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淞愁眉苦脸的,很是无奈。
他决定,今天先不拉车,先熟悉街道、店铺、夜总会、教会、丨警丨察局、市政中心、驻军指挥部、妈祖庙等等再说。
于是,他拉起空车,满大街的奔跑,满大街的转悠。
可是,这么一来,他肚子又饿了。
他身体好,身材高大,饭量也大。
深夜十一点,街头已经冷冷清清的。
他又拉着空车,跑到路边小摊,吃了一大碗面条,身子才暖和些,才舒服些。
当他回到城北棚户区出租房时,除了杜胜昆,其他人都睡了。杜胜昆看到吴淞满头是汗,又这么晚才回来,便笑道:“兄弟,今天收入不错吧赚了多少钱”
吴淞尴尬地笑道:“一个铜板也没赚到,首先是动作没别人快。其次,不熟悉首路。对不起,杜兄,小弟还花了你三十个铜板,真是惭愧,稍后,再还给你。”
“什么你,你骗人”杜胜昆愕然反问,又骂了一句。
吴淞难堪地说道:“杜兄,小弟不会骗人的。真没赚到钱真的。”
杜胜昆哪肯相信,怒吼一声:“姓吴的,有你这样的吗老子好心把车借给你拉,你反倒骗老子呸把钱还给老子明天,你不要再拉车了。
你姥姥的,看你挺帅气,挺老实的,原来却是一个大骗子我呸枉老子和你同住个屋檐下。”
吴淞难过地掏出一块现大洋和几个铜板,递与杜胜昆,说道:“对不起我花了你三十个铜板,以后赚钱了,加倍还你。”
杜胜昆接过钱,骂道:“姓吴的,你好样的你真毒啊不仅赚到钱不分给老子,还骗老子三十个铜板。行,你功夫好,老子打不过你,算你狠”
他接过钱,骂骂咧咧的回房去了。
吴淞心头甚是难过。
被人误会,是很痛苦的。
他坐在台阶上,低头伸手,揪着自己的长头发。
而且,身上没有一分钱了。
黄包车也不给自己拉了,明天的饭钱怎么解决半个月的房租已经到期,接下来的半个月,自己住到哪里去难道,又要回到十年前,流落街头去讨饭
吴淞痛苦地揪着头发,心乱如麻
“兄弟,要不,明天我介绍你去码头当工人吧老杜不相信你,常某相信你。”常遇冬给吵醒了,起床披衣,推门而出,来到吴淞身旁,给吴淞提出一个建议。
这常遇冬是鬼刀会青木堂的香主。今天的街头撕杀,他没参加,因为这件事不归青木堂管。
但是,事情过后,他已经了解情况了,也奉命监视和调查吴水木的来历和真实身份。
因为他恰好也住在这处民宅里。
真是给吴淞上套的天赐良机。
鬼刀会总舵主便把这机会给了常遇冬。
“谢谢常兄明天几点起床几点到码头”吴淞松开头发,高兴地起身,激动地道谢。
他初涉江湖,啥也不懂,哪会去怀疑常遇冬的身份
常遇冬笑道:“今天太晚了,你明天不用那么早起来。反正你几点起来,几点来叫我。我带你去码头找工头便是”
吴淞感激地道谢,抱头拱手,点了点头,便回房脱衣,然后,来到天井,打水冲澡。
大冷天的,他竟然冲冷水澡。
常遇冬傻眼了。
杜胜昆也从房里跑出来,呆若木鸡。
翌日一早,吴淞起床,叫醒常遇冬。
常遇冬拿出怀表一看,才七点钟,不由又气又好笑,说道:“吴兄弟,你急啥呵呵,肚子饿了吧行,我先垫付你的早餐钱。不过,你领到工薪之后,可得还给我。”
吴淞笑道:“常兄真是小弟肚子里的蛔虫不错,小弟肚子饿了,很难受,所以,早早起来,叼扰常兄了。他日小弟发财,一定加倍感恩。”
常遇冬起身,披衣下床,笑道:“行啦,小子,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能发财吗将来能把早餐钱还给老子,老子就感激不尽了。呵呵”
他拿着杯具,却洗漱。
但是,他的玩笑话,却深深的剌痛了吴淞。
人是有自尊的。
常遇冬竟然笑话他将来发不了财
也太瞧不起人了。
不过,为了生存,为了尽快的找到工作,吴淞忍了。
他握紧拳头,指节格格直响,青筋毕露,真想一拳打翻常遇冬吴淞不是不大气,但是,人在落难之时,自尊心往往是最强的。
杜胜昆看着吴淞愤怒的眼神,紧握的拳头,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心头暗暗吃惊,再也不敢惹吴淞了,他见着吴淞,便绕道而行。
不一会,常遇冬洗漱完毕,穿衣打扮,领着吴淞走出民宅,来到街边小摊档上,点了几个大馒头,两大碗豆浆,简单的吃了早餐,又领着吴淞来到码头,拜会其中一个工头。
这个工头叫吴正康,满脸横肉,五大三粗。
他看看吴淞身板不错,便说道:“行啊,看在常香主的面子上,老子收你了。每个月三块现大洋,不过,每个月,你也得交两块现大洋的保护费。”
吴淞骇然惊问:“什么每个月三块现大洋的收入,还要交两块现大洋作为保护费什么世道呀”
常遇冬暗暗叹息,暗中拉拉吴淞的衣袖。
吴淞却愤然地甩开了常遇冬。
吴正康冷冷地说道:“那你干不干不干的话,就给老子滚开老子没有闲功夫理你。外面等着招工的汉子,多的是哼”
常遇冬急道:“吴兄,这个吴水木兄弟,好歹也是姓吴的,你就少收点保护费,行吗”
吴正康脸肉一横,说道:“常香主,码头可不归你管。老子想咋的就咋的。哼管他姓吴还是姓乌,老子认钱不认人这都啥年代了还谈交情”
吴淞大怒,吼道:“你横什么老子怎么会和你这畜生同姓都感觉得是一种侮辱哼,我们走”
他牵牵常遇冬的衣袖,转身而去。
这个时候,吴淞才明白常遇冬也是鬼刀会的人。
但是,瞬间情况剧变,令吴淞无暇顾及追问常遇冬的身份,质疑常遇冬的动机。
“草什么东西还敢骂老子”吴正康气得七孔生烟,怒骂一声,挥头砸向吴淞后脑。
吴淞闻风而动,身子前倾,也不回头,一个后摆腿,快如闪电,踹在吴正康的大肚皮上。
“砰”
“啊呀扑通”
吴正康又肥又高又壮,没被踹飞,但是,大肚皮疼的难受,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肚皮,跪倒在吴淞的身后。
“康哥被打啦了,快来人啊”
“不好啦了,有贼头来闹事”
“快来人,帮康哥”
每个工头,都管着一批打手和工人。
房门外,立时响起一阵杂乱的叫喊声。
一些不明真相的工人,扔掉肩膀上的货物,纷纷抓起码头两侧的板凳、椅子、扁担、木棍、石头,围向这间屋子。
吴淞反手取下双截棍,大踏步走出房门。
一名工人迎头挥舞扁担砸来。
吴淞抬脚,扁担击落在他脚掌上。
“咔嚓”
扁担断了。
吴淞一拳击去。
“砰”
“啊呀”
那人鼻梁被击断,双手将半截扁担一扔,捂着流血的歪鼻子,惨叫一声,蹲在地上。
其他工人吓傻了,虽然包围了吴淞,但是,不敢上前来围殴吴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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