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这种等待并没有过很长时间,也就是七月中旬的样子,撤销命令终于下了:团整建制地撤消,保留一个营的编制;师架子也撤消了,改为一个旅。可能是属于过渡性质,仅仅过了两年,旅也被裁了。这份命令只传达到了连以上干部,因为这次调整,排职干部原则上不会动;连以上干部划线,三十二岁以上的基本上都走;营职干部三十五岁,特别优秀的正营可以延长至一、二年;战士以走为主,情况就是这样。由于具体问题会涉及到军事机密,所以不便细说。
紧接着,营房被封,由集团军安排看管;武器装备新换装的被其他单位部分接收,旧的装备统一收归军区存管;战士绝大部分按复员处理,少部分调整新的建制营,或交流至其他单位。干部稍有不同,确定保留的抽调精干人员组建成新的单位——留守处;属于交流调整的干部统一集中,等待定向分配;到杠的干部等到年底时一块转业,交由地方安置。因此,在后面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干部们都集中到一个单位,统一吃住,统一管理。严格意义上讲,这种方案是初步的,原因是当中有不少干部找了一些关系,有些则根据个人意愿进行了调整,最后走留结果与最初方案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也就是说想走的基本上走得多,想留的留下得更多一些。毕竟干部们都不容易,毕竟还要有些人情味,“一刀切”并不能把问题都解决到,甚至某种程度上讲还带来一些不稳定的因素,这是客观事实。
我因为年轻,被分在留守处,具体职责不便说,宿舍还给我保留着。新组建的营是加榴炮营,也就是我原先呆过的营,与原先不同的是多增了1个连,调整了1个连。营长、教导员都没动;连职干部基本换完,这里面刘栋是唯一的“幸运”者,他毕竟还年轻,毕竟呆在一个好的连队里。
朱彬华就不一样了,他年龄将近到杠,但由于竞争激烈,所以留的机会变得很渺茫,当然说的是没有关系的话。不过他最终没走,一半是我的原因,一半也是他带连队不错的原因。总之一句话,位置很重要,要是其他连队,他只有走的份,谁叫咱们连是军区先进连队呢!
应该说,这时候调动是最容易的了,关键是要有接收单位。因为一旦有人调动,留守处就少了一个需要考虑的,少一份担心。所以能调走的越多,就越省心,这是私底下达成的共识。但这些话不能明说,只能暗地去做,因为涉及到影响、涉及到纪律。
我感觉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应该好好把握。既然我的调函没到师、没到集团军,那就很可能还在军区压着,这也是常有的事。一般你不去人找,很可能给你拖上几个月也不下来。因此,我决定抽时间去一趟军区政治部,去找一下我分配时的干部干事,现在已经是处长了。所谓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我相信这一次一定有机会完成心愿的。
就在这时,朱彬华和龚慧一起来找我,我并没有感到意外。
朱彬华说:“股长,这一次我差不多是走定了,哎,怎么办呢?”
龚慧说:“孩子还这么小,又赶上这一差,怎么闹吧?现在他要转业,我们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到这边安置吧,没什么人,安排不好的话,过几年我一转业,又是两地分居,我这命真是没法说。”
我说:“你还信命呀?这个时候你是应该想一点办法了。”
朱彬华说:“我们今天来找你,也是想看你能不能帮我们想点法子。”
我说:“你心里面到底打定主意了没有?听你这口气,好象还想多干几年是不是?”
朱彬华说:“干这么长了,大的讲也是有了感情,舍不得离开部队;从小的方面讲,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真要是这么走了,以后龚慧带着孩子怎么办哪?”
龚慧说:“你跟首长们关系都不错,能不能帮我们说一说,哪怕你告诉我们去找谁都行!”
这不是告诉的问题,关键是你有把握才能跟人家说,瞄得不准,去了也白费。我想了想说:“团长、政委不都还在留守处,你们找过他们没有?”
朱彬华说:“找过一次,他们也是说自身难保,自己也在想办法,哪有功夫管我们的事呢,保着不出问题就行了。”
龚慧说:“要不麻烦你去找一下副政委,他不是还在旅里吗?”
