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自行车!”突然人群里有人大喊。村民的眼睛瞬时潮流一样涌到声音的来源处。在人群后的一个草垛底部,自行车胎若隐若现。我浑身一抖:“莫不是范老师的媳妇和女儿的尸体也在草垛里吧!”
周队长立即指示身边的民警保护现场,几分钟后,混乱的人群平静下来。周队长站在草垛旁边指挥着民警把草垛翻开,不大一会工夫,草垛被掀了个底朝天,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露了出来,但,并没有发现尸体。范老师扑上去,神情恍惚地朝周队长不停大喊:“这是我家的自行车,这是我家的自行车!”
周队长朝古平使了一个眼色,古平立即叫两个人把范老师拽到了一边,周队长蹲在自行车旁,对身边的民警说:“细细察看自行车和草垛周围的指纹!”
几百村民静静地注视着民警们的一举一动,整个老村安静极了,仿佛这一刻,时间停滞……
人群里传来窃窃地私语声……“上次肢解的那个女孩是在草垛里发现的,这次自行车也是在草垛里……”
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不是傻子,他们几乎全都想到了那一种可怕的猜测!他们的表情变成惊人的一致,正如父亲和刘大爷昨天晚上所显露出的恐惧和惊骇!周队长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猛地站起来,掏出手机,然后吼了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立即调集所里所有的警力到龙河桥的老村来!”
日期:2008-7-14 10:07:00
(19)全民之战
这是一场全民之战!
村民纷纷向老村不同的方向跑去,他们嘶叫着,呐喊着,他们要翻开老村里所有的草垛(大概有几百个),有的村民回到老村自家的土坯屋里找来铁叉子,有的村民找来铁锹,还有的村民随手掂起一根木棍,甚至,有人找不到工具,直接挽起袖子,朝草垛奔去。
一时间,老村里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他们分别以不同的方式挑开,推倒草垛。
整整一上午,村民在提心吊胆中渡过,他们每翻开一个草垛,满脸惶恐之色,心脏似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少信耶稣的村妇一边用力拽着麦穰,嘴里一边祷告着:“全能的神啊,千万得保佑这些无辜的人,她们是您的孩子,平常做错事也是在所难免,我的主,你是世人的父母,求你宽恕她们的罪,饶恕他们,你是全能的神,求你保佑他们平安!”
以前不信耶稣,还经常嘲笑信耶稣的村民们此刻再没有了往日的嘲讽之意,他们每个人的脸孔上都绽出了一副前所未有的虔诚,似乎这个时候,他们也相信耶稣的存在,也希望耶稣能够真得显灵保佑他们的亲戚,朋友,邻里。
临近中午的时候,老村的草垛全都被翻开了,在牵魂扯魄的最后,所有的担心烟消云散,草垛里并没有那些失踪妇女的尸体!
周队长轻微地长叹一声,脸上尽是失望的表情。不过,他的这种沮丧表情立即引来一双双仇视的目光。周队长立即意识到刚才的不妥,忙说:“草垛里没找到那些妇女,这说明那些妇女一定被藏在了其他某个地方,可能她们现在都很安全,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找到那些失踪的妇女。”
我怔怔地观察着周队长的表情,不禁怀疑,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否真得有过十足,哪怕半分的底气?
警车走了,村民散了。当太阳正挂在头顶之时,老村又恢复了它本该拥有的宁静。范老师坐在草垛边一言不发地失神,旁边有几个亲戚朋友静静地站着,思考着。范小雅坐在土地上,挨着他的父亲,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泪痕!
父亲说:“回家吧!”
哥哥跟着父亲走了,我转过身时,却不住地回头去看范小雅,她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木木地盯着地面,那委屈难过的表情,好让人心疼!
父亲回到老屋,他让哥哥帮他搭把手把昨晚偷来的竹竿架到温室上。而我,则偷偷地跑到了河沿,独自伤心:小雅,别伤心了,丨警丨察们一定会找到你妈妈和你姐姐的,我看着河面,眼睛模糊了!
