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闫建波,是一名中国人。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种内心的孤独没有人可以诉说。
感觉自己与其说是一个闲子,还不如说是一个弃子。
然而,这样的状况在今天早晨被打破了。
学长的到来,就像是一颗石子扔进了一潭死水中,自己那颗几乎要枯萎的心瞬间又活了过来。
一壶春的事情令他感到久违的刺激和兴奋,尤其是一个小丨警丨察竟然无意中帮了他们的大忙。
任务顺利完成。
要说美中不足,也不是没有,那就是自己不幸被流弹击中受伤了。
没伤到骨头,但也着实疼痛难忍,得想个理由把经理和同事们糊弄过去。
不过,和这次惊险刺激的任务比起来,这又算得上什么。
给自己动手术取出子丨弹丨的是一个医术相当不错的德国医生,说他胳膊上的伤势并无大碍。
当然,川本草介为此付了一百元法币,这让他有些心疼。
明天还要去上班,总是请假的话就得看经理的脸色,他现在还不能失去这份薪水还算不错,又可以很好掩饰自己身份的工作。
川本草介关上电灯,照例来到了窗前,两扇窗户虽然都是开着的,可依旧拉着窗帘,即使是在闷热的夏天也是如此。
当然,这样的行为多少会让人感到奇怪,而他则由非常合理的解释——
头痛病,怕风!
这里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他有这个毛病。
川本草介轻轻地掀开窗帘一角向外面看了看,没有任何的异常。
于是,他准备上床睡觉。
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侧耳听了听,外面竟然寂静无声。
在这里住了三年的时间,他熟悉周围的一草一木。
附近明明有很多条狗,一到了晚上热闹的很,现在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这并不合理!
川本草介瞳孔陡然收缩。
他再次掀开窗帘的一角时,隐隐感到有人就蛰伏于黑暗之中,离他很近,窥视着他。
此时的川本草介,已经没有时间想太多。
必须马上撤离!
他先是到后窗看了一下,一眼就发现了墙角处有一个淡淡的影子。
川本草介快速回到床前,神色紧张地俯身,在枕头下拽出了手枪,将子丨弹丨上了膛。
随后钻到了床下,抠出一块活动的木地板,取出藏在里面的一个油纸包。
来不及恢复木地板,他像是四肢抹了油的青蛙一样,从床底滑了出来,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半跪着身子,手指颤抖着扯开油纸包,将密码本取了出来。
他的额头布满了密密的汗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出准备好的打火机,颤抖着点着了密码本。
纸张迅速地燃烧着,就像是他的生命。
他又踩到书桌上,从天花板上取出一个皮箱,放到了后窗窗台下。
做完这一切,楼道里已经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尽管外面的人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但脚步声在川本草介听来,就像是被放大了数倍似的。
他举起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房门。
门外,赵旭天率领四名便衣紧贴着两侧的墙壁。
在赵旭天的示意下,一名便衣上前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屋内突然火星直冒,伴随着两声枪响,传来几声低哑的哀嚎,明显是便衣中枪负伤了。
赵旭天当时就吓了一跳,这次布控周密,袭击很突然,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冲进去,抓活的!”赵旭天的叫声气急败坏。
两个便衣刚要行动,屋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磕了一下,接着黑暗中有一个物体顺着地板就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赵旭天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日式甜瓜手雷。
“卧倒!”
情报组的便衣大多都是军警出身,训练有素,第一时间伏地卧倒。
下一刻,刺眼的火光绽放,剧烈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猛烈震荡的冲击波将楼道里摆放的杂物震飞,瓶子罐子破碎后碎片四散飞射。
赵旭天等人的手脸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也正是一些破箱烂柜等杂物,替他们挡住了手雷的碎片,不然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他们几个即便不被炸死,也得被炸成重伤。
过了片刻,脑瓜混沉、耳鸣不已的赵旭天和另外的便衣才从突如其来的爆炸中缓了过来。
“砰!砰!砰……”
当赵旭天听到后窗传来连续的枪声时,他顾不得脸上、手上的伤,挣扎着爬起来,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屋子里。
眼睛被手雷爆炸时产生的火光闪到了,竟是一时不能适应屋内的黑暗环境。
地板的正中央处有微弱的小火苗,那是还在燃烧的纸张,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蹿过去,手忙脚乱地扑打着火焰……
后窗下的巷子里,两名便衣制服了中枪并且摔得不轻的川本草介,他们为此也付出了一死一是伤的代价。
与川本草介一起摔下去的还有一部电台,只不过此时已经摔得七零八落。
一名便衣气愤难耐地对着川本草介就是几拳,大概是为了替他牺牲的同伴报仇。
川本草介紧闭着嘴一言不发,他的左腿已经摔断了,肩膀上也中了一枪。
他并不怕死,只是觉得这一刻来得太快了点,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跟学长好好地叙叙旧。
“不要命,不要名,不要钱,满怀不平、野心,郁愤丛积,远离故土,终究会看到大和樱花与旭日国旗在中国高高辉耀的那一天……”
受训时教官所说的话萦绕在他的耳边。
匆匆赶来的胡德胜看到黑暗中被制服的川本草介,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己方有伤亡,但目标还活着,情况还不算糟糕。
“住手,搜他的身!”胡德胜大概也理解手下失去战友的悲痛,并没有严加训斥。
手下停止了殴打,胡德胜终于看到了川本草介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以及那脸上诡异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胡德胜猛地想到什么,吼道:“快撬开他的嘴,快!”
然而,胡德胜的话音还未落,就看见川本草介全身抽搐起来,眼珠向上翻,露出吓人的眼白。
这时,赵旭天也从公寓前门绕了过来,二层楼那么高,他可不敢直接跳下来。
刚到巷子里便看到一群人围着川本草介手忙脚乱、大呼小叫,他立即意识到坏事了。
当他走到近前时,川本草介已经停止了抽搐,口鼻耳都流出了鲜血。
他甚至来不及掏出手帕垫着,便揪住了川本草介的衣领,又俯下身子闻了闻川本草介嘴角的鲜血。
“组长,是氰**!卑职……”赵旭天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跟之前那个得意洋洋的家伙判若两人。
氰**自一战以后常被各国特工藏于领角中,在被捕后确定无生还的可能时,含住它就可以杀生成仁。该药物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一旦皮肤上的伤口或口腔与之接触,就会即刻死亡,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胡德胜面色平静,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搜身吧,还有他的住处!”
赵旭天劈脸就扇了那个打人的便衣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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