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迷案》
第27节

作者: 冒泡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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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人快步赶到麻瘸子的小茅屋,麻瘸子的儿子(小名:海亮)正坐在床头写作业,我们见到他安然无恙,都长缓了一口气。他看见我们进来,直愣愣地盯着我们,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去。祖华大爷摸摸他的头,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嘴里不住地喃喃说着:“在学习呢,不错,不错,好好学,好好学!”说完,转身走出了小茅屋。刘大爷似乎也不忍看到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低着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站在小小的屋内,环视整个房间。麻瘸子的茅屋仅有十五六平米大小,其中大半空间被床、菜橱、桌子、装有大豆小麦的口袋占据。靠在墙角的大床破烂不堪,上面堆满了脏兮兮的旧衣服。菜橱上,桌子上,黑乎乎的像抹了一层黑漆,仿佛多年没有擦了。我走到海亮身边,问:
  “你多大了?”
  “9岁!” 
  我点点头,嘱咐他晚上回新村奶奶那去。海亮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我,一言不发。我想起父亲曾告诉我,麻瘸子还有一个老娘,70多岁,耳朵聋了,背佝偻的几乎贴着地面。老伴死后,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孤独地守着新村那座空旷的大院子。
  我看着海亮脏兮兮按在作业本上的小手,心里一阵酸楚:麻瘸子死了,他的母亲和孩子以后该怎么生活呢?
  出了麻瘸子的家门,看看太阳,已经倾斜了。回头再望麻瘸子的小屋,海亮依然坐在窄窄的长凳上,愣愣地看着我。我心里一酸,几乎要哭出来,但,我看着他,却笑了,露出我平生最温暖的笑,眼泪却如雨,铺满了我的脸颊!

日期:2008-9-6 21:38:00

  (50)杀人也是一门学问
  父亲当天晚上在医院里恢复了过来。
  他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太血腥的画面。
  而父亲却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他感到恐惧和害怕,是因为当他第一眼看到那树枝上的尸体时,他就知道死的人是麻瘸子!我问他怎么知道。父亲说,麻瘸子的脚踝处有一块黑斑。他当时意识到那是麻瘸子,脑袋就像灌了铅,死沉死沉的,隐约似乎能看到麻瘸子被剥皮的过程。
  他说,麻瘸子死时应该很痛苦。

  谁能知道一个人被活活剥皮的滋味?
  父亲说,老村里暗藏着平静如水的杀机,神秘的凶手还在如影子一样猖獗,那个人和杀害刘海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我陷入了低沉的冥思。
  父亲当天晚上就出院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突然看见太恶心,太血腥的场面,刺激所致,缓和缓和两天就好了。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们碰上村长古平,父亲招呼他问他干什么去。

  古平背着手哀叹一声:“还不是老村的事,我这得去跟村干部开个会,眼见老村一天天成为地狱,民愤越来越大,狗日的派出所也没起个屁作用。周队长一个月的期限快到了,晚上跟几个队长开个会,明天组织组织群众到派出所讨个说法!”
  告别了村长,我向父亲伸出了大拇指,说:“爸,村长真是好样的,别看在镇派出所那个什么周队长的面前装的跟孙子似的,关键时候还挺有人情味的!”
  父亲说:“他不这么做,以后谁还认他这个村长?这就叫笼络民心,当村长也有当村长的学问。其实,不管做啥,都有学问!比如说咱老村的那个凶手吧,他杀人也是一门学问,人家现在能让丨警丨察都摸不着北!”
  “这也叫学问?”
  “你甭管什么学问?只要做好了,那就叫本事,你要是能把他抓住,那你的本事比他还大!”父亲点燃一支烟,大口地吸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操他妈的,有朝一日,让我抓住他,我非活剐了他不可!”

