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可不行。你必须快点行动起来！你知道你的前任是怎么离开的吗？” 霍力心想：麦克一定是指王海。霍力知道王海被炒是因为他是Jim的死党。但是，还是遥遥头，装作不知道。
　　“他不按我说的办，而且行动缓慢，而且所以我把他炒掉了。”
　　“你和颜雨如招了多少人？”
　　“已经定了几个，马上再招。”

　　“新招的Sales，过一段，肯定有人会走。所以要留出富余，九月底之前，你必须至少招到20个。明天开始，你和颜雨如不要做别的事，全天面试。”
　　小钱听不懂霍力在和麦克说什么，偶尔和赵兵聊上几句。一路上很堵，汽车来到华信银行南门时，和约好的时间只差5分钟。不锈钢的电动推拉门却关着。赵兵按了两下喇叭，旁边的保安只是瞥了一眼，还是没动。赵兵有点急了，嘴里骂了一句：“真他妈孙子！”就按下车窗玻璃，探出头冲保安嚷嚷，小钱也附和着骂。
　　“赵兵说什么？” 麦克问霍力。
　　“是骂人的话。”
　　“我知道是骂人，什么意思呢？” 霍力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要学骂人？”麦克笑了，仍然期待着。
　　“他说保安是他孙子。”霍力找不出合适的词。
　　“那怎么是骂人呢？”
　　霍力灵机一动，说：“就是说，爷爷来了，孙子都不认识了，也不开门。”
　　“哈哈！”
　　赵兵正准备调头，霍力看看表，就问他怎么回事。赵兵指了指门前的牌子：“外部车辆，请走东门。”霍力怕来不急了，就拦住让赵兵，自己下了车。

　　“嘿，哥们儿，我们和行长约好了。时间马上就到了，车上还有外宾，请你破例一次，我跟行长表扬你认真负责，好不好？”保安向车里看了看，按了电钮。
　　霍力回到车上，赵兵又骂：“这孙子，还他妈的挑人。”麦克好像听懂了，仰着头靠在后座上笑。
　　出来迎接霍力他们的是刘波。霍力和刘波第一次见面，交换了名片，又寒暄了几句，还提到了颜雨如。霍力和麦克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刘波知道这次的拜访是礼节性的，并没有实际意义，就没有惊动主管技术的张子岳副行长。而是请了负责财务的韩副行长出席。大家交换了名片，纷纷落座。

日期：2008-9-22　15:47:57

　　麦克先简单介绍了希罗公司在中国的发展情况。霍力在一旁翻译，小钱煞有介事地做着笔记，霍力心说：小钱毕竟是个老Sales，在客户面前显得认真，专业。可是这些官话，有什么可记的呢？他偷眼看了看小钱的笔记本，只见他正在画一只小猪。麦克说的无非是些希罗很有实力，在银行界口碑很好，又很重视华信之类的套话。韩副行长也向麦克说明了华信银行在国内的主流地位。并递上一份彩色的中英文介绍画册。麦克想进一步了解华信银行办公设备的情况，就问韩行长。

　　“你能说说你对华信银行办公设备的状况是怎么看的吗？”
　　韩行长听了，眼睛向上翻了一下，又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遥遥头说自己不清楚，又对着刘波说：“要不你介绍一下？”
　　刘波见韩行长对来人并不积极，自己也不敢多嘴，就说：“我现在每天都忙着搞网络改造，办公设备这边很少过问。”
　　霍力见麦克吃了闭门羹，知道是麦克不解国情。他和韩副行长不熟，不应该问这么直接的提问。霍力觉得毕竟刘波和颜雨如有层同学关系，就问刘波：“那咱们行的办公设备改造项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听说正在做，但是徐处长负责的，要不你们找找他吧。”刘波看看韩行长，回答得很简练。霍力注意到，小钱这时已经把徐处长的名字记在了本子上。

