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灯笼》
第57节

作者: 大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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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想越害怕,也不敢在游戏厅里多待了,赶紧回旅馆。

  万一我师父真的找来了,那我得多丢人啊!
  可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迈都迈不动,可我还是硬撑着往回走,早年有过一次离家出走的经历,半路上遇到飞僵,差点连命都没了,当时我就想过,这样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干。
  一路上,仙儿一句话也没说,我觉得她心里好像也很紧张。
  回到旅馆的时候,我师父就气冲冲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半敞着的钱包。
  很明显啊,我师父已经发现我偷钱的事了。可当时我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内疚,而是埋怨起了仙儿,要不是她怂恿我,打死我也不敢偷师父的钱啊。

  我师父斜眼看着我,晃了晃手里的钱包,问我:“怎么少了十块钱?”
  我是绝对不敢在我师父面前说谎的,只能很诚实地说:“我拿的。”
  “拿钱干什么去了?”
  “玩。”
  “你拿钱的时候,告诉我了吗?”
  “没有。”
  我师父的语调突然变高:“你这是偷!我怎么教你的?你的本心去哪了,他娘的被狗吃了?”
  师父说话的时候,把钱包狠狠甩在了我的脸上,这是我师父第一次对我动手。
  我当时真的是怕了,也不敢抬头看我师父的脸,可我看到,师父现在手脚都在发抖,我知道他会生气,可没想到他会气成这个样子。
  见我不说话,我师父又吼我:“问你话呢!吃闷屁了!”
  我心里颤颤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师父问的那种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啊。本心去哪了?可我连本心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我师父突然冲上来,我还以为他要打我,吓得赶紧缩头。可我师父直接扯住了我的领子,把我拉进了旅馆。

  师父走得很快,我几乎是双脚离地被他提上了二楼,师父带着我,走进了二楼楼道口尽头的一间房子。
  这间房不是用来住的,里面没有床铺,只有一个小型的神龛,上面供着三位祖师爷的画像。
  我师父在我大腿上狠狠踹了一脚,我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神龛前面。
  就在我还担心师父会打我的时候,我师父真的从神龛后面拿出了一把戒尺。
  我一看到那把又细又长的戒尺,心里就颤个不停了,赶紧说:“不是,师父,不是我,是仙儿让我拿的……”
  啪!
  没等我把话说完,戒尺就重重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感觉自己的肩膀就像被人切开了一样,火辣辣地阵痛,而且一阵疼过一阵。
  我师父气冲冲地瞪着我:“你再说一遍,是谁拿的?”
  “是仙儿让我……”

  又是啪的一声,戒尺落在我的后背上,疼得我,感觉腰都快挺不起来了。
  我师父拿戒尺指着我的鼻子,朝着我怒吼:“是谁拿的?”
  “我……我拿的。”
  “手长在谁身上?”

  “我身上……”
  “再问你一遍,谁拿的!”
  “我。”
  我师父被我气的,喘气的声音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拿着戒尺在我面前晃啊晃的,一边说:“之前你妈打你,我还怕她把你打坏了,还劝。混犊子,就是欠揍!自己偷东西,还怨起别人来了,你的本心在哪,啊,在哪?”
  我一句话都不敢说,缩着脑袋跪在祖师爷画像前,就怕我师父手里的戒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落下来。
  可我师父今天是没打算放过我,我心里正害怕,那把戒尺就雨点般地落了下来,打在我的胳膊上、屁股上,疼得我差点叫出来。
  但我又怕我一叫,被庄师兄听见,怕丢人,就咬着牙,没敢出声。

  我师父好像被我妈附体了一样,一边打一边骂:“不成器的东西,我让你偷,让你偷……”
  这时候,屋门被人推开了,我就听到庄师兄在说话:“师叔,赶尸人一脉的李师傅来了。”
  我忍了半天不不出声,没想到还是被庄师兄看见了,可庄师兄好像并不关心我的事,又对我师父说:“钱我取来了,就放在您房里。”
  师父长长呼了口气,对庄师兄说:“麻烦你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就来。”
  可就在我师父话音刚落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怎么了老柴,刚才就听你又是骂又是喊的,什么事啊?”
  听声音,说话的人是个老头,年龄应该和我师父差不多。

  就听我师父没好气地回应着:“我管教自己徒弟呢,你跑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过来瞅瞅。”那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跑到了我面前,我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他看上去,年龄的确和我师父差不多,而且两个人的样子也有点像,都是那种细细长长的身材,脸上全是褶子。
  只不过,他的个子没有我师父那么高。
  他看了我一会,又问我师父:“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啊,犯什么事了这是?”
  在他说话的时候,从他身边还闪出了一个小身影,那是一个看起来比我小一些的男孩,他身材瘦小,人长得却特别清秀,这会正咬着手指头,怯生生地看着我。
  别瞎想,这孩子不是罗菲,虽然他的长相偏女性,但也确确实实是个男的,他就是我人生中第二道生门——梁厚载。
  至于和梁厚载一起来的那个老头子,就是他的师父,李良。之前我曾提过,我师父曾远赴贵州,寻找过古夜郎国的后裔,当时我师父找的人,就是李良。当然,李良只是他的化名,至于他真名叫什么,连我师父也不知道。

  因为李良和我师父是过命的交情,平时见到他的时候,我还要尊敬地叫一声“李爷爷”的。
  当时我和李爷爷还没有过什么交集,也不清楚他的为人。就是感觉他挺讨人厌的,尤其是他看着我的时候,那眼神里,还带着一股子戏谑。
  这时候我就听我师父说:“这小子,人不大,学会偷东西了,气死我了。”
  李爷爷又看了我一会,才笑着对我师父说:“唉,小孩子嘛,犯点错误也正常嘛。你也至于这样?你也不想想,就你那一把子怪力气,弄不好再把孩子打坏了。”
  我师父则闷闷地说:“我管我自己徒弟,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这要是你徒弟偷了东西,你怎么办?”
  没等李爷爷说话,站在他身边的梁厚载就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往死里打。”
  他声音虽小,可这一句话,在场人的人却都能听见了。也就是这一句话,让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我师父和李爷爷同时哑了火,大家都沉默了。 
  我觉得我师父当时应该是想笑,可刚跟我发了脾气,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能强忍着。
  后来还是我庄师兄站出来圆的场,说他准备好了饭菜,李爷爷他们赶了一天路,也都饿了,问我师父现在是不是开饭?
  我师父也顺水推舟,叫着李爷爷他们去吃饭了,临走前还在门口对我说:“你就跪在这,什么时候找回本心了,什么时候起来。”
  我师父这话说得很隐晦,他的意思其实是,什么时候他允许我起来了,我才能起来。我师父也知道,我还不能理解本心这两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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