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纽约街头拾到爱》
第48节

作者: 悠悠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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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一句,“我晓得,不要紧的。”终于让我心里确定,他的确“晓得”了,父亲怎么会不懂女儿的心情呢?
  我和妈妈去机场接他,应该说,他在等出关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他,但他却直到出了门,被我喊住,才认出了我。原因他说,一我剪了短发,很孩子气的蘑菇头(我几乎都在医院,也不方便洗澡什么的,所以抽空把头发理了)。二我瘦了,脸色苍白,他说我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我还记得,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很风尘仆仆的样子,对了,还有就是胡子拉碴。 他只带了一个大的行李箱和一个登山包,很简单的装备。 我见到ZACK的瞬间,很想抱抱他,但母亲在,又是在国内机场,总是有些尴尬。
  我妈在我一旁,微微打量着他,没出声。
  我还没开口介绍,ZACK就冲着我妈叫,“你好,阿姨。”
  语调很好玩,我几乎要被逗笑了。尤其是那个场面,一个大个子,带着紧张,尴尬,还有略微的疲态,站在我母亲跟前,喊“阿姨”。

  我妈妈好像说了句,“你是遥遥的同学吧。欢迎来H城什么的” 很客套的一些话。
  我有感觉,ZACK 想尽量说中文,但的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发现母亲根本听不太懂,所以也保持沉默。我小声和他说了句,“你就说英语吧,我父母能听懂些,他们不在意的。”
  机场到我家大概要1个多小时。刚开始,大家寒暄了几句,基本是我说得多,ZACK附和得多,母亲听得多。
  说着说着,他开始话少了,我也乐得安静一下。母亲用方言问了我几句,也是学校的事情。等到家的时候,我妈停了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说,“呐同学困时了。”我回头,发现ZACK果然睡着了,而且是睡死了,大身体揽靠在行李箱上。
  母亲带点笑意,说了句,“我蛮欢喜呐同学的,看上去,老杨光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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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这是假日前最后一次更新了。我们明天中午走,周末再回来。忙了这么久,大家都要好好享受假期了。11月26日,大家也可以买个火鸡,买只鸡也行, 庆祝一下,回头看看这一年,要感谢的人,要感谢的事情很多的呢。
  最后老套的说一句,感谢耐心的朋友们听我唠叨地讲述自己的故事。好的坏的,都已成了过往。我只想说,现在的我很快乐,我感谢上帝眷顾我,让我经历了所有,并且现在依然可以拥有那么多。

  love life and happy turkey day !

日期:2009-12-04 11:38:52

  ZACK 来了我家之后,必定是会掀起一波“浪潮。”并不是我家人对外国人少见多怪,在H城大街上,很容易就撞见一群金发碧眼的。但马路上见到的,和自己女儿领回家的概念绝对是不一样的。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每个人都像看动物园里的金毛猴子似的的打量ZACK,再揣测我们的关系。再说,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奶奶的病,而不是度假,所以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到Z。

  ZACK 刚来的时候,只在机场里换了几千人民币,我的父母又担心他的钱不够用,让我“帮”着一点。他身边美金现钞没多少, 用的旅行支票,又加上是外籍的,所以要去银行兑换人民币还真是一堆麻烦事。
  我就抱怨,让你不要来了,你还偏来,这下好了,这么多麻烦事,你不是故意整我的嘛!ZACK 只是很不好意思得笑,连着说抱歉。我气呼呼得塞给他一张银行卡,“这是我爸爸妈妈让我先给你用的。” ZACK 傻了一下,我继续说,“谁叫你没有人民币,你到时候用支票还我美金就好。就你这情况去银行换钱,都不知道要几个工作日了。”ZACK很尴尬得坐在那边,也许他自己也觉得来中国来得太冲动,还是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考虑周详。

