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公安局长助理的犯罪心灵史:盲点》
第13节

作者: 炫紫炫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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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回家探亲的平炜身着军装,英俊潇洒;霍芫一身白色泡泡纱连衣裙,刚刚参加完全国法律学术交流会返回,清秀可人。他们彼此都处于亢奋的青春期,对美好的未来生活,充满了憧憬。
  车厢里,拥挤不堪,他们不约而同地从不同的车厢来到了,或者说被堵塞在了两车厢的交界处。
  这里,依然是人来人往的,好似一个繁华的集贸市场。

  平炜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不停地故意地挤压着、围拢着白衣姑娘。姑娘就不停地往后萎缩、退却,眼看就要再次紧贴身体了,平炜一个大步上前,整个身躯就挡在了两人之间,或者准确地说,是他粗壮的右臂,横在了那个流氓面前。
  平炜要比那个流氓高出半个头来,又一身的正气,再横扫那贼一眼,甚至故意将他的右臂再挤压、挪动上几下,就给白衣姑娘霍芫留出了相当大的自由活动的空间余地。
  那个流氓很不甘心,看看平炜,再瞧瞧霍芫,咽了几下口水,肯定还是畏惧了高大、威武的军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畏畏缩缩地挤出了人群。
  霍芫感激地再三谢了平炜,甚至要求留下了他的家庭地址。
  第三天傍晚,一个清秀的女子,就敲响了平炜家的大门。

  半个月之后,平炜要回部队的时候,一对男女的恋情已经如火如荼起来。
  半年后,霍芫走进了军营,他们结婚了。
  接着,两地分居生活开始。
  一年后,这对可爱、机灵的双胞胎儿子降生。
  又二年之后,平炜转业回家,进了刑警大队。

  只是几乎依然继续着:一城两处的分居生活。
  九岁的儿子们,可以说全部都是霍芫一个人拉扯大的。
  如今,她出差才走,儿子们就遭如此大劫,怎一个惨字就了得的呢?
  别说平大队,就连肖芃,耳畔也总是响起稚气而娇嫩的男童声音:

日期:2009-12-23 14:01:27

  哥哥,让我玩一玩嘛。就一下,就让我玩一下嘛。
  不行。
  为什么?钥匙,还是我从爸爸钥匙串上,解下来的呢。你怎么就忘记了?没有我,你能拿到爸爸的小手枪吗?
  那好吧,给你。但是爸爸要是怪罪,我可不要挨打的噢,我都说是你干的呵。
  你真坏,一点责任都不敢承担,还是哥哥呢。我不要你给我当哥哥啦。
  呵呵,好啦好啦,小手枪不是已经给你、给你啦吗?

  ——咱们玩什么?你说?
  ——不知道?那就玩——那我们就玩〈〈敌后武工队〉〉吧。
  这个故事,是平炜偶然回家,被缠住讲故事时候的经典曲目。因为在平炜年少的时候,这是他惟一看到过的作品。那个动乱年代,哪里有地方、有机会读到什么书籍呢?
  那好吧,我是游击队员。你是叛徒。
  不,你才是叛徒呢!

  别抢、别抢嘛!看枪!叛徒!
  叛徒——!我代表人民宣判你的死刑。咔嚓——咔嚓,子丨弹丨上膛了!嘭……嘭!我代表人民宣判你的——死刑!
  砰砰——双胞胎也知道这不是一把玩具手枪啊,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那里面可是有真家伙——子丨弹丨的啊!
  哥哥,哥……哥……
  可是,哥哥已经满胸鲜血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自己叫不应哥哥,而且哥哥的胸部“突突”地一个劲地直往外冒出一股又一股的鲜血来,这个年少哥哥一分钟的弟弟真正地恐惧了。
  他不知道,假如爸爸妈妈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是否会原谅他呢?肯定不会的。
  那怎么办呀?
  也或许弟弟根本就没有什么思考,就朝向自己的太阳穴也开了一枪。
  因为哥哥胸部的疼痛,作为双胞胎的他,也一样感觉到了剧烈的难受吧,可是,他却没有像哥哥一样地倒下,那怎么能行呢?他也要像哥哥一样,再也不要睁开这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睛了。
  哥俩好,才会有难同当的吧?
  这,也或许就是当时的情景再现?
  同卵双子的容貌、个头和性格,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活泼可爱、聪明敏捷。几乎见过的人们都要赞誉不已的。

