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喝酒,当他吸茶的时候这样告诉自己。这引起一个趣味十足的鬼脸。也许要一个酗酒者才能理解另一个酗酒者。他肯定费利托夫一直在逐步壮气准备干什么事,他也记得他那次看见上校同那个背叛祖国的澡堂服务员在一起的时候,他走进蒸汽室还残酒未消……跟我一样。他断定这事很合案情。费利托夫是个变质的英雄——但是仍然是英雄。他不可能很容易地去犯下叛国罪,他大概需要酗酒才能负着不安的良心入睡。人们这样想,认为叛国罪还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件,这事实让瓦吐丁觉得很满意。
“他们正朝这面开来,”一个通讯人员在无线电上报告说。
“就在这儿,”瓦吐丁告诉他的部下,“事情将发生在我们站着的地方一百米之内。”
玛丽·帕特想了一遍地必须做到的事情。递过那张包好的照片将给她收回胶卷的机会,她将把胶卷滑进她的手套。然后是那个信电她要用裁手套的手背抹过她的前额,象是擦汗一样,然后挠一下眉毛。那就是危险——出逃信号。她希望他要予以重视。虽然她从来没发出过这个信号,艾德却提供过一次出逃机会,只是被拒绝了。那是她比她丈夫更理解的事情——毕竟,她在情报局的工作更多的是基于激情而不是理智——不过足够就是足够了。她刚刚学会玩娃娃的时候,这个人就一直在往西方送情报。
大楼就在那儿。艾德拐向路边,在她用手抓住小包的时掠过一个路坑。当他抓紧车门把的时候,她的丈夫在她的腿上轻轻拍了一下。祝你好运,宝贝儿。
“弗利也娃〔他按俄语习惯这样称呼弗利太太。——译者〕刚刚下车,朝侧门走动,”无线电粗厉地叫了起来。瓦吐丁对这种外国名字的俄语化笑了笑。他想是不是要拔出他腰带上的军配自动手枪,不过决定用不着。最好腾空自己的手,一支枪还可能走火。这不是出事故的时候。
“什么想法?”他问道。
“要是我的话,我就试擦身传递,”一个手下人指出。
瓦吐丁点头表示同意。他为他们没有能够在走廊本身设立摄影监视而焦虑,但技术上的因素妨碍了此事。这是那冲真正微妙的案子带来的问题。精明的人也是谨慎的人。你不能冒惊动他们的风险,而且他肯定美国人已经警觉起来。她想他们已经够警觉的了,在那个铁路货场里杀死了他们自己的一个特务。
所幸的是,现在莫斯科大部分公寓都安装了窥视孔。瓦吐丁为此倒有点感谢偷盗案的增加,因为他的技术人员能够把一般的镜头换成一个让他们看见大部分走廊的特殊镜头。他亲自把守这个岗位。
我们应当在楼梯上安装话筒,他心中告诉自己。记住这事好办下一个案子。不是所有的敌特都使用电梯。
玛丽·帕特没有象她丈夫那样的运动员身体。她在楼梯平台上暂停下来,在她的心跳略为平息一点时,上下观察楼梯并聆听是否有任何微小的声音。她查看了一下她的数字表。时间到。
她打开防火门,径直向走廊中部走去。
好吧,米沙。我希望你昨儿晚记得对你的表。
最后一次,上校。请你这次看在基督的面上接受出逃信号,也许他们将在“农庄”〔见前文。这是指中央情报局学校所在地。——译者〕上盘问你,而我的儿子可以见一位真正的俄罗斯英雄……
上帝,但愿我祖父现在能看见我……
她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这儿,从来没在这栋楼里作过一次传递。但是她已经把它默记下来,研究图示花了她二十分钟时间。红衣主教的房门是……那扇!
时间!她的心脏两跳并作一下,这时房门开了,在三十呎开外。
真内行!但是接下来的是一支犹如冰制的穿心冷创。
瓦吐丁为那一声噪音惊恐地瞪圆了双眼。那套公寓的闸门栓安装时用的是典型的俄国工艺水平,大约差了那么半毫米。正当他滑开它准备跳出房门的时候,发出了咔嗒一声响。
玛丽·帕特·弗利几乎没顿住她的脚步。她的训练象一个计算机程序那样接管了她的身体。那扇从黑到亮的房门上有一个窥视孔:——有人在那儿——某人刚刚移动了——某人刚把门锁滑开了。
她往右跨了半步,用她戴手套的手背抹了一下她的前额。她不是在假装擦汗。
米沙看见这信号,一下僵立住了,他脸上那一种奇怪的神色正开始变成乐趣之情,突然他听见那扇门猛然打开。他立即知道冒出来的人不是他的邻居。
“你被逮捕了!”瓦吐丁大声叫道,然后看见那个美国女人和俄国男人站着,离得有一米远,两人双手都垂在身旁。他身后的“二”字号军官们看不见他此时脸色真是太好了。
“请原谅?”女人用极佳的俄语说。
“什么!”费利托夫如雷贯耳,带着只有一个残酒未消的职业军人才可能有的震怒。
“你!”——他指着弗利太太——“举起手来靠在墙上。”
“我是一个美国公民,你不能……”
“你是一个美国间谍,”一个大尉说道,一边把她推到墙上。
“什么?”她的话音饱含着惊恐慌乱之情,大尉心想,可一点职业作风都没有,然而他的思想却差点儿因这个观察结果而窒息,“你在说什么呀?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接着她开始尖叫起来:“丨警丨察——快叫丨警丨察。有人袭击我!有谁救命啊!”
