　“养你一辈子的理由，嗯？”他掐住她的下巴，质问。
　　“别这样……”她撇开眼。
　　厉行风一旦强势起来，就是她该柔弱的时候。
　　他沿着她的耳朵细细啃咬，“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养你一辈子吗？”
　　他已经做得这么彻底了！
　　还问！
　　血色全部涌到她的脸颊。
　　“不知道！”

　　“嘴硬！”他训斥，好声好气地哄道，“让我看看我养你一辈子的理由。”
　　“你先答应让我工作！”
　　他渐渐逼近她，邪邪的目光带着热度，向逐渐挑起的裙子深处游走，“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厉行风真的是百无禁忌。

　　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他脸皮更厚了。
　　居然在停车场玩……车啊震。
　　亏他堂堂厉氏总裁。
　　离开历史企业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停车场空荡荡的，只停着几辆可怜的车子无人认领，厉行风心情看起来很好，吩咐夏秘书不用跟着，亲自开车，路上在秦颜催促下，打了个电话福婶，载着她去一家颇有情调的餐厅。

　　算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呢！
　　不知这样算不算是约会？
　　地方显然是厉行风经常出入的。
　　侍应都认得厉行风。
　　他们才踏进去，经理已经小跑着出来了。
　　“哟，今天吹什么风？厉先生居然来了。”语调轻松，隐约带着几分打趣。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错的缘故，（要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好说话的？恩，刚泄啊欲的时候……秦颜是这样认为的。）厉行风居然赏经理一正眼。
　　这个细微的表情看进秦颜眼内，颇为讶异。
　　印象中，鲜少有值得厉行风正眼去看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眉宇放松。
　　居然在——微笑？
　　秦颜敬仰的目光不禁看向经理。

　　打趣完了，还能让厉行风和颜悦色的人，经理老兄，你是第一个啊！
　　她打量别人，别人也回过头，挤眉弄眼地开始打量她。
　　“这位是——”
　　被握住的手紧了紧，秦颜抬眸看厉行风。

　　他早收起随和的表情，薄唇一抿，不甚高兴，“不关你事。”俯低头，看着秦颜，“我们进去。”等在二人身边的侍应正准备带路。
　　被经理兴致冲冲地用屁股顶到旁边，“去去去，你到另一边去，这边我来我来。”
　　“赵经理什么时候做起侍应生的分内事？”厉行风眯着眼，不悦地问。
　　“特别招待像厉先生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应该的应该的。”赵经理笑嘻嘻地不当一回事，直接越过二人，“两位这边请。”
　　吃的是西餐。

　　秦颜对西餐没有认识。
　　只懂得分牛扒鸡扒猪扒，还要注意右手拿刀，左手拿叉，仅此而已。
　　之前在中西混合的小餐厅打过两个月工。
　　但是，人家远远没这里讲究，能选择的范围也小。
　　而且，那时候，都是别人吃，她在旁边站着。
　　现在立场调换过来。
　　她吃，别人一边站着，还真的不习惯。

　　尤其，上好的菜肴都端上来了，而这位赵经理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马赛鱼羹、鹅肝排、巴黎龙虾、红酒山鸡……
　　嗯，看起来还不错。
　　包厢里，秦颜举着叉子，犹豫不定的脸突兀抬起，与赵经理对个正着。
　　后者笑呵呵，“这位小姐，是否还有什么其他需要？”
　　“啊，我想如果……”
　　秦颜犹豫着要不要提出请求，毕竟人家一心一意要抱厉行风大腿，因为她而错失良机，似乎很不厚道。
　　她还没说出来呢，对面厉行风脸色全黑，“赵经理，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赵经理一定是这个世界最不知死活的人。
　　“呵呵，厉先生，您是本店的VVVIP，身为经理，我很应该从头到尾亲自招待。”
　　恭维客人是件好事，但太过夸张就显得虚伪了。
　　而且，居然敢借招待之名，打搅到厉行风用餐！他的下场一定是死的很惨。
　　秦颜正可怜这位赵经理。
　　“哼。”
　　对面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冷哼。
　　她、她、她没听错吧？
　　秦颜瞪大了眼睛。

　　“小姐，你说是不是？”
　　赵经理转过头问她。
　　是什么？
　　秦颜脑筋转不过弯。
　　愣愣的回望赵经理老不正经的笑脸。
　　震撼的心里头只有一个疑问，谁能告诉她，刚才那声哼是不是出自厉行风？
　　“回魂咯回魂咯！小姐。”
　　“啊？啊！呃……”秦颜迅速回神，看看赵经理，又看了看厉行风，他抿住唇，完全没有踢经理出包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