　　短暂的见面会结束了，韩行长笑着和麦克握了握手，说刘波还会陪着参观，自己还有事，就失陪了。霍力这时注意到韩副行长的一只耳朵上，贴着十几片小小的橡皮膏，知道那是中医的耳针，就问：“行长，哪里不舒服？贴了这么多耳针？”
　　“噢，没什么，只是脾胃有些虚弱。”韩副行长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刘波看韩行长走远了，凑到霍力耳边小声说：“我听说我们处最近要采购两台设备，已经报到采购部了，是徐处长定的。我是副处长，得听他的。”
　　“哦！谢谢！”
　　“你提到的那个办公设备改造项目也是徐负责，据说预算超过千万，可能不是年底，就是明年年初上。”
　　霍力听说有一千万以上的预算，眼睛一下亮了，一边把头点得像捣蒜，一边双手握着刘波的手，连声说：“谢谢，谢谢！”好像刘波救了他落水的亲爹。小钱也咧着嘴，笑了。

　　双方按照事先确立的日程，由刘波陪着麦克参观了华信银行的计算机培训中心。霍力心说：刘波这小伙子真够意思，在中国有点关系就不一样啊！像麦克那样生克，上来就跟行长问项目情况，真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不仅耗费了能量，还招惹客户反感。在培训中心，麦克发现这里有几百台崭新的BMG电脑。觉得很好奇，走来走去，这看看，那摸摸的，好久不愿意离开。

　　忽然，麦克指着培训中心楼前挂着的一个横幅，问霍力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霍力看了看上面BMG 的LOGO，知道麦克为什么关心了，就一字不差地给麦克翻译：
　　“BMG捐赠华信银行100万美元设备签约仪式暨计算机培训中心落成典礼。”
　　“BMG为什么要捐赠呢？”
　　“华信在中国银行中很有影响力。这里经常举办的各种电脑、软件的培训。每年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员不计其数。他们用BMG的设备，拿华信和BMG的技术认证。将来就有可能买BMG的产品。”刘波介绍说。麦克这才恍然大悟。刘波一直把麦克和霍力送到了停车场，正要挥手和他们告别。霍力给小钱使了个眼色。
　　“刘处长，感谢您的接待，这不，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知道附近正好有家新开的特色菜饭店，味道不错，请随便赏光，吃个便饭吧。”小钱拉着刘波的胳膊说。

　　“不了，不了，还是改天吧！”刘波说。
　　霍力插话了：“听说你们银行要与世界接轨，麦克知道一些国外银行的科技应用状况，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借吃饭和他聊聊，还可以顺便练练口语呢，呵呵！”刘波一听这话，半推半就地跟着上了麦克的奥迪车。
　　“这是什么做的？” 麦克用筷子，在滚烫的火锅里，挑了一块东西，问霍力。霍力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么，就问点过菜的小钱。
　　“这叫‘海陆空’大补汤，这空是鸽子肉，陆是狗肉，这海是……”小钱边用筷子扒拉着，边解释，就是找不到“海”是指什么。
　　“‘海里的’来喽！还是两栖的海军陆战队呢！”一个男服务员拿着一只四脚乱蹬的甲鱼，疾步走了过来，用一只长把的勺子，把甲鱼死死地压在了沸腾的火锅里，那甲鱼翻腾了几下，就不动了。服务员还念念有词：“这是让它吐出憋精。”

　　麦克惊奇地看着，皱了皱眉头，又咧了一下嘴，看看霍力说：“他说什么？”
　　霍力也不知道怎么向麦克解释，眼睛看着刘波求援，刘波也笑着遥遥头。
　　“大概是说这种烹调方法对你的身体有利！”霍力费劲地想出这么一句。麦克怕刘波在意，马上换了表情，举着筷子，学着中国人的样子，朝刘波示意夹菜。自己却没敢再碰那个火锅。
　　不一会儿，又上来一盘菜，看那样子，不但麦克不知道，霍力也没吃过。果然，麦克又朝霍力皱了下眉，小钱看出来了，忙说：“这是红烧牛鞭，对男性朋友是大补。”
　　“这是牛的……”霍力在桌子底下，朝麦克伸出了一只中指，又“It’s good for you.”（它对你身体好）
　　“What？”麦克将信将疑，但明白了食物的取材，摇了摇头，又问霍力：“It works？”（真管用吗？）

　　“I don’t know.”（我也不知道）霍力说。麦克又遥遥头，小声对霍力说：“中国和西方的文化差距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