  我父母从一开始对他,就完全是一副“准女婿”的态度,既照顾着又评估着。除了钱的事情,还有一些生活小事都不难看出为人父母的用心,甚至是后来,连ZACK都忍不住问我。
  比如安排他的卧室,又刹费我父母的一番苦心。我的卧室就在客房隔壁,而我父母的卧室在楼下。ZACK一来顺理成章得住进了二楼的客房,于是母亲之前就和我说,“遥遥,你这么久没回来,所以住家的时候就睡楼下,和我一起。”我没有反对,但心里觉得好笑,我和ZACK的关系哪有那么亲近,父母还真是多虑了。 再有就是吃饭的时候,我妈老喜欢说,“你多吃点,不要客气,这么大的块头,吃这点怎么够。” 因为我们家人都不喜欢夹菜,所以一顿饭吃下来就不停得听见我父母轮流说,“你多吃点压,这些怎么够!” 我也就忍住笑,在一边“看着好戏。”并且多次忽略ZACK投来“求救”的目光。那段日子,ZACK在我身边闹出得笑话俨然成了我苦中作乐最大的源泉,想来我还真是坏心呢。、

  我还记得,他来的第一个早晨,我和妈妈在楼下餐厅吃饭,他洗完澡下楼,看到我们,大大地咧了嘴笑。
  “早上好,”
  “你时差没问题吧?”我喜欢看他刚睡醒的“傻样,”没有西装领带的束缚,洗去发胶的一头鸟窝似的的黄毛,可爱得不像一个30出头的男人。
  我妈问,牙刷什么的,你都看到了吧。
  我笑着回我母亲,“人家是吃完早饭再刷牙的,你别管他,让他去。”

  然后我妈妈一个吃惊,“啊,吃了早饭再刷牙?”
  我吐了吐舌头,爆出两字,“恶心吧!”
  ZACK的嘴巴超甜,用他那奇怪的中文把握母亲哄得高兴的。他好几次说,“阿姨叔叔看起来好年轻,像哥哥姐姐。” 总之,我妈妈才一两天就完全让他“过关”了。 
  那段时间,我特别希望得到拥抱,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在美国生活养成的一种日常习惯。我说过,我喜欢拥抱,然而在中国,除了父母,朋友之间很少会有拥抱。于是,ZACK来了之后,我就变得特别依恋他的拥抱。我们的拥抱,温情与支持要比爱情来得更多,我喜欢那种温暖的感觉,有点撒娇,却不矫情。
  晚上从医院回来,妈妈会很“自觉”得把客厅让给我们。我就会放松得投入他的怀抱,发发牢骚。

  ZACK一直说要去医院,刚开始,我都没答应。但最后我还是被他的真诚给打动了。
  “带我去医院吧,我想认识你的家人,我想了解你中国的生活。”
  “你不会喜欢去的,而且监护室的情况,”说到这里我又克制不住悲伤,把脑袋更往他怀里钻,“那里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我几乎每天都能从监护室里看到死亡和离别,有时候觉得自己应该对死亡麻木了,但每次听到旁边家属悲惨的哭声和看见盖着白布出去的逝者,我的心总是会狠狠得痛一下。
  “我会陪着你的,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付出太多了,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对你也不公平。”

  “这是我自己想做的,”ZACK的下巴磨蹭着我的短发。“我说过不给你压力,让我们慢慢开始。所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你,照顾你。”
  “如果,最后我回不去美国了呢?”
  ZACK很坚定得,一再告诉我,“不会的,他们没有权利阻止你回去。YOUR LIFE IS THERE。”
  “BUT MY FAMILY IS HERE。”我望着他,虽然对生活依然无力,但毕竟现在,我有一双臂膀包围着,叹了口气,我松口说,“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日期:2009-12-06 09:31:22

  ZACK 终于在医院里见到了奶奶,同时,也碰到了我好些个去探病的亲戚。
  大家都是一脸心领神会的样子,我也没多解释,反正这种事情说得多,错得也就多。我相信,在奶奶最后弥留清醒之际亲眼见到了ZACK。
  奶奶走的那个晚上,我们都在她身边。抢救的时候,医生和护士问我父亲,要不要做气管切开,父亲再问我。我哭得喘不过气,发疯似的摇头,“不要了,不要了,别再折磨老太太了。”我们大家都清楚,再作任何急救也都是垂死挣扎,这些措施都不可能根本挽回奶奶的生命了。 到了最后的关头,我只希望别再让老人家的身体受到无谓的创伤了。

  后来爸爸去了奶奶家和亲戚商量她的后事。我在回去的路上,给ZACK 发了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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