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之后,时间已不早了,几人就各自回家了。一丹领着央卡上到三楼,远远地就看到魏老九和陈曦正趴在栏杆上聊着天。一丹走到近前,跟老九和陈曦都打了招呼,陈曦又跟老九聊了几句,就转身回家去了,一丹在魏老九脸上看到了明显的失落的表情。
一丹仿佛明白了什么,嘿嘿坏笑着。魏老九看着一丹的表情,越看越气。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拜托你收起你的坏笑。”
一丹没有理他,继续嘿嘿坏笑着,“老九,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说!别笑了好不好!”
“能不能给我说说你那块黑色的石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魏老九一怔,不再纠结一丹那贱贱的表情,自从上次捕虾时一丹给他讲述了那个奇怪的梦,他就知道了那块石头绝不是凡物,那之后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关注一丹和那块石头的情况了,现在一丹突然又提起这个话头,让他隐隐感觉到一丹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一直想问你来着,有一次问你你也没说,后来就没想起来。”
魏老九的爸爸魏叔说一丹命里还有劫,要魏老九尽量保护一丹,至于那块石头魏叔也看不明白,既然跟一丹有缘,就要魏老九顺其自然。于是魏老九决定将石头来历告诉一丹。
魏老九指着远处山上的一个大院子,与其说是个院子,不如说是个山寨,这个寨子最与众不同的是它被一圈高高的围墙包围着,远远看过去,还是能感觉到它的规模庞大。
“七年前,我就在那个寨子里得到了那块石头。”
七年前,夏夜。
魏老九还是个初中的学生,稚气未消,这天在家中吃过晚饭,出门就看到隔壁段叔慌慌张张地扶着挺着大肚子的爱人从家里出来,魏叔从屋里看到,也连忙出来问到:“这是怎么了?”
“我爱人肚子痛起来了,可能是要生了。”段叔慌忙地回答着,说完扶着爱人慢慢向楼下走去。
魏老九背着个空书包,也帮忙搀扶着阿姨下楼梯,到了楼下以后,便不再需要人帮忙,魏老九目送着他们慢慢地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魏老九今天跟同学约好了晚上去偷桔柑,现在正是桔柑慢慢成熟的时候,偷桔柑是大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紧张又刺激,空书包就是为装桔柑准备的。
在等到了另外两个同伴之后,三人沿着青石板路向远方的乡村进发。
“等会万一被人发现,你们会不会害怕啊?”魏老九向同伴问道。
“没关系,我跑得快。”
“我也不怕,我地形熟。”
其实生活区附近就有很多柑橘树,此时都在挂果,但是三人觉得离生活区太近不好下手,人多眼杂,又深谙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所以一直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片桔林里,此时天已黑透,三人借着星光看清了道路的两边都是柑橘树。
“就在这里吧。”
“好。”
三人分头行动,跑得快和地形熟分别爬上了一颗柑橘树,魏老九也选了一颗树爬了上去,打开书包,开始小心翼翼地采摘树上的桔子,然后放进书包里。
跑得快和地形熟却没有魏老九这般小心,在树上毫无顾忌地摘桔子,将果树摇得哗哗作响。非常不巧的是,在他们旁边不远的地方其实就有一个专门为看守果园的人搭的草棚,天太黑他们都没看见,而此时正有一对野鸳鸯在草棚内颠鸾倒凤,听到外面有响动,男子穿上裤子拿上手电走了出来,打开电筒往树上一照,大喝一声,“干什么的?”
跑得快和地形熟见被发现,跳下树来开始往来路上狂奔,守林男子跟着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高喊,“有人偷桔子!”
魏老九还猫在树上没有动,看见守林人追得远了,更远处还多了几道电筒光,心想那一定是住在附近的农户被惊动了,眼看跑得快和地形熟就落入了包围圈。
魏老九悄悄从树上下来,顺着一条小道向山顶方向摸去。来到山顶之上,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宅院,院墙高耸,门洞大开。再回头一看,跑得快和地形熟此时应该已经束手就擒,山下橘园里已经有亮光闪动,还有人顺着小道向山上走来。魏老九心一横,闪身进了大院。
大院里住着人,有大大小小七八栋房子,此时人们已进入梦乡。魏老九顺着高墙墙根来到院子后方,见靠墙下有一排土沟,便跳进沟里藏身。
不大一会儿,听到有人进了院子,院里也有人起床出了门,在院里高声说话,然后有人打着手电筒在院子里照了一圈,魏老九趴低了身体,并没有被发现。
待人们散去以后,魏老九稍稍松了一口气,寻思着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走大门的风险太高,魏老九决定翻墙出去。他摸了摸身后的墙壁,发现这道高墙是由石块砌成的,石块之间有些缝隙可以伸手进去把握,利用这些缝隙应该可以翻出墙外。
魏老九将手伸进低矮处的一个缝隙试探,缝隙深度足以容纳下一只手掌。突然,魏老九感觉指尖碰到一个东西,两指一夹拖了出来,仔细一看这是一团破麻布,应该有很长的年头了,轻轻一撵这些麻布就成了碎末,清理掉这些包裹着的麻布,露出里面的一块黑色石头来,这块石头表皮圆润光滑,中间有孔,魏老九一时也分辨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就随手放进了书包里。
又过了一会儿,魏老九摸摸索索地翻墙出来,找了条庄稼地间的小道下了山,偷偷摸摸地溜回了家里……
魏老九回忆着七年前的事情,给一丹慢慢地讲述着,“你好像就是那天晚上出生的,说明你跟那块石头很有缘嘛。我后来就戴着那块石头,却经常睡不好觉,经常会做梦,但是又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梦。你戴着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就戴着吧,说不定你以后能搞明白这块石头的秘密呢。”
魏老九说着,低头看了一丹一眼,发现一丹脖子上那条链子不见了,心里莫名着急起来,赶紧伸手在一丹脖子里摸了摸。
“你的石头呢?”
“别紧张,石头没丢,我借给左罗戴着呢,让他试试看能做什么样的梦。”
魏老九放下心来,还是提醒一丹,“你一定要看好它,我感觉这块石头对你很重要。”
“放心吧。”一丹说着,目光投向远方山头上那个寨子,天气很好,寨子虽远,却看得清清楚楚,在斜阳照射下,青灰色的寨子愈加显得神秘起来……
第二天,一丹他们正式开始了学生生活,这对几个散漫惯了的小孩来说简直是煎熬,课程主要是语文和数学,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班主任语文何老师是整个小学部唯一一位男老师,数学老师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北方女人,姓徐,非常严厉。
第一节课下课课间时间,一丹,左罗,冬瓜和钟山聚到一起,坐在操场边一排法国梧桐底下的树荫里,冬瓜就开始大倒苦水。
“完了完了,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了,这可让人怎么活啊,怪不得那天陈瑶说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我当时还不相信,现在我觉得她说得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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