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的表情像是被人砍了一刀,她用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巴。
“你别怕,”陆有安慰她道,“他好像还活着,刚刚他在里面还敲了两下柜子门,否则我们也发现不了他。”
一席话说完,陆有的心底竟生出了些许英雄气概,他从关山的手中抢过锤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那把锁狠砸下去,砸到第十二下时,锁开了。
陆有猛地拉开柜门,一个满头是血的男生咕咚一声滚落在地上。
他随即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喊出了男生的名字:
“吕硕!”
日期:2009-7-14 10:37:00
6
柜子里是吕硕而非韩方,这大大出乎陆有的意料。
关山这时说话了:“陆有,看来咱们把凶手搞错了,不是吕硕打了韩方,而是韩方差一点就干掉吕硕。”
他蹲下来,伸手试探了下吕硕的鼻息:“没事,还活着。”
他掏出手机,快速地摁了几个键,先拨了120,言简意赅地叫了辆救护车。又拨了110,对着电话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遍,然后,他把手机揣回口袋,两手插着裤兜对二人说:等着吧,丨警丨察和救护车一会儿就到。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冷得像一块冰。三个人枯坐,谁都不说话,几只苍蝇无聊地在室内飞来飞去,不时在吕硕的伤口上稍做停留,吕硕圆睁着两只眼睛,嘴唇不停地翕动着,像一条搁浅的鱼。
就在这时,桌上那台黑色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陆有一哆嗦,关山接起电话,表情猛地变了,他捂住话筒对身边的两个人小声说:是韩方。
两个人像是触了电,不约而同地弹了起来。
整个通话过程中关山几乎没怎么说话,一直在倾听,放下话筒,他简单复述了跟韩方谈话的内容,他说韩方本来想往外地跑,不过在车站反复思量后,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决定去自首。
高悦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问道:“他有没有说他现在在哪?”
“他说他先回学校,现在正在公交车上,马上就到校门口了。”
高悦转身就朝寝室外跑去。
随着房门打开,一阵轻风穿堂而过,白色的窗帘缓缓抖动了几下。
陆有感慨道:没想到高悦对韩方还真挺痴情,我要能有个这样的女朋友就知足了。
他听到关山在他身后笑着说:我猜你不会有了。
陆有有些不忿,刚想回他一句,那把铁锤已经重重地砸上了他的后脑。
一下,两下,三下,他听到了自己头骨破裂的声音,同电视上冰层断裂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很清脆。
他重重跌倒在地上,大睁着眼睛,一脸不相信地望着关山。
关山提着铁锤绕着他走了两圈,弯下腰轻声说:“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吗?我都说了吕硕不敢杀人,杀人的都是不声不响的,都是平易近人的,都是和蔼可亲的,否则,怎么杀得了人?其实也该着你倒霉,要不是我的火车票忘在寝室,我也不会再回来了,怪只能怪你自己运气差,你还得感谢高悦呢,她让你多活了几分钟,要不是没把握把你俩一下都干掉,我根本犯不上为了支开她跟你磨蹭这么长时间。”
他掏出手机在陆有眼前晃了晃:“是不是等着110来救你?别抱幻想了,没有110,也没有120,那些只是我对着手机自说自话的独角戏。韩方也根本没有打过电话——那是我用手机在口袋里拨的。”
说着,他转身拉开紧里边的一个衣柜,那是他自己的柜子,一具尸体蜷缩在里面。
韩方的尸体。
关山冷笑,露出牙齿:“他昨天下午就已经被我塞到柜子里了,比吕硕还要早几个钟头。你也别嫉妒他们,反正咱们的柜子宽裕得很,你们人人有份,等会高悦找不到韩方自然会回来,到时候你们一人一个小单间,来世还可以做邻居嘛。”
他点起一根烟,翘着脚坐在桌子上,手中的锤子一晃一晃的,活像一个悠闲的猎人。
日期:2009-7-14 10:41:00
7
在我讲述这个故事时,这件发生在西京大学男生宿舍的四命凶案已经过去有两年零两个月了。凶手关山于去年三月份在云南的一个小县城被警方发现,因拒捕被当场击毙,他永远地留在了南方潮湿的空气中。
