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里回乡下老家,一路也是今天这般,她以前每次回家都要早上五点爬起来,下午四五点才能到家。
季云苏看着庄晏那双她不知道价格的高定皮鞋,此时蒙上了一层尘土,他似没察觉到。
她抿了抿唇,对庄晏道“你先等着,我去问问路。”
话虽这么说,庄晏也没让她一个人去,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她后面。
运气好的是,赵部真的在村里,据村民说,已经住了很多年了,但常年都在山上,平时也很难见到,活得像个孤寡老人。
吴海说过,赵部没有儿女,父母也早亡。他老婆去世后,他确实只剩一个人。
季云苏问了路,便和庄晏一起往山上爬。
山路并不好走,蜿蜒崎岖,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用悬崖峭壁来形容,季云苏心想,也难怪赵部不怎么下来,这上下山一趟,跟玩了一次过山车似的刺激。
她小心抓着路边的树枝,不时的就要提醒前面带路的庄晏,“小心一点,你鞋子容易打滑,别踩石头上。”
庄晏也会时不时回头看她,始终和她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山爬一半,季云苏看着已经明显暗下来的天色,有些不确定,“我们还能上山吗?感觉天马上就要黑了。”
庄晏靠坐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拧了一瓶水递给季云苏。
季云苏又累又渴,没能多想,接过水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气来。
庄晏接过去,也喝了几口,慢悠悠盖好瓶盖。
季云苏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这才后知后觉,旋即脸上一热,赶紧看向另一个方向,“继续往上走吗?”
“现在下山更困难。只要不下雨,脚下仔细些,我们能顺利上山。”庄晏重新收拾了随身东西,继续往上走。
可山里的天气,总是那么让人始料未及。
两人没继续走太久,天就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打下来,越来越密集,几息工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季云苏虽然带了伞,但山路打伞,又吹风,显然不现实。
雨水汇集得很快,本就崎岖的山路很快就有水流夹带着泥浆往下淌。
“这里呆不得,我们先到上面的平地去。”庄晏把手伸向季云苏。
季云苏犹豫了一瞬,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可不等她触及到,眼前的人就身子一偏,朝坡下滚了去。
“庄晏。”
季云苏瞬间心脏骤停,本能驱动身体想要努力抓住,可手里还是一空。
她眼睁睁看着庄晏顺着山坡滚下去,不及多想,也顺着山坡梭了下去。
雨势很大,山坡上的泥水打滑,两人一前一后根本止不住下滑的势头,一路滑出几十米,庄晏才撞在一根大树上,被迫停下来。
季云苏不停抓着沿途的树枝不让自己滚下去,梭到庄晏面前,爬着上前将人抱起。
“庄晏,庄晏,能听见我说话吗?”她声音颤抖,想要将人抱起来,可气力不足,只能抱着庄晏的头,替他挡住雨势。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季云苏浑身颤抖,手脚发麻的不听使唤,她死死咬着唇,拿出手机想要求救。
可此地实在偏远,深山里根本没有任何信号,季云苏试着打了几次,没有一次打通。
她不得不先放下手机,视线看向周围的环境。
两人还处在下坡处,稍不注意,还会继续往下滚。
季云苏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帘上的雨水,又将外套脱了枕在庄晏的头下,然后从地上扯了几根藤蔓,拧成一根简易的绳,做完这些,又去看庄晏的情况。
“庄晏。”她轻轻拍着庄晏的脸颊,又连喊几声,依旧没有回应。
季云苏深呼吸着,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有人吗?救命。赵部,赵部,救命。”
她的声音,被雨帘阻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声音仿佛被困住,始终传不出去。
季云苏喊到嗓子干疼,忍不住一阵咳嗽,没多少力气了。
她喘着气,又去确认庄晏的情况,从脖子开始,胸部也没有受伤,可看到右手手肘明显有一块肿起和突出,她知道多半是骨折了。
季云苏就地取材,折了几段小拇指粗的木棍,小心地用刚才拧好的藤蔓绑在庄晏的断骨处,当作是简单的固定处理。
做完这些,她又继续检查庄晏身上的伤口。
沿途树枝疙瘩不少,身上有多处划伤,但最要命的却是右小腿内侧,有一道五厘米的划伤,此时鲜血汩汩而出,伤口内更是沾了不少泥污。
季云苏唇角咬得出血,她跪坐在地上,长长地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随后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幸好她出行都会备一些日用医疗用品,背包里消毒液棉签这些东西都有。
用棉签蘸着矿泉水,季云苏一点一点处理着伤口里的泥沙。
只是看着那皮肉外翻的伤口,她的手根本控制不住颤抖,最后实在抖得厉害,她发了狠,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咬着牙不停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伤口显然很疼,季云苏在处理的过程中,昏迷过去的人,终于醒了。
感觉到庄晏一动,季云苏立马扑过去,抱起庄晏的头,替他擦掉脸上的雨水,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带着颤意。
“哪里疼?头疼吗?”她轻轻按了按庄晏的腹部,“身体里面疼吗?”
外伤都好说,只要别内伤出血。
庄晏闷哼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季云苏赶紧抱住他的腋下位置,两人共同使力,勉强坐直了。
庄晏背靠着树干,呼吸有些不稳。
季云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他的所有表情,见他稍稍拧眉,就立马追问,“哪里疼?”
她像是被压紧的弹簧,稍一松手就能立马弹跳起来。
庄晏闭了闭眼,半晌才睁开,语气依旧听不出太多情绪,“还好。”
他太平静了。季云苏眼泪一下就忍不住,大滴大滴往下落。
她跪坐在庄晏面前,情绪终于有点控制不住了。
“哪里还好,手断了,腿还那么长一道口子,你是钢铁侠吗还好。”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去拿矿泉水瓶子,递给庄晏,哽咽道“喝点水吗?”
庄晏却不知为何,反而嘴上扬起了些许弧度。
他摇摇头,目光看向滚下来的方向。
下来不知道,此时往上看,才觉陡峭无比,至少想要原路爬回去,不太可能。
季云苏咬了咬唇,目光坚定地看着庄晏,“没事,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庄晏眼神有一瞬的凝滞,随后目光落在季云苏的唇角处,顿了顿,才抬手,拇指腹轻覆上去,将那一丝血痕抹去,语气极淡,融入雨幕,几不可闻。
“不听话。”
季云苏心跳陡然就漏了一拍。她不自在地别开,旋又看到眼下处境,没好气地瞪了庄晏一眼。这时候还在关注这些有的没的,看来人没事。
“先把伤口给你处理了。”她道。
挽起庄晏的右腿裤腿,伤口还在淌血,季云苏先用矿泉水冲洗了一遍,随后又从背包里取出一瓶三百毫升的酒精,这本来是以防路上有个小擦小刮用的。
虽然开放性伤口不宜用酒精消毒,可创面沾染过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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