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场老丈人和女婿之间的冲突也未必就是坏事。在邢克垒这件事情上,和当年报考医学院一样,米佧选择了坚持。不经历这些事,米佧或许还意识不到邢克垒在她心中的分量。在米屹东说出不允许他们交往,在亲眼看见邢克垒挨打,米佧发现:她难以接受和心疼。生平头一回,米佧那么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
米屹东和艾琳的事情从前米佧也略知一二,毕竟同父异母的姐姐米鱼的存在是所有人回避不了的。但一直以来,米佧仅以为是由于爷爷奶奶的反对才促成了父亲的前一段婚姻。直到和邢克垒的恋情被曝光,米佧终于知道父母历经波折的爱情竟与邢校丰有关。
难怪父亲对军人有偏见。一切的不可理解都有了答案。一边是给予她生命的至亲,一边是让她的灵魂丰盈的恋人,米佧左右为难。
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邢克垒状似熟睡的脸,向来不知愁滋味的米佧轻轻叹气。把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米佧贴在他耳畔小声说:“你睡吧,我去隔壁。”洞悉她的担心,邢克垒以累为由假寐许久,为的就是让米佧去隔壁病房陪米屹东。
那么粘媳妇儿的一个人,在正经事情上有着异乎寻常的坚持。
站在外面犹豫了片刻,米佧推开了病房的门。她放轻了脚步进来,悄无声息地把盛了汤的保温瓶放下,低头绞了半天的手指才有勇气看向米屹东。见老爸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她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怯怯地与艾琳对视一眼就默默地退了出去。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响。
艾琳轻浅的叹息声中,米屹东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小女儿纤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米佧静静地守在病房外许久,直到里面的灯熄了,她才离开。本以为邢克垒睡着了,结果她才小心翼翼推开病房门,就听他问:“伯父他们睡了?”
米佧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镇定了下,她凑过去:“你怎么还没睡啊?”
“等你。”邢克垒往一边挪了挪身体,“躺上来。”半晌不见她动,他咝一声扣住她手腕,“装听不见呐?”
米佧只好躺下。为免挤到他,她侧身躺着,小手搂在邢克垒腰上。
邢克垒伸出胳膊给她枕在脑下,偏头亲她发顶一下:“睡吧。”
更紧地贴着他硬邦邦的身体,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米佧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米佧被邢克垒下巴的胡楂扎醒,小猫一样在他胸前拱来拱去。邢克垒轻笑,使坏似的吓唬她:“我可是听见隔壁起来了,不想被人看见你躺在我床上的话……”话音未落,睡意全消的米佧一骨碌爬起来。
捂着被她胳膊肘撞到的腹部,邢克垒皱眉:“老爹果然比老公有震慑力。”
米佧洗漱后细心地给邢克垒收拾了一番。除了母亲,邢克垒没被谁这样照顾过,捏捏米佧的小手,他认真地说:“媳妇儿真好。”
米佧脸颊红红:“谁让你生病了呢,难道真把你送护理病区啊?”
邢克垒手上略微用力把她扯进怀里,抱紧:“就知道你舍不得。”
回应他的,是米佧轻却坚定的拥抱。
接下来一段时间相对很平静,考虑到心脏病的多发性,邵宇寒和陈文建议米屹东留院观察。邢克垒则在小女友的精心治疗和悉心照顾下,恢复得很快。至于米屹东和米佧的关系,始终僵着。
一日三餐,米佧都会在邢克垒的“监督”下准时送到米屹东那边,只是她一直像个小哑巴一样在病房进进出出,任由邢克垒教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敢开口向老爸道歉。终于有一天,米屹东的忍耐力到达了极限。在米佧再一次放下保温瓶,悄无声息退出病房后,他对艾琳发火:“越活越回去了,连句话都不会说。”
艾琳嗔怪地看了老公一眼:“换成我是她,见你虎视眈眈的样儿,也不敢说话。”
“我哪里虎视眈眈了?”米屹东不服气,“她瞒着我和当兵的谈恋爱,还不让我发火了?”
艾琳拿出块小镜子递到米屹东面前,边照边调侃:“看看你是怎么虎视眈眈的吧。”
米屹东被气笑了,转而握住妻子的手。
艾琳微微嗔道:“你啊。”
十指交缠在一起,两人相视而笑。
晚饭过后,艾琳陪米屹东散步:“垒子那孩子挺好的,被你劈头盖脸打了连声都没吱,又顶着腿伤送你来医院,现在还不能下地呢。”
“就他那点儿本事,该回炉了。”隔壁住着,邢克垒住院的事米屹东了然。
“人家本事多大我是不清楚,我只知道某个施暴的人挫伤了手。”艾琳手上用力掐了丈夫一下,“你闺女是闺女,别人儿子就不是儿子了?下那么重的手,看你以后怎么和他妈妈见面。”
米屹东脸一扭:“谁要和他妈妈见面?”负气的。
然而,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两天后,邢克垒的妈妈,那个成功收服了邢校丰的女人就出现在米屹东面前了。在此之前,夏宇鸿在丈夫的陪同下先去看儿子。
病房里,米佧正在给邢克垒检查伤口:“有痛感吗?”
邢克垒配合着她的手劲轻轻动了动,模棱两可地回答:“还行。”
“就知道逞强!”米佧抬眼瞪他,“疼就是疼,什么叫还行?”
邢克垒清朗地笑:“我是真强。”
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米佧仔细检查完,嘱咐:“晚上我再用中药帮你敷一下,保养几天,拍片看看断处骨痂生长情况怎么样。在此之前,没有我陪同你不许乱动。”
邢克垒敬礼:“是,首长!”随后凑到米佧身边,“小媳妇儿我想方便一下,你陪同吗?”
米佧挥粉拳捶他肩膀:“流氓!”
邢克垒在她嫩嫩的脸蛋上咬了一口。
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夏宇鸿看着米佧把邢克垒扶进卫生间,片刻后又进去把人扶出来,红着脸抱怨:“伤的是腿又不是手,裤子却穿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边把邢克垒安置到床上。
隐去唇边的笑意,夏宇鸿象征性敲了下门,跟着她走进病房的还有老神在在的邢校丰。
见到二老,邢克垒泰然自若:“爸妈你们来了。这是米佧。”然后看向米佧,“我爸妈。”
米佧微愣,随后拘谨地和二老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看上去既年轻又高贵的夏宇鸿微微点头,开口时声音清冽又不失亲切:“你好米佧。”
想到老爸对邢克垒的排斥和施以的武力,米佧觉得邢家夫妇是不可能喜欢她的。于是她在给邢校丰和夏宇鸿倒了杯水后说:“叔叔阿姨坐,我去工作了。”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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