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红尘》
第36节

作者: 萧烟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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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轮到阿帆头昏脑胀,高烧不已,额上敷着湿毛巾;睁开眼,看着樱花,感觉她目光像圣母,耳畔不觉回旋起婴儿时代的啼哭……也许,在心灵深处,自己注定依恋着这个女人。正看着她,忽然跳起来,她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问:怎么了?
  我、我还要去开会,讨论殷总她们的方案。
  那你先喝下这些粥吧。
  嘴里呼噜喝着粥,眼里泪珠在嘀溜打转,樱花说:本来想买些水果,不过,你口袋里也没多少钱了。
  阿帆走进公司,迎面看到小邓,她嫣然一笑:顾老师,终于来了。

  阿帆敷衍一声是,就绕过她的笑容,径直走进殷捷办公室。
  殷捷劈面就问,怎么了?这么晚!
  昨晚酒喝多了,头有点痛。
  殷捷立即表现得关心,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说:看样子,这类活动以后还是少些为妙,尤其酒,不是好东西,很误事;我在海都走错的几步路,归根到底都是酒惹的祸。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这个方案吗,如果让我来操笔,只怕不是一时半会的工作量,我也捱不了这么长的工作。

  怎么?你又想反悔?
  不!我得生活——这么长时间,我如果没生活来源,心里不会踏实,出不了好的方案;毕竟,我得养家糊口。
  养家糊口?你家在海都?殷捷目光在阿帆脸上逗留了一会,忽然表情很干脆:好!私事我不过问,说来说去,最后不就是钱吗?害我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我还担心你们文化人羞于谈钱,说话还陪了十二分的小心;这样,我们就直截了当,钱啊!我给你……不!先给你一部分,付五千,算是定金,你也别再三心二意,不要动不动就撂担子,工作完成了,该给你的,我一并给你,有钱大家一起赚!

  话说得很直接了,阿帆觉得心中卸下了很多东西,到海都来,说到底,确实就为一个“钱”字。
  有钱什么都好办!
  日期:2011-11-02 09:02:47
  2、高山流水匀依依
  海都,本来就是绿色之都!

  这座有着“椰城”美称的城市,路两旁多的是椰子树,还有大榕树、蒲葵、印度紫檀……这些富有浓郁热带气息的树种沿街延伸,将街巷妆点得郁郁葱葱。尽管这座城市正在粗糙地膨胀,但这些热带元素却赋予她更多的精细气质,让人感觉一种莽苍苍山林气息。
  在棕榈科植物修长的叶片和阔叶乔木纷繁的枝桠间,时而有鸟鸣啁啾;经阳光照耀,洒下一地斑驳影子,还有那四溢的芬芳;大道中心的绿化带,壮硕挺拔的大王棕在绿树中更显王者风范;草地上,剪裁得方正的绿篱,一丝不苟,为这座城市更添几分气韵。
  佳境地产公司,位于海秀大道的中心地带——帝王大厦,端居在这栋霸气十足的22层楼的最高一层。
  阿帆奉殷捷之命,与新调派到海都的佳境地产销售经理连毓秀勾兑了一个上午,大致了解了该公司在海都创业发展的历程。连毓秀是个毛头小伙,尽管行为做作,让他很看不顺眼,不过对他很仰仗,应该好驾驭,至少说一套他能信一套。
  下了电梯,从宽阔的大堂走出来,感觉金碧辉煌的大堂正在为自己烘托未来,一张蓝图已经铺开!

  走出大厅,进了椰林大道,明媚阳光倾泻而来,空气沁人肺腑。到今天,已在自己还很陌生的地产领域打开了一个窗口,能看到更广阔风景,展开更广袤空间;毕竟,这是一家有着京城背景的地产公司!
  街上人流匆匆,不出数十米,就来到中心天桥。
  天桥下,一群被称为“盲流”的民工正在等待苦力活,这让他联想起自己的那次苦力,挣来的钱仅够两三天开销。穿过盲流,路边跪着一家三口,向人群一个劲磕头,男人口里不断送出一些好话,盼望好心人给钱;再两步,地上现出一行粉笔字:盘缠耗尽,无钱回家,望予施舍!
  ——又是一个戴眼镜的学生。
  舒野曾说过,海都遍地都是乞丐;自己搭船进岛,感觉人们奔向这座城市就像逃荒,自己一路走来,跟乞丐没两样,到现在好不容易混成自由身,不知何时才能更风光?想到这,他再一次表现大方,在那学生面前丢下一元钱,以为能得到一句感谢话;可那学生目光呆板、神情漠然。

