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道:“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过话?”“没有,”那司机连连摆手道:“我哪敢啊!”
“下次你再梦到他就把他这个给他,”说罢,查文斌从怀里摸出三枚铜钱放到那驾驶台上道:“记住,每次停下车看到他就给一枚,一共分三次,但是他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千万别搭腔,给完就走。”
那司机瞄了一眼台上的铜钱赶忙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皮递给查文斌,后者笑笑径直走下了车,只留那司机喃呢道:“这年头还有不爱钱的神棍,真是稀罕啊。”
等那车子掉好头,棺木这就过来了,查文斌他们闪到一边,那行人面色凝重开始陆陆续续往车上挤,待到所有人都上了车,那司机又喊道:“你们这干法师的怎么还不上来啊,我这要走了!”
“法事?”胖子道:“我们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做法事的,再见……”
那司机:……
待那车走,胖子好奇的问道:“查爷,你说那货如果在梦里头跟那老头搭了话会怎样?”
查文斌没有正面回答胖子这个问题,而是淡淡说了一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也许我又多事了。”
后来这个司机真的死了,一个星期后在一个弯道上死于酒驾。
他下班后开着私家车去朋友那吃饭,结果经不住劝喝了点酒,半夜回来时撞到了护栏,当场就没了命。有人在现场看见了一个被撞烂了的纸人。后来经过查证,这个纸人是从一辆运送殡葬用品的运输车上掉下来的,有人说那个司机可能是喝了酒以为那个是个真人,所以急打了方向盘,而在那个纸人边上,还散落着两枚铜钱……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用查文斌的话说,这也许就是命,冥冥之中注定的结局,想避也是避不开的。
这羊肠小道绵延着通往前方一处山沟,两旁散落着的都是刚撒下的黄纸,现在它们都成了路标,只要顺着这些纸钱应该就能走到古荡村。果然,在走了约莫二里地后出现了风起云口中的隧道。
说是隧道那不如说是一个防空洞,在上世纪的70年代初期,因为国际局势的紧张,全国上下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人防工事的修建活动,当时的口号是:深挖洞,广积粮。这样的防空洞在山区一些村庄周边并不罕见,不过古荡村人却把这条原本通向外界的小隧道进行了扩建,继而成为了现在的防空洞。
大概是因为早上刚刚出殡的关系,防空洞的外面那道铁门是打开的,所以他们轻而易举的就钻了进去,洞内沿途都还有点亮着的蜡烛,顺着忽闪着的黄色烛火一眼便能瞧见那一头,一股寒意顿时迎面袭来,胖子刚要往里钻却听查文斌道了一句:“黄泉路……”
胖子刚跨出去的那只脚立马收了回来,查文斌却自顾自的先走了进去,大约不过进去五米的位置,他又停了下来。胖子看着抬着头,就打开手电往上一照,只见在离头顶约莫五十公分的位置,有一处海碗大小的圆洞,洞口处还不断有水珠在往下滴,而用手电径直往洞内照射却发现这个洞垂直向上却又见不到底。
查文斌对胖子道:“你到前面去看看,数一数这样的洞一共有几个。”
这条隧道并不长,一共也就三四十米,胖子抬着头一路数了过去,等到他快到出口时又折返回来道:“一共有五个,不过有些好像已经堵住了。”
查文斌点头道:“这就对了,这个洞是有名堂的,叫作九重天。老祖宗们认为人死后是会去到阴曹地府的,而打泉井至深时水呈黄色,而人死后埋于地下,所以就把通往阴间的路叫作黄泉。而在过去的风水中通老百姓能够办到的,而五个九泉就代表着五道轮回,分别是神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而又把能打穿九个出水层的地方叫作九泉。以那个时候的生产力,想打如此深的洞,绝非是普通百姓能够办到的。
当死者被抬入这条黄泉路时,如果哪一个洞附近的蜡烛熄灭了,它就会被认为是进入了那一道。其实这不过是一种统治者的小把戏,蜡烛的熄灭其实全由人为来掌控,只不过他用这个办法来告诫世人要弃恶从善。”
“还真的是这样!”胖子一眼搂过去果真发现洞里只有四根点亮的蜡烛,他们在倒数第二个洞的位置墙角边发现了一枚熄灭的蜡烛,而在那枚蜡烛的地面上还有一小滩被水浸湿的痕迹。
“起码这也说明了一点,”风起云道:“这个村子的确有些不一样,我现在已经越来越对它感兴趣了。”
四十年前,赵兴国也是被老王头领着从这个出口走出去,只不过彼时的他还要弯着腰。那个时候这个小隧道更像是个山洞,当他穿过那段黝黑再次看到光明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来到了桃花源。古藤白墙黑瓦,小桥流水人家,所有江南小村的一切元素都能在这里得到满足,古荡村,它的历史就像这条隧道,充满了太多不为人知。
而四十年后,查文斌再次沿着师傅马肃风的脚步踏上这片土地,当他再次看见这个村落时,满眼只有数不尽的苍凉。长满野草的庄稼地,破败的房屋,零星的几个烟囱在告诉他们这里还有点生气。
走过一道小桥,前方田边有个人正弯着腰在地里忙活,大概是听到了远处的动静,他有些警觉的起身看着这些陌生的访客。
“大爷,问您好啊!”胖子满脸堆笑的过去给那老人发烟,老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既不伸手也不吭声,胖子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道:“我们是来旅游的,听人说这里挺好玩的,所以过来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回去吧。”那老头说罢就抡起锄头朝着胖子的脚边狠狠砸了下去,胖子顿时往起一跳,正想叫骂却听查文斌道:“老人家,跟您打听个人,赵兴国您认识嘛?”
老头听到这话身子一僵,手里刚举到半空的锄头缓缓落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查文斌,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是妮子叫你们来的吧,也罢,该来的终于是要来的。”
妮子?妮子是谁?胖子迅速整理着脑海中的信息,不过现在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轻轻“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后,这老头缓缓走向田边拿起自己的东西,“跟我走吧……”
这是一座四开间的合院,房屋有很多地方已经开始破损,院内拴着一条浑身掉毛的土狗冲着几人咧嘴,但被那老人轻哼了一声后又乖乖趴了回去。几人被引到内堂,那里摆着一张八仙桌,一只瓷都掉的差不多的茶缸里头是已经颜色发红的茶水。
“坐吧,”老头一边招呼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斗,顺着桌角轻轻磕了两下后又装了一袋烟砸吧了两口这才又开口说道:“妮子她还好吧?”
看着老人那副模样,胖子忽然有些不忍心在继续骗下去,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大概是瞧出了他的心思,查文斌稳了稳后道:“老人家,我们不认识妮子,只是想到这儿来打听一个叫赵兴国的人。”
听到这话,老人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他猛地抽了一口烟,接着开始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把腰都要弯到地下去了。风起云见状,连忙走到老人身后替他拍打着背部,过了好一会儿,那老人这才摆摆手道:“哎,老了,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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