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为难。”路佳明点头：“能力太强招领导猜忌、能力不强又要被考核扣薪、甚至会被换掉。”
　　“怪只怪公司没有更高的职位可供总监们往上升了，所以个个都拼了命的护住自己现有的位置，拿下属当牛用、当猪待，
　　指着他们只干活儿不想事。”岑苒一脸讽刺地轻笑，在看见还坐在工位上的林苏尔时，又笑笑说道：“你看，一头新牛，还没学会扮猪，正被教训着呢。”
　　“……岑苒，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毒呢？”路佳明不禁失笑：“就你这模样气质，任何谁也不会将你往猪牛身上想。”
　　“我们魏总会。”岑苒笑着走到林苏尔桌边，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桌面：“还不下班呢？工作不是一天两天赶出来的，先做个任务分解表，规划好每天的时间，不要无效加班。”
　　“今天在做结构，有点儿宏观了，所以有点儿慢。”林苏尔连忙站了起来。
　　“先下班吧。”岑苒抬腕看了下时间后，点头说道。
　　“好的，马上就走。”林苏尔用力点头，手下不停的将电脑和桌上的东西迅速收进了包里。
　　“你们先出去按电梯，我来关灯关门。”路佳明笑着说道。
　　“可不敢。”岑苒轻笑着走到走廊另一边将灯关掉，反而是林苏尔对公司的电源开关还不熟，只得拎了包跑出去按电梯。
　　“林苏尔的专业度不错。”路佳明与岑苒在办公室门口会合后，看着电梯口的林苏尔说道。
　　“招人这方面，魏总还真是没失过手。”岑苒笑着说道。
　　“所以他就记忆偏差，以为公司的人全是他招的，对谁都指着别人报一把当初录用之恩的想法，真是低级透了。”路佳明轻哼
　　着说道：“反着想，不正是他招进来的这些人帮他完成了KPI？”
　　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平时说话行事都带着一股沉稳的权威感，让人不敢轻易开玩笑。此时却像个任性的小青年一样，不免显出几分滑稽、又有几分可爱。
　　“您是这样想魏总的？”岑苒不由得失笑：“那刚才您还说，我招进来的人值得去把握？”
　　“让你把握，是让你善用人家对你的亲近感，夯实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又不是让你去追着人家要感恩。”路佳明轻斥着说道，看着她时，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笑：“故意的吧？”
　　“我……”
　　“路总、岑助，电梯来了。”
　　岑苒的心里隐约感觉到了点儿什么，正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有些不正常的路佳明，来得恰是时候的电梯和林苏尔的大喊声解了她的围。
　　“好。”岑苒抬头看向林苏尔，扬声应了一声后对路佳明说道：“电梯到了。”

　　“嗯。”路佳明侧眸看了她一眼，与她并肩大步往前走去。余光看着身边一样快步疾行的岑苒，心里有种余生并行的错觉。
　　电梯从25楼到1楼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岑苒接了两个电话、林苏尔也接了三个电话。
　　小姑娘们比他这个大老总还忙，这让路佳明暗自笑着摇了摇头，听着两人讲着与工作无关的话，岑苒仍然像工作时那样利落干练、林苏尔则温软娇嗔，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个性、完全不同的处理问题方式，却又都透着一股年轻女孩的娇骄之气，那种理直气壮的无理，让他觉得一种新奇的可爱。
　　他太太和女儿都不是这样。
　　他太太起点太高了，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一本正经、永远她是对的、然后衣橱里永远只

　　有蓝黑灰三色的西服套装。
　　而他和她说话，永远像在谈判……
　　“岑苒，这边。”三个人刚走出大楼，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捧着一束泰迪向日葵大步跑过来，满身的阳光朝气，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嗨。”岑苒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后，对路佳明和林苏尔说道：“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路佳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岑助，明天见。”林苏尔像是知道些什么，咧开着嘴、惦着脚与岑苒打招呼，看起来心情愉快得很。

　　“岑经理的男朋友？”在两人离开后，路佳明看着林苏尔问道。
　　“不知道啊，我认识岑助的时间还没您长呢。”林苏尔缓缓收了脸上的笑容，转头再看路佳明的时候略带着拘谨。
　　“我看你笑得这么灿烂，以为你们三个认识呢。”路佳明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林苏尔。
　　“我喜欢他手那束花，好漂亮呀，我都没看到过有卖的。”林苏尔解释说道。

　　“……是吧？”路佳明只觉得无语。
　　“路总再见。”林苏尔微微欠了下身体后，转身快步往地铁站方向跑去。
　　“没人来接吗？我带你一程吧。”路佳明抬腕看了下时间，还是决定带她一程。
　　“这个……如果不顺……”
　　“到路边等我。”路佳明摆了摆手，转身快步往停车场走去。
　　“哦……”林苏尔心里有些紧张。就算岑苒和她说过，公司的层级并不森严，只要是工
　　作需要都可以直接越级沟通，但他对身在高位的人总有一种仰望式的敬畏。
　　“上车。”林苏尔正想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缓缓停在她身边。这让她想到刚才来接岑苒那个男生的白车，一个优雅张扬、一个沉稳权威，都是极优秀的人呢。
　　“谢谢路总。”林苏尔连忙拉开车门，然后记着付家安说的 ‘车越好开关门就要越轻 ’的话，坐下后轻轻带了下车门，果然门一下就关上了。她便在心里感谢付家安，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唠里唠叨的说教，让她避免了许多尴尬和出丑。
　　“导航打开。”路佳明说道。

　　“好的好的。”林苏尔连忙打开手机导航，在语音开始后，便将手机举在主驾与副驾中间。
　　“不用举这么近，我听得见。”路佳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不耐又无奈地说了一句。
　　“哦哦，好的。”林苏尔连忙将握着手机的手收回来，但也还是放在略靠进驾驶室那边的位置。整一个听话乖巧又懂事的小女孩模样。
　　“今年多大了？”路佳明问道。

　　“二十四。”林苏尔如实答道。
　　“工作几年了？”路佳明聊天的时候很有前辈的感觉。
　　“三年。”林苏尔也很乖巧。
　　“大学毕业就出来工作了？”路佳明点头：“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想考研究生、考公务员，你没这个打算？”

　　“我……”林苏尔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是大专毕业的，
　　考研究生的话，今年才有资格，但我英语又不达标，所以准备今年先读专升本。”
　　“高中的时候调皮，不好好读书是不是？”路佳明哈哈一笑，还伸手指点了她一下。
　　“嘿嘿。”林苏尔嘿嘿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她原本也没有读书天份，高二的时候又遇到爸妈的离婚大战，她觉得自己能考上大专已经是运气了。
　　“也没关系，奇想这样的私营企业也不讲学历，只讲能力。”路佳明安慰她说道。
　　“谢谢路总。”林苏尔小声说道。
　　“你来奇想以前一直在PA公司？我听说PA公司的要求很高呢。”路佳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