  再走几步,多是百艺杂耍了,有二胡的申诉,有用钝刀往青筋暴起的脖子上猛砍,也有调弄几只猴子向行人不断敬军礼、扮鬼脸……这场景也像是观音路上的杂货摊,只是各个摊前直接放着装钱的盆或钵,都在盼望着盆盈钵满。
  透过几重人群,有古琴的声音悠悠响起,随风飘来。
  日期:2011-11-02 15:52:38
  在海都,四周摩天高楼,似乎要将人带向几百年后的时光,而这琴声却要将人带回几百年前的时光;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寻声看去,琴声是从一圈闲人的围观中飘出来的。
  又是一个乞丐!?

  阿帆正待离去,这琴声却施展了魔力,穿越幽幽古道,犁开片片喧嚷,像晨风入耳。他驻足聆听,却一时辨不清曲调的出处,感觉有人正阔步平原,忽然袭来万顷云涛;正闻虎啸猿啼,又见阳春白雪;正闻溪流淙淙,又见竹海辽阔;正闻莺啼,又见秋风;才过澄塘,又见花房……树欲静,风不止;贯穿全曲,似有一股跳跃不息捉摸不定的情绪,让人欲息心止欲,又坠入迷雾。

  阿帆挤进人群,诧异地发现,弹琴者是一个瘦弱女孩!
  女孩面目素净,沉静的眶里透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忧郁。在她面前,摆放着一张精致的桐木古琴,木质因积年油垢而发亮,七根琴弦在经年弹奏中更是铮铮发光,显出不少梅花断纹,因为上了年代,弦间溢出的声音也有种沧桑感;一曲终了,余音未绝,女孩的双眸沉着,似正面临着一处空谷!这场境,已经铺垫出古典意境,阿帆极为动容。

  在别人的好奇中,阿帆走上去,问:小妹妹,你刚才弹的曲子,有什么名字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女孩转了转头,并不朝他看,只在脸上漾起一堆笑:我爷爷教的,久了,记不清了,我就一点点凑,弹成了这样;大哥哥,你说说,我弹得咋个样?
  阿帆哦了一声,你弹得很捧!
  女孩听了,烂熳一笑:是吗?大哥哥,你很懂琴?
  阿帆呵呵一声说,我在学校跟一个京城的音乐教授学过古铮,七弦琴倒没怎么弹,你刚才弹的曲子,我从来没听过,感觉很特别,好像你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像你有很多心事,这心事又平静得像高山上的湖水。
  是吗?大哥哥,我有心事你还能听出来……我四岁跟爷爷学琴,后来爷爷死了,我眼睛也看不到东西了,有啥子话,就对这把琴说一说。

  啊!你看不见东西?阿帆这才注意到,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睛随时都想说点什么,却缺少神韵,他情不自禁伸手在她眼前扬一扬,女孩并没眨眼,却笑出声:没用的,大哥哥,我都习惯了,但我觉得到你的动作,我觉得到你长的咋子样。
  你还觉得我长的样子?那你说说,我长咋样?
  你啊,肯定是瘦瘦的,高高的,白衣白裤,头发很长,眼珠子很亮。
  见旁人笑出声,杜鹃说,看样子我说得不对。
  阿帆回顾一下自己,感觉她说得也不全错,对杜鹃说:你猜对了,我是穿着白色衣服,我也不矮……

  我八岁变了瞎子,瞎眼以前,认的人也不多,久了,别人长啥子样也记不清了,跟别人说话,只能心里想着别人长咋子样,想的又常常对不上号。
  不,你的想象很对!还有,你有一把会说话的琴,好想弹一弹你的琴,体会你的想法。
  哦!大哥哥,你想弹琴,你弹吧!
  女孩说完,挪出位置,阿帆并没坐过去,只谨慎地将琴端过来,用衣袖扫了扫,一缕清音就飘散出来。
  众目睽睽,阿帆面对古琴变得气定神闲。
  他弹奏的是《高山流水》,久未碰琴,进入高山境界时,走音过多,好长时间都走不出云遮雾绕;终于银瓶乍破,流水潺潺,之后进入汪洋之境,到近水奔腾,竟然覆水难收,陶然忘机……没料到周围已掌声一遍,这让他有点飘然;尽管听琴多是闲散的民工,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国粹的魔力,也许更多醉心于自己的闲云野鹤般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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