  我惊愕地望着父亲,竟失神了半天。父亲是一个很朴实的农民,作为父亲,他以身作则,向来在我们哥仨面前不说脏话,没想到今天……
  父亲说完,似乎立即意识到自己在子女面前说话有些过份了,他若无其事地轻轻咳嗽了几声,转移话题道:“麻瘸子的尸体呢?”
  我浑身一抖,摇摇头。
  麻瘸子的尸体?听到这几个字眼,我突然有些接受不了,昨天晚上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今天,短短十几个小时,他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走在黑漆漆的新村主道上,我不禁感到浑身上下凉飕飕的,也许,这就是命吧。
  大道两边,不时有蹦蹦跳跳的孩子拿着花炮在燃放,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声阵阵传来,新年的喜气在孩童之间一次次被刷新,或许,死亡,在他们稚嫩的脑袋里并没有形成什么具体的概念,只是,仅仅一个词而已!
  远处灯火辉煌的镇里,不时响起炮竹声,远离死亡的人群,他们迎着新年的喜气,忘掉了一切烦恼和忧伤,此刻,正以全新的姿态和面貌整装待发,新的开始,新的征途,新的收获。
  而离死亡近在咫尺的人们呢?他们是否还能坦然面对这咄咄逼来的恐惧?

  我默默地环视左右房舍,沿道的院落,家家大门紧闭,偶尔巷道里穿出一两个人影,他们也是怒吼着把站在路旁玩耍的孩子们呵斥回家。
  新村里越来越安静,人们的胆子是不是被吓破了?可是这种担忧第二天便被潮起潮伏的涌动人群所颠覆,原来,看似平静的新村,暗流涌动,燥热不安的情绪,一触即发。

日期:2008-9-8 20:31:00

  (51)闹事
  离周队长对全村人一个月之限的承诺仅仅只剩下三天了。
  我和父亲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清晨,我家的大门砰砰作响。有人在门口扯着破锣嗓子喊:“快起床,到镇派出所去,到镇派出所去!”
  早晨八点不到,新村的主道上已经聚集了几百号村民!
  在各个队长组长的带领下,他们浩浩荡荡地向镇派出所的方向涌去,嘈杂的脚步纷乱了小镇里正常平静的生活,去往镇里的公路上,交通一度瘫痪,上百辆卡车,轿车,公交车被堵塞在道路上,民怨沸腾,热火朝天。镇里居民区里,家家户户打开窗户好奇地翘首朝人群张望:发生了什么事?暴乱了么?

  周队长万万没有料到会有今天这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局势,他站在派出所门口,挠头抓腮,脸色憋得酱紫,直到有人提醒,他掐指一算,一个月期限还有三天,这才拿着大喇叭朝民众吼:不是还剩三天吗?三天后,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起初村民们不同意,他们喧闹着吵嚷说,周队长只是借口拖延时间,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千万不能相信他。人们纷纷朝派出所的大门涌去,有人甚至不停地朝派出所里扔石块,砸玻璃,还有街头曾和派出所有过“交情”的混子趁着乱子一边砸派出所的门,一边还骂着操你妈。防暴丨警丨察得令也赶到了现场,但似乎并不能起多大作用。现场的情况越来越乱,眼见警民发生大规模的暴力冲突,难以控制。村长古平和村支书孟广之才授意各个领队队长把村民们带回家,一场箭在弦上的“战争”才渐渐得以平息。

  中午,镇派出所门前终于清静了下来,村长古平和村支书孟广之同时也被叫到了镇派出所。后来听说,那次示威后,镇派出所的领导对古平和孟广之给予了严厉的教育,甚至以他们为官一方不正,造成民众暴乱的罪名欲要把他们送进监狱,但最后还是口气软软地和他们沟通,说什么安抚民众的大事就交给他们了,说什么他们的责任重大,关乎一方安定,还说他们现在是顶在风口浪尖的时代人物,历史的轨道在他们手中把握,总之,最后是希望能竭力配合公丨安丨机关的工作,不要让群众闹事。其实,古平和孟广之知道,镇领导已经给镇派出所的领导下了最后通牒:三天破案,破不了案,群众再来闹事,砸你的饭碗!

  古平和孟广之回到村子后,立即召开了会议,会议一致决定:三天后,若周队长还是不能给他们一个说法,顶着被罢官免职的危险,还要带领群众到派出所示威一次。
  中午,父亲随着归来的人群回到家。他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仰着面不停地大口喘息。
  “狗子”父亲说:“这几天别让你哥在家哄柱柱了,晚上,我们爷仨一起到老村睡去,你呆会把柱柱送到你雷大娘家或者你三婶家,让她们帮忙看着。”
  “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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