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康二牛闪身而入。
房内的一名男子正要说话,看到康二牛的严厉眼神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嘴。
过了两分钟,房门轻轻拉开,有人探出头看了看外面走廊里没有什么异常后,再度轻轻关闭房门。
“怎么回事?”
“巡捕抓了两个人,一个人伤势不轻,我怀疑是我们的同志。”
“认识吗?”
“一个满脸是血看不清,另外一个没见过。”康二牛表情严肃的摇摇头,“昨天霞飞路的枪击案查清楚了没?”
“《申报》的一个记者朋友去了现场,他拍了死者照片,今晚我去取。”
“要尽快。”
“晓得了。”
另外一边,付先生带着自己的朋友回到房间里。
两人大声谈论着讲义内容,过了大约两三分钟的时间,付先生掀开窗帘看到巡捕们押解着嫌犯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影佐君,刚才……”
“没想到上海这么小,刚回来就碰到一个熟人。”影佐英一摇了摇头,“浩二,帮我准备新住处。”
尽管影佐英一自觉自己反应迅速,在程千帆发现自己之前就及时躲避,应该没有被认出来,但是作为一名特工人员必须保持高度警惕,任何事情都不能报以侥幸心理。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果真能拿到虹桥机场的保安团布防图?”影佐英一问。
“把握很大,‘梅花九’表示不仅仅是布防图,诸如该部的花名册、所部的火力配置、后勤储备都能搞到手。”浩二兴奋的说,旋即露出为难之色,“只是‘梅花九’开价很高,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钱不是问题。”影佐英一大喜,“愚蠢而贪婪的支那人会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的。”
“还有一件事。”浩二有些犹犹豫豫。
“什么事?”影佐英一闻言立刻问。
“我怀疑我今天被人跟踪了。”
“什么人?”
“不清楚。”
“你今天去了哪里?”
“我——”浩二额头布满汗水,“我去了领事馆。”
啪的一声,影佐英一一巴掌抽过去,“我再三叮嘱,不要和领事馆接触,这些地方都已经被支那特工盯住了,这也是帝国从华北抽调我们过来的原因,浩二,你这是违抗命令、擅自行动!”
“抱歉,影佐君,是我的失误。”
“立刻转移住处。”影佐英一冷哼一声说。
“覃总,多谢了。”双龙坊是一排石库门,在二楼的窗口,望着巡捕们押解着庄泽从公寓出来,吴山岳微笑着说,冲着覃德泰抱拳道谢。
“缉拿乱党,责无旁贷。”覃德泰摆摆手,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双方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覃德泰老谋深算,自然看出来这件事的不寻常之处,恐怕这个被抓捕的红党分子的真实身份也是值得商榷的。
只是这其中内由,他不会去深究,重要的是他帮了党务处的忙,对方欠了他的人情。
覃德泰告辞离开。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汪康年走过来,毕恭毕敬的说,“股长,鱼饵放出去了。”
“唔。”吴山岳的眼眸闪过一丝喜悦,拍了拍汪康年的肩膀,“康年,这个计划很不错,你很不错。”
“股长智珠在握,康年不敢居功。”
“你啊你,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吴山岳轻笑一声,说道。
昨天党务调查处行动队在霞飞路抓捕老廖,众目睽睽之下动了枪死了人。
法租界巡捕房警务总监费格逊非常不满,他向上海淞沪警备司令部督察长梁芳书提出严正交涉。
费格逊威胁要对法租界的不法武装分子进行抓捕,矛头直指党务调查处的行动队。
当天夜里,上海党务调查处行动股股长吴山岳在中央巡捕房总巡长覃德泰的引荐下,亲自拜会了法租界政治处处长马莱中尉,就此事进行斡旋。
吴山岳直称白日之事系误会。
这个解释自然是行不通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吴山岳突然表示上海党务处愿意将抓捕红党的工作移交给法租界。
不仅仅如此,为了表示诚意,吴山岳还向马莱提交了党务处监视的多名红党的名单、资料,请巡捕于翌日出面抓捕。
党务处此举,‘赢得’了法租界当局的赞赏。
租借当局此前的愤怒不在于红党被捕杀,他们本身对待红色的态度一直都是比较敌视的:
红党可以抓,只是必须由巡捕来完成,事关面子,事关执法权。
法国人以欧洲第一强国自居,一直以来,态度蛮横的狠,此番党务处主动低头,法国人想必很满意。
当然了,吴山岳送给马莱中尉的木匣里装着的大黄鱼也发挥了不小的说服作用。
党务调查处向法租借当局提供的此次行动之目标名单中,有三个信息准确的行动目标。
其中一位是党务调查处行动队的一个比较面生的队员所假扮。
此人会在巡捕到来前的几分钟撤离,并且是在和巡捕打了照面的情况下,‘堪堪’脱险离开。
另外一位是党务调查处盯了许久的一个《申报》的记者方木恒,此人经常发表攻击国府和领袖的文章。
此人不是红党却属于亲近红党分子,有正当工作,家族中在上海也是小有名望,即使是被巡捕抓捕也会很快释放。
这次就搂草打兔子,既是警告也可以兹利用一番。
真正会被抓捕、并且受到巡捕房的‘刑罚审问’的只有庄泽。
巡捕房的‘用刑’,也可以掩盖庄泽身上的新伤。
这就需要中央巡捕房总巡长覃德泰在行动前后的暗中配合了。
“红党啊。”吴山岳轻笑一声,问,“你认为红党会上钩吗?”
“会的。”汪康年给吴山岳点燃香烟,微笑说,“我们计划透漏的消息是庄泽参加过抗联,上过抗日前线,这种人才是红党重视和急需的。”
巡捕房抓捕了红党,正常的流程是会在租借内审判、定罪、服刑。
而国府这边,自然会要求租借当局将嫌犯引渡到过来,交由政府审判。
在嫌犯被引渡给国府之前,确切的说,在开庭审判的时候,通过打官司、托关系等手段帮助嫌犯脱罪,是红党最佳的救援时间和方案。
最不济也要延缓法租界当局将嫌犯引渡给国府的时间。
两年前,震惊上海滩的‘L案’,红党就是抢在该红党大佬被引渡到国府法院审判之前,通过在法租界的运作,将其营救出去的。
党务调查处随后就注意到,红党越来越重视在租界内营救其成员,在法租界内也有包括宋柳在内的多名顶尖律师亲近红党,每每都竭尽全力帮助红党嫌犯打官司帮其脱罪。
巡捕房抓捕庄泽之事件本身,其目的就是巡捕房和党务调查处在为庄泽‘背书’,使其的红党身份曝光,引诱红党营救并且将其‘顺利’接回红党的组织。
“希望吧。”吴山岳点点头,去岁冬季上海红党组织被破获,红党元气大伤,剩下的红党就如同地沟里的老鼠,东躲西藏的,一时之间党务调查处也拿这些漏网之鱼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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