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走了没几里路,前面大片的树林中间,出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十七八个明显呈现人形的热源,正在那里徘徊着,既不像是巡逻打埋伏,又不像是驻扎的散兵游勇。
杂佛接过夜视镜也看了几眼,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那帮土著在搞私下交易,不是冲咱们来的,我们绕开了走。”
苍图知道杂佛涉足这片丛林较早,了解很多土著部落不为人知的秘密,便同意了他的决定。
丛林里的路并不好走,地上黑乎乎的,荆棘丛生,树根盘曲。唐休背着花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为了不让花妞被夜露打湿身子,他尽量绕着树走,腿上却给硬刺划了好些口子。
花妞伏在唐休背上,下身污物流出很多,唐休甚至能感觉得到,他也不知为何,突然很心疼花妞。
就在苍图感觉唐休有些气喘,需要停下来稍稍休息的时候,嗖地一团黑影,从他们身边擦身飞过。
杂佛似乎料到会发生什么,随手抽出一把匕首,照准那团黑影投掷过去,只听得嗷呜一声怪叫,像狗被踩了尾巴。那团黑影摔在了地上。
“不好!巫蛊小鬼现身了!”
随着杂佛一声警示,唐休和尼克顿时寒毛倒竖,比遇上了真正的小鬼还惊恐。也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苍图把唐休和尼克拽倒在地,抽身躲到了树干后面。
“他们怎么发现的我们?”苍图焦急地问杂佛。
“不知道,快给我夜视镜。”杂佛也惊慌不已,待到向后一望,只见走过来的地面上,正爬出一团又一团的红色热源。
“妈的,这群小杂种进化了。他们居然挖坑躲在地底下,避开了我们的夜视扫描。”杂佛这一句咒骂,立刻使大家明白,刚刚是踩着巫蛊小鬼的头顶走过来的。
苍图抱着配有夜视镜的弓弩,开始四下扫描,他的首要任务是掩护唐休等人,防止那些巫蛊小鬼再次荡着树藤飞过吹射毒刺。
而杂佛已经戴上了夜视镜,手里的消音步枪,砰砰啪啪地点射那些正悄声爬过来偷袭的巫蛊小鬼。
一时间,树丛后面惨叫连连,巫蛊小鬼被子丨弹丨打死不少,暂时压制住了他们的冲击。
可是苍图却突然抽出刺刀,对准脚下就是一刀,地底传出沉闷的哀号,一股腥血随即喷溅上苍图的肩膀。
“中埋伏了!这群小鬼在附近挖了地道,正从咱们脚底下乱跑。”就在苍图提醒大家的同时,杂佛的步枪也快速装载了刺刀,狠狠地戳进了一片正在蠕动的土层。同样一股鲜血激射到地面。
唐休浑身泛着鸡皮疙瘩,却也抓紧了手里的矛杆,生怕某个巫蛊小鬼从他身旁的土层里捅出一根吹杆,将毒刺射出来。
尼克虽然体力衰弱,但到了这样的时刻,却也勇敢得多。他亲吻了昏迷的爱妻米莎,又祈求了上帝的保佑,便捡起脚边一块石头,举在了头顶上。
杂佛的枪法非常老辣,短短一分钟,就把包围他们的巫蛊小鬼射杀大半。可是另一半巫蛊小鬼,却异常狡猾,纷纷钻进了坑道,销声匿迹了。
蹲在地面上的每个人都清楚,这场险恶的遭遇并没过去,更可怕的攻击正在酝酿中。
杂佛将耳朵帖服在地表,仔细听了一会儿,下面果然有簌簌爬到的东西,而且方向十分错乱。想来这些巫蛊小鬼把地道挖得极为复杂,不仅深不可测,更不知会通向哪里。
杂佛带着一脸的凶狠,把自己的食指吮了一下,竖在空气中测试风向。很快,他似乎有了答案,便从包裹里取出了另一种武器,拉开保险栓就往地底下投。
“你疯了?手雷的爆炸声会把血腥小丑引来!”苍图压着嗓子,厉声阻止杂佛。可他已经晚了,杂佛已经把四五颗手雷丢进了地坑里面。
“我没疯!这是——毒气弹!”
