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佧以甜糯的声音回应:“我到了雅言姐,就上来。”挂了电话,她踩着水蓝色小高跟鞋噔噔噔地上楼,不料前脚只踩到台阶边缘,鞋跟就被卡住了。
她尚来不及伸手攀扶手人已向后仰去。
“啊——”
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纤细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她轻且稳地跌进一具男性的怀抱里。米佧回头,身后的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外罩风衣外套,眉目清明,眼眸含笑。
视线在半空中交凝,米佧听见他说:“小心。”
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在他身上,看着逆光而立的他,米佧在脑海里搜寻有关他的记忆。然后,她变换的神情分不清是惊诧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是你?!”
她还记得!这个讯息迅速传达到邵宇寒脑里,他心中一暖。温柔的笑意直抵眼底,扶米佧站稳,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上:“看到名单就知道是你。”对于她的到来,他早已知晓。
实习医生名单?米佧一愣,难得聪明地回想先前有人在她身后向院长问好,那回应的声音不正是……她的嘴巴惊奇地半张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娇俏的容貌配合惊讶的表情娇憨得一塌糊涂。
明明不该失礼,邵宇寒还是控制不住地抬起手揉揉她的发顶:“你要迟到了。”
“哎呀……”米佧抬腕看表,顾不得再说什么转身就跑。
邵宇寒弯唇而笑,朝她背影温柔地说:“慢点,别又摔了。”
那么熟悉的对白使得跑到拐角处的米佧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然后回身和他摆摆手表示先走。他颔首。
通过层层关卡,米佧正式成为骨外科一员。经介绍,她认识了科室的几位同事,然后得知今后将由贺雅言带她。
贺雅言毕业于军医大学,不仅具备丰富的临床经验,更是陆军医院少数具有科研成果的年轻大夫之一,所以在业内很有名气。她为人直率真诚,工作态度严谨,颇受同事以及病人的欢迎。查房过程中,她一面检查患者的恢复情况,一面耐心地向米佧传授经验。
米佧听得认真,边拿出小本子记录边适时提出疑问。贺雅言细心地发现她的小本子有点皱但却很厚,猜测这是她随身携带了很久的记事本。而这份专注认真令贺雅言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喜爱。
查完房,贺雅言带米佧熟悉医院的病房科室分布,并对医院的组织架构进行了讲解。看着架构图上院长的名字和严肃中透出意气风发的照片,米佧的记忆开始复苏——
那是一个和今天相似的清晨,有所不同的是那天邵宇寒不是在她身后上楼,而是从楼上往下走。清冷的晨曦透过树叶缝隙投射在邵宇寒身上,把他挺拔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金色里,衬得身穿白衬衫的他长身玉立,意态翩然。
似乎,狼狈和莽撞是她的专利。时隔三年,米佧的状况与前一次如出一辙。那天她起晚了,所以一路都是跑步前进。往楼上冲时,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脚下踩着运动鞋的米佧居然立步不稳,踏空台阶后身体惯性地向前扑去,控制不住地跌进邵宇寒怀里。而他的双手则在同一时间本能地扣住她纤细的腰,接着米佧听到他语气温和地提醒:“慢点,别摔了。”
米佧借着他的手劲站稳,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真诚道谢。他坦然笑纳,深邃的眼眸在她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脸上细细流连之后说:“导师在等你,快上去吧。”话音刚落,人便离去。
原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米佧没想到今后会有交集。
然而后来,他们一遇再遇。
然后,就是杳无音信的三年。
注意到米佧盯着邵宇寒的照片,贺雅言以调侃的语气问:“怎么样,院长很帅吧?”
米佧歪着脑袋狡黠地笑:“没想到院长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老头呢。”
贺雅言微笑:“院长有多项科研成果,是心内专家,三年前被医院以特殊人才身份送去国外留学。回国后就在带项目,两个月前从副院长升任院长,是业内最年轻的院长。”
贺雅言眼眸深处涌动着骄傲又敬佩的光芒,使得米佧对邵宇寒产生一丝类似敬畏的情绪。她愈发觉得当初坚持选择来陆军医院是正确的。
午餐时邵宇寒现身食堂。看见贺雅言,他径直过来和她们坐一桌。米佧当然不知道邵宇寒其实很少到食堂来用餐,看看行至近前的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继续用餐。
对于她的无动于衷,邵宇寒笑得很包容:“不欢迎我和你们共进午餐?”
米佧抬头,接到他示意的眼神,她条件反射地往里面挪了个位置。邵宇寒从容地在她旁边坐下,平静地把他餐盘上的两杯饮品递给贺雅言和她。
蔬果汁,既能增加饱腹感,还能维持人体内酸碱平衡,再有就是帮助午餐消化。身为医生的他们,对健康一般都比较注重。他向来是细心的,再稍稍用点心思,就能给人暖心的体贴之感。
只是,表哥何曾对谁如此?端起蔬果汁,贺雅言的心思在瞬间百转千回。
米佧尝了一口,新鲜的味道令她显出满足的神情:“谢谢院长,下次我请你喝。”
邵宇寒笑:“好。”
见她一点一点将不吃的配菜挑出来,他问:“还挑食不吃香菜?”熟稔的语气。
米佧本能地反问:“你呢?学会吃了吗?”
身为表妹,贺雅言自然知道邵宇寒从不吃香菜。
她不动声色地问:“你们认识?”
邵宇寒挑眉:“你忘了我的导师是阮教授。”
阮绍齐?贺雅言是真的忘了邵宇寒读研时的导师是他。原来他们竟是师兄妹。可依邵宇寒与米佧的年龄差距,他们不该有所交集才对。转念一想,聪明如贺雅言就明白了。
邵宇寒是阮绍齐最得意的门生,研究生尚未毕业就被推荐到陆军医院实习的他始终和导师保持着联系,而且常常去阮绍齐家中拜访。邵宇寒之所以能成为业内最年轻的院长,除了天赋异秉外,更是因为一直得到恩师的指导和引领,那么他和米佧的相识就不足为奇了。
米佧扯扯贺雅言的袖子:“雅言姐你没生气吧?我刚刚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对于这个消息还没完全消化呢。”
贺雅言看向邵宇寒:“忘了告诉你,我和院长是表兄妹关系,所以上午我对他的介绍实际上是属于王婆卖瓜。”
“啊?”米佧讶然,视线从邵宇寒身上转移到贺雅言身上。
邵宇寒笑睨着她:“改天一起去探望导师。”
米佧挠挠头发,随之愉快地应下:“好啊,正好向他老人家汇报一下我通过新兵训练了,他先前还质疑我了呢。”
邵宇寒像哄小孩子一样承诺:“师兄给你做证。”
米佧龇牙笑:“一定哦。”
眉目间隐现淡淡的温柔,邵宇寒点头。
总体而言,第一天上班的感觉很不错。临近下班时,米佧在手术室外见到傅渤远。
傅渤远三十七岁,身材高瘦,相貌平常,唯有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落寞神情,配上白色的医生服,使他整个人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忧郁的学者气质。而此时他刚刚完成一台颇有难度的手术,从眼底细微的红血丝不难发现他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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