至于关山杀人的动机,警方搜查到的一本日记也许能够解释,那本日记上着把小小的铜锁,有几百页,看上去已经有一些年头了,上面用圆珠笔记得密密麻麻。在这本日记中,关山把他从小学到大学,谁曾经骂过他一句,打过他一巴掌,翻过他一个白眼,讽刺过他,挖苦过他,嘲笑过他……,时间、地点、人物、当时的情境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上面的人名超过了二百个。在大学的那一部分中,每个人名的后面更是变本加厉地根据伤害他的次数累积了分数,吕硕和韩方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最高,分数自然也最高,于是他就向他们亮出了锤子。
这本日记令人不寒而栗,是名副其实黑名单。不过据我所知,我们身边有一些人每天也都在记着这样的日记,不过他们不记在小本子上,而是一笔一划地记在心里。这些人十分可怕,从外表上也不太容易辨认,所以,我们避免锤子落到自己头上的最好方法,除了没事多锻炼锻炼身体,就是尽量做到与人为善吧。
【完】
(猫郎君的blog:http://yiqichoujin.blog.163.com/)
日期:2009-7-15 11:26:00
第二十一篇:《运尸》(悬疑恐怖)
文/猫郎君
引子
堂屋中间的地上,床一样的架起一扇门板。门板上的尸体被黄缎覆盖,昏黄的灯泡把冷淡的光撒在黄缎上,尸体在光影明暗中显得轮廓分明。
尸体靠近头的一端盖得不是十分严实,露出一块漆黑的头顶,浓密的短发从缎布下毛扎扎的支出来,这黑色显得既突兀,又冰冷。
黄缎覆盖的那张脸也在布面上形成一个浅浅的轮廓,但我们无从猜测那张脸的细致表情。
隔着一扇门,里屋同样灯光黯淡,但与堂屋不同的是,悬挂在旧报纸糊成的天棚下的是条白炽灯管,幽白的灯光打在墙上已然褪色的年画上,照在灯下的几个人身上。有男有女,他们围坐在一张油腻腻的圆桌前,看起来像是在商量着事情,但又几乎没有人说话。面前碗里的茶水早已经放凉,也没人起身添水。
烟气氤氲,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打破僵局,他用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桌面,皱着眉头问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办,还是不办,给个痛快话,都耗了半天了,你们要是不办,我可就走了,还有别家等我呢。
对面的男人低着头闷闷地抽烟,头发有一多半已经花白。沉吟了片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冲着中年人用力一点:办。
好,中年人立刻起身。他环顾了一下眼前的几个人,又道:三万两万的有,八千一万的也有,看你们家是个啥想法?他也斜着眼睛等待下文。
老头咬了咬牙,狠吸了口烟,说:娃就这一回,三万两万就三万两万,往、往好里弄吧。
中年人脸上闪出一抹笑意,他伸出一只手,岔开两个指头,慢悠悠地说:先交两千块钱定金,快则一个礼拜,慢则十天,铁定给你家这事儿弄好,更漂亮,说不定你娃正躺在外屋咧嘴笑哩。
接了钱掖在怀里,中年人起身离去,此时,门外已经被夜幕笼罩,几声狗吠隐隐传来。
中年人跨上摩托车,冲身后送出来的几个人扬了扬手,猛蹬几脚,摩托车空空的发动起来,扬尘而去。出了镇,男人把车停在路边,摸出手机给一个叫老六的人打电话,低声交代了一番,最后叮嘱道:品相要好,下礼拜三交货,你尽快搞一具过来。
对方冷冷道:我老六啥时候误过你的事儿?
电话挂断,中年人嘿嘿一笑,拧一把车把上的油门,摩托车长嘶一声,顺着那条黑暗中泛起灰白的沙土路狂奔而去。
日期:2009-7-15 11:27:00
一
不安的感觉是从搭上这辆卡车开始的。
自打半个钟头前坐上这辆车,第娜便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驾驶室里一股怪味,那是种令人窒息的腥臭,迫使她一手掩住口鼻,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脚下的座位底下塞着一条鼓鼓囊囊的黑编织袋,塞不下,还探出小半截,那股味道就是从里面倾泻而出的。第娜曲着腿,尽量避免让牛仔裤的裤脚碰到上面,她认定袋子里肯定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她是个爱清洁的女孩,对不干净的东西,她总是敬而远之,要不是在这荒郊野岭,眼看着天也快黑了,她宁愿下去走路。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