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是什么话,明天!明天我就买!索朗手里有一批不错的,我早就替你相中了一条镶了祖母绿的,包你戴上后像天湖的女神一样美!”柜台外的格桑豪气地拍着胸脯,“有票子,没什么是买不到的!你放一百个心。”
沙小树沉着脸走到只顾打情骂俏的格桑面前,扣了扣柜面,问:“垫脚的,弄点能吃的东西送到我们房间里。”
见是沙小树,格桑的脸都要笑开了花,可一想到她玩刀的派头,身子又下意识地朝后挪了挪,嬉皮笑脸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店里本是有个做饭的师傅的,可前些两天刚巧回家探亲了。您看看这里的客人,大家都只能将就将就了。要不您等明天,明天天一亮,我到别家给您弄些又爽口又新鲜的烤牛肉来?不过嘛……这钱……”
沙小树根本不搭理他,看了看四周,四五个穿着厚羽绒服的男女,围坐在离服务台不远处的肮脏方桌前,热火朝天地吸着各自碗里的面条。
格桑干笑两声,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对方白了沙小树一眼,不耐烦地从柜台下取了三盒方便面扔到台上,硬邦邦地说:“一盒二十块,要开水的话,一壶五块。”
格桑讨好地把方便面堆到沙小树面前,又朝服务员道:“开水费就算了吧?”
沙小树掏出一百块扔给服务员,提起那袖珍得可怜的简陋开水壶,抱起方便面回头便走。哪知她刚一转身,迎面便撞上个人,手里的开水壶一晃,只听哎呀一声叫喊,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扔掉手里的饭盒,举着被开水烫到的右手猛吹着气。
见自己不小心伤了人,沙小树忙放下东西,连声向那女人道歉并询问要不要紧,尤其是在看到对方明显隆起的小腹时。
日期:2009-3-16 21:07:00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被溅到了手。”女人把右手伸出来,手背上微微泛红,那张清秀中略带苍白的脸上挂着大度的笑容,“是我自己不当心,不该站在你后面。”
“阿秀,怎么了?手怎么这么红?”一个生着小麦色皮肤的年轻男人从后头匆匆跑上来,将身上硕大的旅行背包朝地上一扔,小心地抓起女人的右手追问。
沙小树打量着这个长相极普通的年轻男人,那张方脸上透着两块高原红,鼻梁很低,上头架着一副酒瓶底般深的黑框眼镜,厚厚的嘴唇上刻着深深的唇纹,还裂开了几道口子,身上那件鹅黄色羽绒服,同女人身上穿的款式完全相同。
“没事,被开水溅到了一点。”女人朝他摆摆手,“别担心。”
“是你吧?”男人看着沙小树手边的开水壶,怒着一张脸道,“你是怎么走路的?没看到她是个孕妇么?”
“是是,是我不小心。我去找药膏给你。”沙小树陪着笑脸,心里却暗自说明知自己老婆是孕妇,还带她来条件这么恶劣的地方。
“哥,别这么凶,是我自己不小心站到人家背后的。”女人拽了拽男人的胳膊,不好意思地对沙小树说,“这是我哥哥,我们是从新加坡来的。他脾气比较急,希望小姐你别介意。”
兄妹?新加坡人?沙小树顿时好奇了。
她帮女人把饭盒收拾起来,看着里头残留的面条渣,忙拿起自己的方便面对女人道:“怎么说都是我弄砸了你的晚饭,这个你拿去吃吧。我帮你冲好,你先坐一下。”
“不用了,我们房里还有。”女人连忙推辞,沙小树却手快脚快地把方便面泡上了,边动手边说:“你有是你们的,这碗面是我该给的赔偿。来来,这边坐。”
听了这话,在旁看热闹的格桑吹了声口哨,笑嘻嘻地蹭到沙小树身边道:“我说二位就不要推辞了,这位美女的好意不是人人都领得到的。要是她肯赔我一餐饭,还亲自给我准备好,就算把格桑的手剁了也值哟。”
沙小树侧过头,用眼神给了他一个“滚”字。
格桑嘿嘿一笑,识趣地缩回柜台前继续跟服务员甜言蜜语去。
热气腾腾的香味里,沙小树坐在这对兄妹的对面,看着女人慢条斯理地朝嘴里送着面条,在知道了这对兄妹一个叫林钧,一个叫林秀,是新加坡华裔之类的基本问题后,她忍不住问道:“你们从那么远过来,是旅游么?”说完,她的目光落到女人的肚子上,心下却起了疑,哪有挺个大肚子来这个地方旅游的,说句难听的,不怕一尸两命?