  但是,现在却……他们仅仅才九岁呀!正值花骨朵的时节,却就这样去了——这么突然、这么凄惨、这么血腥。
  唉唉——哀哀——这可是平氏家族的长孙们啊!肖芃更是疼痛欲绝。

日期:2009-12-24 13:08:25

  5·太平间里的眷恋
  听说家里出事了,出差在外的霍芫,在第一时间里赶回了家。可是家已经被刑警清扫过了,房间里空荡荡的,似乎弥漫着一种腥乎乎、冰冷冷的味道。
  平炜坐在沙发里,有些木呆呆的,鼻子上还包扎着白纱布。
  霍芫尖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大宝二宝呢?”
  鼻子上面绑着白纱布的平炜面孔再次扭曲起来,沉默着,却拉拽着她下了楼。坐上车,一直进到医院的后边那间平房门口。然后,下车,领着她沉重地走进了太平间——一个漆黑、冰寒的世界里。
  一直以为可能是儿子生病住院了的霍芫,当即明白了一切。
  她怎麽可能相信呢?昨天早晨还在她的面前活蹦乱跳的双胞胎,现在居然躺在了这里?

  冰柜尚未拉出来,霍芫就已然晕倒,顺着平炜的身躯,滑了下去,瘫软在了地板上。虽说昏迷了过去,但她的潜意识里,一定还在挣扎、还在抗争,因为那两具已经冰凉冰凉的小尸体,还在等待着妈妈的关爱、妈妈的呼唤、妈妈的亲吻呢。
  她很快就又苏醒了过来,欲哭无泪。

日期:2009-12-24 15:08:46

  她掀开了白布单,轻轻地、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大儿子,眷恋地用冰凉冰凉的抖动着的手,将大儿子的大睁着的圆眼抚捂着、摸抹着,于是,那一双平炜怎么抚弄也不能让它们闭上的惊恐的大眼,才合拢上了。
  坚强又文雅的霍芫,又来到冰冷的小儿子面前,泪水就开始流淌了下来,可怜的孩子呀,怎么就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呢?惟一可见的就是那张大嘴巴,还硬张着。她小心翼翼地用一双妈妈的大手爱捂着、归拢着,娇儿的硬嘴和下额渐渐有了热气吗?居然肯顺从了她的爱抚,直到那双硬硬的嘴唇能够唇唇相依。
  然后,霍芫就慢慢地、缓缓地再次突碌了下去,歪倒在了太平间的冰寒冰寒的水泥地上,深度昏厥了过去。蹊跷的是,她的眼角的清水,依然就如泉涌般地一个劲地一个劲地冒了出来,肖芃擦了以后再擦,竟然根本阻挡不住那两条小溪般地流淌——
  她竟然没有一声声呼叫,也没有一点点声响,却能感受到她的心灵深处的潜入骨髓的那份疼痛、那份凄惨、那份绝望,那些奔涌不止的泪水能够宣泄和释放出来她的悲痛欲绝吗?
  霍芫再次苏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平炜发现:她实际上已经是精神失常了。她总是傻傻的,瞪着一双曾经美丽的眼睛,看看这里,望望那里,嘴巴还夸张地大张着,流着口水。一天到晚,不知道吃饭,不知道睡觉,更不知道上厕所。平炜来了,她就会追随着、追随着,他去哪里,她也到哪里。平炜不得不走了,她就傻呆呆地坐在床上,不明所以地木呆着。

  惟有一点点,那就是不能让她看见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每当看见那么大的小男孩,她就会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人家,任凭人家的孩子又哭又叫,又踢又打,她谁劝也不听,谁拦也不行,就是不肯撒手。若男孩子的妈妈或者爸爸前来相救,她就会撕咬、踢踹人家,还会声嘶力竭的恶骂,就连几个男医生都不能近身,当然,他们也是害怕太强硬的撕扯会使她伤到了男孩子。

  大家就会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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