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只感觉一股血腥臊臭味儿冲入鼻孔,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更恐怖的是他们的脸!
这些人的脸上贴了九层厚厚的麻纸,粗糙米黄的纸已经被血水污液完全浸湿,道道血痕干涸成印,由于麻纸全部叠加贴合,尸体脸上就好似戴了一面表情极度痛苦的恐怖鬼面具。
宋思媛走到他旁边,初见这些尸体,略略有些心惊,不过她很快拿出采访素养,强压下恶心:“死状很惨,这些人以这种方式死去,一定是有原因!”
乌图满慢吞吞走上前看了一眼这些尸体,脸上涌现一丝异样,宋思媛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弱变化,随意问道:“乌图满大爷,你认识这些人?”
乌图满眼皮微微颤动,干脆地摇头否认:“我一个老头子,怎么会认识这些人,不过他们这种死状,我倒是从其他地方见过。”
“你见过,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宋思媛想知道,这么恐怖的死法叫什么。
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乌图满用匕首指着尸体,吐出一个所有人都陌生的名词:“贴加官!”
“阿翁,贴加官是什么,您就别卖关子了!”
阿萤也好奇这种刑罚的称谓,催促着老猎人赶紧说,他轻轻咳嗽几下,语气变得神秘:“这是一种前朝极刑,专门用来对付官员,或者是不能严刑拷打的犯人!”
行刑之初,刑官会事先准备十几张轻薄如蝉翼的桑皮黄纸,若有犯人,便会揭出黄纸盖在犯人脸上,然后刑官会在嘴里含一口水,这口水不是用来喝的,他们会均匀吐在黄纸上。
这些黄纸一旦被濡湿,就会立刻变软,紧紧贴在犯人脸上,让犯人没办法呼气进气,刑官每贴一层,便会吆喝一句“一贴加你几品官,升官又发财”。
这种刑罚跟凌迟活刮没啥一样,都是折磨人的招数,很少有人能撑到第五张,要是过了五张还没招供,肯定就被活活憋死了,这时候刑官把黄纸一揭,就好像是拿了一张面具。
“乌图满大爷,你怎么会了解得那么详细!”
岳观潮顺着他的话头继续打探这老猎人的底细。
乌图满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冷着脸解释:“人年纪大了,经的事儿都快跟吃的盐一样多了,肯定啥都清楚,这种酷刑在民国时已经失传,俺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也是稀奇。”
宋思媛听完他的介绍再次看向尸体,能被贴加官憋死的,会是普通人吗!
她看向岳观潮:“我们搜搜他们身上,说不定还能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也许又是被意外杀死的老猎人呢!”
岳观潮正有此意,拉开脏污的布条在他们身上摸索。
这些尸体已经风化腐朽,稍微一碰就感觉有肉渣骨头往下落,再加上尸体这个天然恐惧物,他们搜得很慢,可惜尸体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自然也无法证明他们的身份。
“这些死玩意,连个铜板都没有!”
岳观潮拿脚狠狠踢了一下木桩,尸体的麻布被震落,大半拉背晾在外面,看得人胃口翻涌。
他正准备去翻找下一具,陆奉简仔细看了一眼尸体后背,立马叫住他:“观潮,你看这些尸体的后背,好像有什么图案。”
这句话,说得所有人眼前一亮,齐齐望向尸体后背。
宋思媛怕看不清楚,打开手电筒照着他的后背。
天色本就昏暗,再加上尸体的皮肉也风干变皱,他们冷不丁还真看不出有什么蹊跷,不过随着手电筒照亮尸体,尸体后背的图案这才显露人前。
尸体后背的纹身占了半个背,左右青龙白虎、上下朱雀玄武,中间还有山海细纹,中间一个大大的“金”字。
这个图案,他在二叔给的狼牙项链上见过!
岳观潮恍然大悟,心中已然明了这些人身份:“这些尸体,应该也是唐殿戎的手下,只不过他们不是唐殿戎旧部营兵,而是金瘩寨货真价实的土匪!”
阿萤想起他们集体看到的幻觉,随口说道:“岳大哥,这些土匪是不是也是因为做了坏事,才会被折磨成这样。”
“有可能,不过还没找到证据,我们得进义庄古楼看看!”
岳观潮本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走进义庄古楼放眼四望,这里陈放这几百口棺材,数量之多,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来看看,这里的棺材怎么都是封上的?”
他往空旷大厅走了几步,目光注意到这些玄漆黑棺,按理来说义庄这种地方,怎么都会留几口空棺材,供死于此地的百姓暂时存放遗体,可这里的棺材无论大小颜色,全都被棺材钉订死!
乌图满目光停留在棺材盖上,神色变得阴冷:“只有封棺下葬才需要订棺材,这些棺材里可能已经有尸体了。”
对于乌图满的猜测,岳观潮也觉得不是空穴来风,他双手晃了一下放在两个横凳上的棺材,果然沉甸甸的!
“把铁镐和锤子给我!”
这些乡勇被岳观潮那么一吼,站在原地没搭腔,按理说铁锹和铁锤也算武器,不知道该不该给他。
乌图满朝他们略略颔首,他们这才不情不愿把铁锹和锤子递过去!
叮咚咣当,铁锤开拔。
岳观潮在阿牛阿虎的帮助下,把棺盖上的铜钉一一起开,用手猛地一推果然有所松动。
他抹了把汗看向所有人:“我先把丑话撂前头,棺材里指不定有啥东西,要是诈尸了,你们撒腿往外跑,可别犯迷糊。”
这话说出来,让所有人心里都玄之又玄,连阿牛和阿虎都咽了口唾沫:“你放心打开,别说是真诈尸了,就是头野猪跑出来,俺们也能一枪放倒。”
乌图满怕岳观潮再使坏,眼神看向身后的青年:“小龙、小武,帮他开棺~。”
岳观潮和另外两个乡勇劲儿往一处使,嘴里吆喝着号子将棺材盖缓缓推开。
一把把灰尘下雪似的往下落,可见棺材封了几十年,积了不少脏东西,越是老木就越是沉,他们推了一炷香功夫,才算彻底把盖子推开。
轰隆一声,棺盖落地。
地面荡起一层灰雾,与此同时,棺材里的味道,顺着开口往外飘散!
一瞬间,所有人都闻到一股异常难闻的药味儿。
这种味道,就像被人强灌进一壶黄莲汤,苦得浑身都在颤抖,只要吸入一口就牢牢黏在喉咙里,怎么咽唾沫都冲不下去,他们赶紧后退十几米,不敢再往前凑。
岳观潮怕又是上次的情景,赶紧让众人咬紧舌尖,各自拿布口罩沾了水掩住口鼻。
“呜呜…你们没事吧!”
岳观潮没感觉眼前出现幻觉问向其他人,他们也都摇摇头。
陆奉简捂住鼻子,隔着口罩嘟嘟囔囔:“咳咳咳…我们都还好,但是这药味儿到底是什么,熏得人受不住。”
岳观潮朝众人摇摇头:
“这我可不清楚,但我寻思是里面的尸体抹了药,要不然我们闻到的肯定是尸臭,就不是这种中药味儿了。”
“胆子大的,可以跟我去看看棺材!”
岳观潮带着阿牛阿虎返回棺材前,药味儿果然越来越浓,他低头看向棺材里!
棺板上只铺了几层厚厚干稻草,一个着寿衣的白发老者侧身躺在棺材里,他的身体如同煮熟虾虫似的蜷缩起来,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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