瓦吐丁没有理地。他已经抓住了费利托夫的手,随着另一个军官把上校推到墙上,他夺下了一个胶卷暗盒。在那似乎伸延了几个小时的一霎那间,他脑海里闪出了可怖的想法:这案子搞砸了,她真的不是情报局的。他手拿那卷胶片,忍住气,直盯着费利托夫的双眼。
“你因犯叛国罪被捕了,上校同志。”他的嗓子挤出了这项声明的最后部分,“把他带走。”
他转身看着那女人。她的眼睛因恐惧和义愤而圆睁着。现在有四个人把头探出门来,朝厅里张望着。
“我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瓦吐丁上校。我们刚完成一次逮捕。关上房门,干自己的事去吧。”他注意到这项命令的执行用了不到五抄。俄国仍然是俄国。
“早上好,弗利太大,”他接着说道。他见她拼命恢复自我控制。
“你是谁——这都是怎么回事?”
“苏联并不善意地看待盗取国家机密的客人。在华盛顿——对不起,在兰利——他们肯定是会告诉你这点的。”
她说话时嗓音发颤,“我的丈夫是受权派驻你们国家的美国外交使团成员。我希望马上同我的大使馆联系。我不知道你们吱喳喳说些什么,但我却知道,要是你们逼迫一个外交官怀孕的妻子流产的话,你们就会有一次大得可以上电视新闻的外交事件!我没同那人谈话。我没碰着他,他也没挨着我——而且你明白这点,先生。他们在华盛顿警告我们的倒是你们这帮小丑特爱用你们那套傻得要死的小小问谍把戏来臊美国人的皮。”
瓦吐丁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一套演讲,然而“怀孕”那个词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从那个每周两次打扫他们公寓的女工的报告中得知弗利也娃一直在测试自己。要是——这事会引起比他愿看到的还要大的事件来。政治之龙再次升起了它狰狞的头。这事必须由格拉西莫夫主席来裁定。
“我的丈夫在等着我。”
“我们将告诉他你被拘留了。将要请你回答一些问题。你不会受到虐待。”
玛丽·帕特已经知道这点。她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所感到的恐怖被她的自豪感减弱了。她干得很漂亮,自己也明白。作为外交界的一分子,她从根本上是安全的。他们也许要扣住她一天,甚至两天,但是任何严重的虐待都会导致半打俄国人从华盛顿运回家来。再说,她并没有真正怀孕。
所有那些都是离题的。她没有流泪,除了人们预料的,除了她受训及受命要表现的,她也没有显出任何感情。要紧的是,她最重要的代理人暴露了,而随着他,最重要的情报就落空了。她想哭,她需要哭,但她不会给那些混帐以满足感。哭泣将在回家的飞行途中来临。
第十六章 损失估计
“这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大使馆,并发出电传,这确实说明此人是很不错的,”里塔最后说道:“大使在他们公开这次‘因不符合外交身份的活动’的逮捕令前,就向他们的外交部提交了一分抗议。”
“莫大的安慰,”格里尔情绪低沉地评道。
“我们应当在一天之内要回她,”里塔继续道:“他们已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要乘下一班‘泛美’飞机出来。”
瑞安在椅子中躁动着。红衣主教怎么办?他想着。耶稣,他们给我讲这个超级间谍什么的,一个礼拜后……他们那儿可没他妈的最高法院来使得处决人很困难。
“我们有什么机会为他安排一次交换吗?”杰克问。
“你开玩笑吧,孩子。”里塔站起来向窗户走去。现在凌晨三点,中央情报局停车场几乎是空的,只有稀稀拉拉几辆停在扫起的雪地之间,“我们连作减刑交换那么大的都没有。他们绝对他妈的不会让他出来,即使用情报站长也不行,而且我们连那也没有。”
“那么说他死了,情报也随之而去。”
“那人说的就是这意思。”穆尔法官表示赞同。
“盟国的援助?”瑞安问道:“巴塞尔爵士恐怕有什么能帮助我们的事情在行动。”
“瑞安,没有什么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来救这人。”里塔转过身,对最近的机遇目标倾出他的愤怒,“他死了——对,他还在出气,但不管怎样是死定了。一个月,也许两三个月后,会有这条公告,而我们将通过其他渠道证实它,然后我们就撬开一瓶酒,喝上几杯也表示对他的纪念。”
“‘达拉斯’怎么办?”格里尔间道。
“啊……”瑞安转过身。
“你不需要知道那个,”里塔说道,现在有了出气的目标他很感激,“把她还回海军吧。”
“好的。”格里尔点点头,“这很有可能会有一些严重的后果。”这话引得穆尔法官对海军上将邪恶的一瞥。他眼下不得不去见总统“怎么样,瑞安?”
“对于军备控制谈判?”瑞安耸耸肩,“要看他们怎样处理这事。他们有很大的选择余地,任何告诉你他能预测他们会作某种选择的人就是骗子。”
“专家之见无与伦比。”里塔评道。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