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狐狸之间不过是欠债还钱而已》
第23节

作者: 天神院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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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这也是孔婆子期望的吧,生前不能长相守,死后同穴长相眠,倒也算圆梦了。
  当棺材再次被抬上车时,我瞅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叹了口气,然后抱着张文良的牌位锁上了门,就跟着上了火葬场的车。
  当我到达火葬场时,天还没彻底亮,天空飘着一朵朵如鹅毛般的雪花。

  火葬场里面似乎人还不少,还有一些哭哭啼啼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工作人员跟我说得等等,前面还有几个,大约得八点多钟,让我坐在院子里的客椅上休息会。
  我心里不禁有些叹息,这年头,连火化都得排个队。
  无聊的我就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四周,还别说,这火葬场还真挺大,从西到东大约有四五百平,院子中间堆放了一大堆的煤,地上还有一些烧废了的煤灰渣子。
  因为我们这还比较偏远落后,所以大多数火葬场都以烧煤为主,在大城市里现在都是用电了。
  坐北朝南的地方就是火化的屋子,占地面积得有个百十来平了,上面还有一个特别粗大的烟筒,里面还不断滚出浓浓的黑烟。

  院子旁边有一些棚子,供我们这种排队的人休息的地方。
  因为灵车紧凑,所以一到火葬场,棺材就得直接放在棚子里的铁架子上面的。
  我看了一会儿后,就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烟味实在太大,那种人油的味道,我也无法形容,总之很臭,还有就是这里给我的感觉有点冷。
  我抬头看了一眼不断飘落的雪花,也没有多想,毕竟大冬天的,还要在外面等,能不冷么?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从火化屋里走出一个四十开外的男人,身上穿着有些破旧的绿色棉大衣,灰色的裤子上还破了几个洞,身形不高,有点瘦。脸上的五官非常大众,皮肤还有些黑,一看就是个穷苦的人。
  他走出来后就皱着脸,点了跟烟,双眼有些沉重。
  其实在这种地方的人,大多数也都是这种表情,哭丧着脸。
  至于我为什么打量这个男人呢,是因为我怀里张文良的牌位突然对我说,那个男人身上不干净,最近恐怕有血光之灾。
  我一直盯着这个男人的脸看,想按照书上所说,看一下他的命格。

  但我看了半天也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反倒是被那个男人察觉到了,那个男人眼露诧异的直接向我走来问我:“小姑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离的近了,我才发现,这个男人的额头有些塌,并且眉毛上方有个小米粒大小的黑痣。
  书上说:天庭饱满是为福,塌陷则为缺,金钱补不足,一生无所依。
  我有些怜悯的看着男人摇了摇头,心里着实有些可怜他。如果按照书上所说,这个男人的命实在不好,无论赚在多钱,也没用,总是填不满,并且一辈子劳累命。更重要的是,他眉上的那个痣,如果是个女人则是富贵之相,可要是男人……是为凶兆。

  男人见我没有说话也没在意,看了一眼孔婆子的棺材就直接坐在我不远处的椅子上:“你得多等会儿,还早呢,怎么的也得八点半吧!”
  我嗯了下无奈的说:“这年头,连死人也不好过啊,我看你从里面出来的,里面是你什么人啊?”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漏出一口发黑的牙笑着说:“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负责晚上看守火化炉的,这不,才下班。”
  我着实吃了一惊,原来他是干这个的,我听我奶奶说过,火葬场晚上也不休息,一般是医院病死的人或者横死的人都不宜停放太久,得直接火化,所以火葬场这个差事,基本都是全天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我有些讶异的问他:“你不害怕吗?这活可没几个人愿意干。”
  男子抬头望了望天,脸上闪过一丝沉闷:“我也是人,咋能不怕,可怕又能咋办,我老婆身体不好,病病殃殃的整天都得进口药供着,女儿才五岁多点,刚上幼儿班,全家就指着我一个人过日子。这份工作对于别人来说确实很难,但对于我来说却很重要,主要是工资不低,我只能靠这个维持生活。”
  我听了后心里也开始沉闷起来,钱之一字能让富人为虎作伥,也能让穷人压断脊梁。
  我对他的同情不禁加深了许多,忍不住安慰他:“会好的,国家医学越来越发达,等你老婆病好了,你们好日子就来了。”

  男子怔怔的点了点头,一根烟抽完又接着一根:“这是你什么人啊?咋就你一个人?你家人呢?咋就把你一个小姑娘扔在这了?”
  我看了一眼孔婆子的棺材,擦了下上面落满的雪花说:“算是我师父吧,我们都是给人看事儿的,她无儿无女,我就来帮忙来操办了。”
  男人手里的烟一抖,直接掉落在雪地里,瞬间被打湿,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是顶仙儿的?”
  我笑了下:“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小年纪,不太像?”
  男人似乎有些紧张,立即从新掏出一根烟来掐在手里点头说:“是不像,但我相信你,你刚才一直在看我,恐怕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我不置可否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男人见我沉默,脸色突然暗淡起来:“能不能帮帮我……我的妻儿还需要我照顾,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想丢弃这份工作…”
  我再次沉默,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我帮不帮都没有必要,因为他的命格就是这样,就算我帮了他,很快他还会遇见别的事。
  他这一生都是坎坷,大凶之相,人命天注定,我虽然同情,但我却不能逆天改命。
  更重要的是,张文良跟我说,这事儿不好办,对方是个很厉害的,而且这男人的阳气已经不多了,看样子有好几天了,三日内他必死。
  男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我答应,脸上漏出一抹失望,随后对我扯了个笑容说:“没事儿,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说完男人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院外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些心酸,突然就想叫住他。
  可我还没等开口,有几个人就冲我走来,说到我了,他们来抬尸体。
  我忙跟着他们一起把孔婆子尸体送到了火化屋内,一时间也就没来得及在顾别的。
  等我随着他们走进了屋内,大约摸瞅了一眼,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水泥炉,里面还燃着熊熊的火焰,中间有一个透明的玻璃门,里面还有一个大铁架子,用来放尸体,下面是一个铁盒子,用来装骨灰的。

  屋内的温度很高,四周有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火匣子(骨灰盒)。
  此时孔婆子的尸体就放在火炉旁边的一个空铁架子上,负责火化的工作人员让我过去在瞻仰一下遗容,马上就要火化了,这是最后一面。
  我走过去,认真的看了一眼孔婆子的尸体,心里沉沉的,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我扭头对火化的人说:“开始吧!”
  工作人员也没含糊,直接把铁架子往火炉里一推,在把里面空了的铁架子给抽出来,等一会好接下一个。
  我看到孔婆子的尸体刚一送进去,她的头发瞬间变成火焰,紧接着是她怀里白枫眠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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