阴森的月光下,杂佛脸上泛起的嘲笑,更像可怕的厉鬼。对于原始的土著人,虽然他们擅长在冷兵器上淬毒,却怎么抵挡的住现代科技的强悍。
很快,地坑下面就叽里咕噜震动起来,藏在里面的巫蛊小鬼,像一群吃了耗子药的老鼠,忍受不住药力的折磨,反倒自相残杀起来。
五分钟过去了,地表下面渐渐归于平静,尼克还举着石块,惊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唐休用矛杆往土层里戳,结果稍稍一用力,就插进去很深,而且刺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他能感觉出来,那是一个巫蛊小鬼的身体,现在也是一具尸体。
“别放走活口!”苍图对杂佛提醒了一句,杂佛点着头,“放心吧,只要地道没被破坏,里面就是相通的,这群小杂种,一个也别想跑。”
苍图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想不到,巫蛊小鬼的战术思想,毫不逊色现代人。”他又对杂佛使了一个眼色,杂佛马上会意,赶紧踏着重重的步子走过来,背起米莎,带着唐休等人继续赶路。
可是苍图,却抱着弓弩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要确保没有诈死的巫蛊小鬼
果然不出所料,杂佛等人走出不足一百米,刚才混战的地方,一块土层就被慢慢拱了开。
苍图赶紧把弓弩瞄向那里,一颗又黑又圆的脑袋,摇晃着钻了出来。虽然沾了很多泥土,但依旧可以看到,这个小东西并不是什么妖怪,模样也不过三四岁的孩童。
他紧闭着双眼,两个眼角和鼻孔都淌出了血,口里还不住噙出白沫。这个小家伙身体毛茸茸的,肚子突兀鼓胀,想必是追求吹射毒刺的最大力度,才把身子作践成这副摸样。
由于他肺活量较好,虽然抗住了刚才的毒气攻击,但也奄奄一息,直挺挺躺在了地上抽搐。可他的手里仍死死攥着武器。
这个巫蛊小鬼的脸上,有许多怪异的刀疤,大概是被巫师切割上去的图腾,令他看上去活似一只猕猴。
苍图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毕竟刚才的打斗搞出了声势,于是果断给这个残喘的小东西补了一箭,掉头追赶杂佛。
干掉这群巫蛊小鬼,附近就不可能再出现其他巡查兵,所以他们开始奔跑行进,很快摸到了河边。找出杂佛预先埋藏的三艘扁舟,几个人总算安全上了水道,开始顺流往东划去。
静静的河面,弥漫着沉沉水汽,月光也明亮了许多。有好几次,他们见到长达十多米,粗似水桶的森蚺,慢悠悠地从小船下游过,吓得几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尼克甚至闭上了眼睛,默默祈祷上帝。
危险情形暂时摆脱掉了,苍图划着船跟在杂佛身后,这才想起来问他,刚才在丛林里见到的土人,到底在私下交易什么。
杂佛也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还记得雾鬃部落的勇士卡萨卡吗?我讲一件事,你们就明白了。有一次,我在丛林里狩猎宝石,恰巧撞见五六个女土著,脑袋被绑在一根木杆上。卡萨卡用皮鞭赶着她们走路。于是我就跟踪他,以便有机会猎取他脖子上的宝石。可我万万没能想到,卡萨卡居然是和焰鬃部落的土著见面,将那些女战俘偷偷贩卖回去。”
“怎么?卡萨卡身为雾鬃部落的勇士,居然干这种勾当?就不怕酋长和巫师们发现了此事,重重责罚他?”
唐休很惊讶,其实他心里一直记恨着卡萨卡,若不是此人言而无信,他和苍图也不会被关进地窖,而花妞也更不会受此伤害。所以,他闻听此言,便想掌握这个把柄,日后让昆帕帕去揭发他。
可是,杂佛接下来的回答,却令唐休感到沮丧。
杂佛说:“在雾鬃部落里,还有许多像卡萨卡这样的家伙,变着法子去囚笼里偷走女奴隶,然后私卖出去。酋长和巫师们,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若惩罚了卡萨卡这样的勇士,还拿谁去为他们打仗?”
唐休更是惊讶,他又问道:“那些掳来的女土著,不是说为了给部落繁衍兵丁吗?让强壮的勇士去那里受孕,以便壮大兵源,兴盛部落。”
杂佛冷笑道:“哼哼,所谓繁衍兵丁,壮大部落,其实不过一种谎言。真正的目的,是要把淫乐的特权垄断在某个阶层。咱们刚杀死的那几个土著勇士,既蠢笨又迟钝,十个也不敌卡萨卡一人。可他们因为是酋长的嫡系后代,以及巫师们的子孙,所以也被授予勇士,分羹到了享受女奴的权力。在雾鬃部落里,巫师服务于酋长,操控着整个部落族群的文化和思想,把复仇和战争神圣化的同时,也阉割掉了族人对个人存在的嗅觉。”
“唉!昆帕帕这个孩子真是可怜,还有他妹妹……”花妞睡在唐休腿上,竟不是何时醒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却也轻轻搭上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无限凄婉。
“你再睡会儿吧,天亮咱们就可以上大船了。”唐休见花妞醒来,而且没有经过痛哭一场就让自己恢复了冷静,他自然说不出的高兴。
尼克搂着仍在昏迷的米莎,排山倒海一般呜咽了起来。五年了,他终于又能和米莎在一起,只是米莎已经感受不出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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