林秀缓缓放下筷子,咬了咬嘴唇,半晌,她抚着自己的腹部低声道:“如果不来这里,这个孩子就无法出世了。”
沙小树一楞,这算是什么答案?
日期:2009-3-16 21:10:00
“阿秀,别难过了。”林钧拍拍妹妹的肩膀,重重叹了口气。
“呃……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们么?”沙小树看着面露哀伤,甚至透出一层绝望的兄妹俩,猜测着林秀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都帮不了我们。”林钧摇头,喃喃道,“这是个诅咒。”说罢,他看了看时间,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对林秀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林秀点点头,吃力地站起身,对沙小树道:“谢谢你的面,我们还有些事要办,希望以后我们能再见面。”
沙小树看了两次时间,确定现在是夜里九点四十,她的目光追随着那对兄妹:“你们现在要出去?就你们两个?”
林钧点点头,走到柜台那边结清了住宿费,然后回来扶住妹妹的胳膊,问:“还撑得住么?”
“嗯,走吧。”林秀回头朝沙小树笑笑,“再见。”
“喂喂,等等。”沙小树站到他们两人面前,指着旅店大门道,“现在已经那么晚了,你们两个就这么出去会很危险的。你们究竟要去哪里?”说罢,她有些生气地瞪了林钧一眼,“你也知道你妹妹现在是个孕妇,你……”
“韩小姐,你我虽然萍水相逢,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林秀打断她,眼神中的无助一闪而逝,“我必须走,为了我的孩子……你不明白的,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OK,那你告诉我你们要去哪里?”沙小树听着从紧闭的旅馆大门外传来的呼呼风声,里头似还隐隐夹着几声凄厉的狼嚎。
林钧把背包的系带紧紧扣在腰间,灯光反射在他的眼镜上,挡住了他的眼神。他扶了扶眼镜,看了沙小树一眼,沉声道:“那棱格勒谷。”
说罢,他扶着林秀绕过沙小树,步履决然地朝旅店大门而去。
“我以为这小旅店让你迷路了呢。”
扮回山本的秦陌风出现在沙小树背后,故意嘻嘻一笑。
“山本,注意你跟我说话的语气。”沙小树回头瞪了他一眼,把他拽到楼梯口前,低声将刚才发生的事同他简单描述了一番。
“诅咒?”秦陌风吸了口气,嘴角微微扬起,“有趣的理由。”
日期:2009-3-23 22:16:00
林钧把背包的系带紧紧扣在腰间,灯光反射在他的眼镜上,挡住了他的眼神。他扶了扶眼镜,看了沙小树一眼,沉声道:“那棱格勒谷。”
说罢,他扶着林秀绕过沙小树,步履决然地朝旅店大门而去。
“我以为这小旅店让你迷路了呢。”
扮回山本的秦陌风出现在沙小树背后,故意嘻嘻一笑。
“山本,注意你跟我说话的语气。”沙小树回头瞪了他一眼,把他拽到楼梯口前,低声将刚才发生的事同他简单描述了一番。
“诅咒?”秦陌风吸了口气,嘴角微微扬起,“有趣的理由。”
捌•野餐
秦陌风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沙小树有些不忿,虽然有着面具的掩饰,但沙小树的语气中已经透出了一种猫爪似的锋利。
“我很好奇嗳,你的脑神经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沙小树双手抱在胸前,满是讥讽道,“轻描淡写都快成了你的注册商标了。”
“嗯……也许吧。”秦陌风伸手挠了挠显然并不痒的额头,“我也很好奇,你对那对兄妹好像特别的关心。”
沙小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那是个孕妇,女人总是会对女人比较关心,不像你们这些男人。”
秦陌风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视线转向门口那对兄妹,眼睛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缝。
几乎是与此同时,林秀唉唷了一声,捂着小腹蹲了下去,林钧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是好。
店里其他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格桑和那个女服务员继续打情骂俏着,就好像身边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一样。
“一群冷血的家伙……”沙小树低声嘀咕了一句,紧赶几步,想上前帮忙。
但有个人却抢在了她的前头。
“你说一个大肚子不好好待着,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做什么。”秦陌风的语气显得有些油腔滑调,“哎,先别动她,这要小心点来,你就不怕一尸两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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