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十八岁一到,必须由大祭司出面举行祀魂仪式将胎记祛除,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存活,否则就只能被先祖收回魂魄,成为没有意识的傀儡。
她父母明白大祭司已死,阿萤身上的图腾不解除,早晚有一天会死,他们见阿萤的图腾开始显现,决定进入巫棺镇寻找解决办法。
这才有了他们进入巫棺镇,再也没出来的人间悲剧!
阿萤撩起袖子,露出手臂的牛首三足乌胎记。
宋思媛仔细端详,这块胎记大概鸡蛋大小、由三部分组成—牛首、三足凤、凤尾花!
牛首做了形变,近似戴面具的人脸,本该笨重的身体换成了更为飘逸灵动的扬翅金乌,好似张开翅膀作飞天状,周围的凤尾花环更显得这胎记与众不同。
有了这块胎记,他们对于阿萤说的话,相信了七八分。
宋思媛看向她:“你的意思,你父母进入巫棺镇,是想寻找解除祖岘巫印的办法?”
阿萤擦了一把眼泪:“是,早知道我就不让他们回到巫棺镇,你们说,如果当时我拦着他们,也许他们就不会失踪了。”
她顿了顿,哽咽道: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我怕我说了远古先巫的诅咒,你们就不敢过来了!”
宋思媛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得到的信息实在是令她震惊,她们从进入巫棺镇开始遇见的怪事,可能就来自于那所谓的远古先巫。
她斟酌片刻,试图拨开眼前迷雾:“如果是这样,那你父母要去的一定不是野林,或许是其他的地方!”
“你有没有听她们说过,来巫棺镇后要去哪儿这种类似的话?”
宋思媛这句话算是问到实处了,阿萤眼珠转了一圈,闪过异样光芒:
“我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大清了,不过我阿娘说过,巫棺镇可以延续数千年,靠的是对祖先的敬重和历代知识的传递。”
“祖先敬重…历代知识…传递?”
宋思媛喃喃自语,将阿萤的话放在脑中仔细咀嚼。
“那,可不可能是祠堂这类地界,就像我们看到的傩舞鬼楼。”
陆奉简这句话,宋思媛颇为认同,她点头说道:
“奉简说的有可能,不过祠堂可做不到知识的传递,那里顶多有对祖先的敬重。”
“私塾,只有私塾或者学校,才会起到传递知识的作用!”
话音方落,阿萤眼中精光一闪,她拽过岳观潮手里的巫棺舆图,在上面翻翻找找,指着其中一处说道:
“我阿娘跟我说过,巫棺镇自成传承,野祇堂贮存着巫棺镇每一代人收集的典籍,这里同时也相当于私塾,所有巫棺镇出世的孩童,都会在这里被掌管野祇堂的典巫教导知识!”
“我想,如果我阿爹阿娘真的要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一定会去野祇堂,这里的典籍那么丰富,难道会没有解除诅咒的办法?”
宋思媛看向她指的地点,对岳观潮说道:“我们下一步是去乌图满大爷提到的山谷,还是去野祇堂,那里可能真有他父母的踪迹。”
岳观潮看着阿萤期待的眼神,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半途而废也怪可惜,他想清楚可能发生的后果,一咬牙一跺脚嚷嚷道:“老话说送佛得送到西,拜堂得入洞房,那咱就豁出命,去野祇堂上马耍一耍。”
循图而进,穿林过野。
岳观潮按照巫棺舆图的方位,带着他们一路前行,由于还带着受伤的小武,他们走得并不快,一个时辰后终于赶到野林尽头。
野祇堂位于野林和镇子的交界地带,若从山崖高处往下俯视,就会发现野祇堂将乌泱泱的民居与葱郁旷野彻底分开,两者泾渭分明,如同被一道神秘力量一分为二。
仔细看,这野祇楼比傩舞鬼楼更为奇特诡异,一改傩舞鬼楼的朴素原始,变得威严肃穆!
在众人眼前,出现了一座两人高的夯土基台,梯形基墙悬挂“之”字阶梯,可以拾级而上。
抬头远眺,石砌堡楼工整坚固、壁垒森严,在浓郁雾气的掩映中,依稀可见崩裂损坏的虎狼镇门兽、飘着破烂旌旗的鹰神立柱。
待他们沿着石阶走上野草冗杂的夯土基台,两个斑驳生锈的青铜立人像映入眼帘,老远就能看到已经倒塌断裂的先圣碑,外墙壁画色彩尽褪,早已不复华彩。
这里所有建筑都被覆盖上黄土落叶,偶尔传出鸟鸣,似乎是在等待有缘人,再次开启它尘封多年的秘密!
轰隆!
岳观潮推开野祇堂古旧大门,众人全都屏住呼吸,这里虽然没有烧焦味儿,荡起的灰尘却意外地呛人。
“咳咳…这里的格局好奇怪啊!”
宋思媛打开手电筒,照向上头,堂外门楣挂着一块“野祇堂”的匾额!
走进野祇堂再进入一扇里门,二道门楣上也有一块黑匾,上书“敬神厅”三个龙飞凤舞的墨字。
厅腰位置立着十二扇青铜屏门,把敬神厅分为前后两个部分。
前厅东西墙各开廊门,北墙陈设祭祀香案和数个蒲团,左右矗立半人高的青铜松灯架,枝干关节处放了多个烛台,白色烛泪滴满松枝,好似铜架上开满皎洁百花!
若说最特殊的,便是香案前的浮雕神画。
这十二扇屏门雕刻的神祇姿态怪异、鬼气弥漫,仿如城隍庙里的勾魂判官,所有神祇的面目,似乎指向了同一人!
岳观潮怕自己看花眼了,仔细端详屏门。
这些屏门经过几十年时间腐蚀,已经斑驳掉色,不过还是可以辨认出这位神祇的形象!
这女神穿着绘鬼锈怪的祭神羽衣,五官可能是做了变形,古怪又诡谲,带着一股巫气邪味儿。
她右手剑指苍天,似有剑气冲破云霄,左手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孩,被众多远古先民簇拥着进人群。
仔细端详,雕像中的远古神灵脸色肃穆慈爱,说悲天悯人也可,说教化苍生也可,杂糅了两种感觉,看着很奇怪,跟他们见到的义庄女神观感类似,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远古神祇。
宋思媛将这些屏门的浮雕逐个拍下,当拍到中间的屏风时,她的目光被神剑上的符号吸引!
她走采访这些年,连最新发现的甲骨文都见过,却不知道剑身上的符号意义何在。
若说无意义,绝对不会放在野祇堂这种象征传承的重要地方。
阿萤见她有异样,走过去看向神剑上的符号,随口说道:
“这是巫棺天书,用来与族中人传递秘密,可以保证秘密安全,永不被人侦破,后来巫棺人觉得符文太繁琐也不够先进,就引入了汉字,这种符文就只在祭祀时才会使用,我阿娘在我小时候还教过我巫棺天书呢!”
岳观潮看向阿萤,眼里多了一丝奇怪情绪:“你不是说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这会儿咋又记起来了!”
阿萤怕众人误会她,赶紧摇头解释:“确实,我说的记不得不是真的忘了,而是缺少了某些东西,记忆完全连不起来,就像被碎掉的瓷碗,根本拼不起来。”
宋思媛拿出笔记写写画画,时不时抬头插话进去:
“这……可比遗忘了要严重,记忆缺失代表你小时候受过严重刺激,大脑自动帮你忘了很痛苦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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