我说:“我去试试吧。”副政委是还留在旅里面,代理旅政委职责。我当时也很纳闷,明明都是副师级,为什么还闹个代理呀,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当然只有去了才知道。
老首长也很忙,但还是很客气地接待了我。我简单地将朱彬华、龚慧的情况给他汇报了一下。
老政委说:“方案差不多都定了,这个事有点棘手。”
我问:“怎么啦?”
老政委说:“走、留指标都是确定的了,关键是要留一个,必须安排走一个,当然这也不是不能办。”
当然我明白话中的意思,所以我很想把朱彬华给的意思表示出来,但很快政委又说了:“现在找我也没用,过一阵子,我就调去B市军分区当副政委了,军区也已经找过我谈话了,我也着急往那边准备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只好放弃了。于是说:“首长,不会这么快吧,这个环境挺适合你干的。”
政委长叹了一口气说:“话不能这么说呀,现在能人多的是,要不了多久,年轻有为的旅政委就来了,人家年轻、学历又高,我现在顶多也只是替人家办差的。”
我着有点楞了,还是说:“您就没有别的打算?”
政委说:“还能有什么别的打算,实话说吧,到B市军分区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至少一步到位了,将来可以就地退休。在这里就不行了,这个旅也不会存在多长时间,裁军三年完成嘛,这还是第一步。我想用不了三年,有没有这个旅很难说。”
我说:“既然这样,上面也不用着急调您走吧?”
政委苦笑了一下说:“你以为新政委能干多长时间呀,只是在这里过渡一下,很快就会调上去干正师,我现在也是给人家腾位置呀。”
我无言以对,看着老政委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来政委一向对我不错,他有什么事基本上能跟吐真言,我非常敬重他。
政委接着说:“你知道你的事?你倒不用着急,已经有人替你安排好啦!”
我说:“我怎么不知道?”
政委说:“你当然不用操心,等不到年底,你就会上来。”
我很惊奇地问:“到旅里来吗?”
政委摇了摇头说:“哪会要你到旅里呀!”
我急切地问:“那还能到哪?”
政委笑了笑说:“当然是集团军。”
我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看来真是有贵人相助,我的每一步都有人在安排,到底是谁呢?渐渐清淅的思维中,马上闪出一个人,联系到发生在我身上很多事,也许只有一个人能清楚,也许只有一个人在操纵,但我还必须核实一件事。
日期:2010-01-06 20:17:48
八十
很多事情就是凑巧,我没来得及去军区,那位我一直想找的干部处长到留守处检查工作来了,因为留守处主要以干部为主。
机会来了,但我不能太冲动,毕竟人家还不一定记得我呢。等到留守处主任(原团长)、政委汇报完工作、查看营房和干部连以后,由于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建议主任、政委请处长到招待所玩一会儿牌。
主任、政委觉得挺好,处长一高兴也答应了。结果他们玩牌的时候玩得很开心,因为是双升级,相互埋怨的挺多,十分热闹。不过都是开玩笑的,当不得真!也不会计较,好玩吧!
我趁着倒茶的机会,走近处长身边,悄悄地说:“首长!还认得我吗?我就是那个从您手里分配的谭啸!”
处长打着牌,刚开始显然没留心,随口说:“噢,你是谁?”
我低低地说:“我叫谭啸,您分配过来的。”
处长这回听明白了,掉头很仔细地看了我一遍,说:“谭啸啊!我知道啦!”我以为机会错过了,没想到等到别人洗牌的时候,处长问了:“最近李桑好吗?”推了推椅子,示意让我坐在他旁边,这可是绝好的机会。
我稍稍楞了一下,马上清醒过来,赶紧说:“她挺好的。”坐在他身边,给他们上了一回烟。主任、政委当然不会说什么,这也算是半公事吧!只要把上级首长陪好了,也就一种工作。
处长点点头问:“好就行!你们年纪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个人的事啦!”
我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您说得对!这不是事多吗?等过完这一阵子,就会认真考虑的!”
处长笑了笑说:“挺机灵的一个人,难怪首长喜欢!等会有事再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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