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浩良不悦地瞪了刘海阳一眼,这个蠢货,有时候根本不长脑子!
有时候自己就是想扶他都扶不起来。
刘海阳一开口,就被主任一顿训斥,顿时又不敢再多说话,老老实实的闭上嘴,躲在一旁,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对面的杜金星。
杜金星心里也是郁闷,主任将平衡术玩得炉火纯青,自己和刘海阳这梁子只怕是越结越深。
彭浩良现在恼火的很,这个红党的叛徒刚刚准备派上用场,就被人暗杀了,害得自己空欢喜一场。
不对,也不能算是空欢喜。
如果这次能够抓到那个乘务员呢?
也许能够从乘务员的嘴里掏出一些情报来。
想到这里,彭浩良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事情总算是没有太糟糕。
忽然,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顿时心里一惊。
这么秘密的押送行动,怎么会被红党地下组织弄得一清二楚呢?
糟了!
彭浩良赶紧对杜金星道:“金星,不是我们这里有内鬼,就是上海那边有内鬼。马上电告上海彻查此事。另外,咱们这边的内部调查甄别工作,由你全权负责,并直接向我一人汇报。”
有内鬼!一定是有内鬼!
知道这个计划,还知道秘密押送行动具体的时间、车次的人不多,有数的那几个。
必须要仔细的排查甄别,找出这个内鬼。
不然就像在身边安了一个定时丨炸丨弹,随时都会爆炸,这个危险因素必须清除!
作为红党地下组织的老对手,彭浩良一直习惯扮演的角色是猎手,而对方就是他的猎物。
可是,他现在的感觉很不好。
不知不觉中,双方的角色已经彻底地发生了转变,而他还没有适应。
这种感觉,好比一个猎人枪里的子丨弹丨已经打光了的时候,却被一只隐藏在暗处的野兽悄悄地盯上了,对方正准备找个机会,扑上来狠狠的咬他一口。
这种随时都会被反噬的处境必须立即改变!
“是!”杜金星挺身立正,朗声回答,“请主任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进行排查甄别!”
彭浩良又补充道:“这次我给你必要的权限,档案室那里我会打好招呼,咱们临城调查室所有人的档案资料你都可以调阅!”
“谢谢主任!”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杜金星走后,彭浩良看着一脸铁青的刘海阳,缓缓道:“你也别怪我严厉批评你,实在是你性子太过粗疏,这些情况本来应该由你向我汇报,却偏偏将大好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一棒子打过之后,就得给点红枣。
“卑职……”刘海阳脸色瞬间涨红,心中十分愧疚。
彭浩良摆摆手:“你跟了我多年,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可干咱们这一行的,光有忠心是不行的,还得有脑子。我知道你不愿意听,但我还是得说,这方面,你得多学学人家杜金星。”
刘海阳连连点头,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主任这也是为他好,要怪只能怪姓杜的,总是在主任面前卖弄,频频让自己难堪。
他刚要说几句感激的话,却见彭浩良神色一凛,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你马上带人将火车上的乘务员和乘警全部都抓回来。还有,车厢内相关的旅客,也要根据他们当时提供的地址,传唤到咱们这里来,尤其要注意那些与登记不符的,绝对不能当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录口供的时候,已经顺便登记了旅客们去临城的去处地址,可以顺着地址去查。这是标准程序。
刘海阳一愣,刚才已经不是打电话通知抓人了吗,怎么又让自己去?
彭浩良看他还愣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拉着脸道:“蠢货,还有谁比你更加熟悉火车上的情况?我刚才通知的那帮家伙,甚至都不知道火车站的宿舍在什么地方。你的动作要快,记住!一定要抓活的!”
刘海阳恍然大悟,原来之前那个电话是给杜金星看的。
可让姓杜的负责内部甄别又是怎么回事?
刘海阳带着彭浩良的重托匆匆地赶到了火车站。
事实证明确实如主任所虑,提前出发的那帮蠢货还没有找到地方。
其实,这也不怪这些人。
火车站这边地形十分复杂,他们得先去打听,才能搞清楚铁路宿舍的具体位置。
而刘海阳就不用了,他轻车熟路地带人直奔给乘务人员准备的临时宿舍。
宿舍区就在火车站的东北角一个偏僻的院落里,这里之前是大杂院,后来被买了下来,经过简单的改造,便成了专供乘务人员休息的宿舍。
从上海开来的火车车程要十来个小时,而且是夜车,乘务员下车之后肯定要来这里休息的。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院的门房内住着一位看门的老头,看到一伙人径直走了进来,急忙放下大茶缸子起身相问。
铁路在任何时代都是垄断行业,即使是一个看门的老头说话也是气势十足。
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来的这些人并非一般人。
“闭嘴!”一个行动队员撩了一下衣襟,露出里面插着的手枪。
老头顿时被惊得合不拢嘴。
其余的行动队员已经迅速将这院子控制了起来,各个出入口都有人把守。
刘海阳低声道:“带我去见你们这里的管事的!”
负责大杂院宿舍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梳着油光可鉴的分头。
见到是临城调查室的人,他立即拿出入住登记翻看。
五分钟后,从上海开来的那趟火车上的乘警、乘务人员挨个被从床上拉了起来。
其中的两个丨警丨察倒是与刘海阳认识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是怎么回事。
刘海阳也不废话,找来列车长清点人数。
这一点,还真查出问题来了。
一个叫作秦风的乘务员并不在场。
列车长挠挠头:“不对啊,我看着秦风进来的,还看到他在院子里打水洗脸,怎么就不在了呢?”
与秦风同宿舍的三个乘务员也表示秦风确实跟他们一起来的,只不过后来三人都睡着了,就没再注意了。
问了看门的老头,也说没看见。
行动队员迅速搜查了秦风所住的宿舍,个人物品都在,床铺整洁,说明他压根儿就没有睡觉。
随后列车长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秦风并不属于他们这个班组,是昨天临时跟另一个乘务员换班的,理由是他想回临城探亲。
那个乘务员自然答应,因为秦风原来的班次是白天的。
列车长也认识秦风,这小伙子做事麻利,人也勤快的很,自己就没当回事。
“你确定这个秦风的老家就是临城的?”刘海阳有些沮丧地问。
秦风不在,多半已经跑了。
看来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杀个回马枪,红党的这些人做事还真是小心谨慎。
列车长想了想说道:“之前听他说起过一嘴,这个很好办,打电话跟上海那边核实一下就行了。”
这还用你说?
刘海阳没好气地看了列车长一眼:“他之前有没有回过临城?”
档案是可以造假的,如果秦风经常回临城,即便他的老家不是临城的,但此人也跟临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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