太阳恍在清清的池塘里,又大又圆,我看着看着,突然,脑袋里莫名地产生一个大胆的臆想:那些失踪的妇女是不是有可能被碎尸,然后被扔进了池塘里!
这种无端的猜想一经产生,我便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恐惧:将来某一天在池塘里抓鱼,手摸在水里,感觉软绵绵的,摸出来一看,是一块腐烂的人肉!或者,夏天的时候,在河里面洗澡,脚扑通扑通着,身边冒出来很多具浮肿腐烂的尸体!再或者……,我不敢想下去,拔腿跑到家中。父亲和哥哥已经把竹竿结结实实地安装到了温室的大篷上。哥哥看着那根大腿粗的竹竿,半开玩笑说,这下好了,别说几层塑料纸,就是人挂在上面也不能把温室压垮!
父亲白了哥哥一眼:“瞎说啥呢!”他拍拍身上的尘灰说:“好了,有了这根粗梁,下雨下雪,这温室就不能透风了,以后,咱家的大烟陀子估计就不能蔫了。”
哥哥说:“这大烟苗这么娇贵,温度差一点就打蔫?”
父亲笑了:“当然了,要不然,这东西也不能这么值钱!”
我看着父亲和哥哥畅快的表情,脑袋里却不断闪现出范小雅那可怜的小模样,我说:“爸,咱回新村吧,我饿死了。”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范小雅是不是还陪着她的父亲坐在地上哭泣?可转过屋角,走在老村的小道上,我努力搜寻范小雅的身影,她早已经陪着她的父亲离开了。
哥哥问父亲:“爸,你上午的时候跟那个周队长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父亲说:“我把昨天晚上咱遇到小偷的事给举报上去了,这样有助于丨警丨察破案!”
“那些丨警丨察真是白痴,他们应该每天晚上派几个人蹲守在老村,我就不相信抓不到那神秘人!”哥哥咬牙切齿。
父亲笑了笑:“大冬天的,谁愿意来老村蹲守,丨警丨察也是人,他们也知道哪儿热乎往哪儿去。”
我满腔愤怒:“那要他们干什么的!干脆把派出所撤了算了!”
……
事情就是那么巧合,我们在老村回新村的路上才刚刚探讨过蹲守的事,回到新村,便有人来到我家通知父亲:“晚上去村委会抓阄,可能是五个人一组,轮流在老村打更!”
日期:2008-7-15 16:21:00
(20)劳保棉鞋
打更,这种旧时代巡逻的办法在现代农村并不常用。
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村长古平和村支书孟广之带头组织了这项空前规模的打更活动。全村成家的老少爷们425人,每五人一组,总共被分为85组,每组打更一晚,打更活动预计持续2个月25天。
父亲抓阄回来向我们陈述着村长英明的决策,父亲所在的打更五人组成员分别为:父亲李一顺,刘心石大爷,毛建新,刘海,还有麻瘸子。父亲笑着说:“我们这个五人组,真是……”父亲摇摇头:“毛建新,刘海,麻瘸子,两个以前的混混,一个瘸子!”
母亲坐在床上缝补着衣服说:“村长可真会分组,把两个痞子分到一块,可干不出什么好事!”
父亲说:“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毛建新和刘海虽然以前常打架斗殴。但现在都成了家,倒不怕他们惹事。只是,他们俩一向好吃懒做,到时候两腿往床上一伸,不愿意动弹,也是没办法!到时候,可就我和老石,老麻仨人打更喽。”
“哎,你说这村长分组分的。”母亲摇头叹息:“不过也没啥要紧的,打更总不能打一夜吧,等那帮下班的妇女回家之后,你们也就可以回去了。”
父亲哼了一声:“才不是,今天村长可明说了,打更从晚上八点开始一直到次日早上。”
“为啥?”
父亲说:“可能要抓那个小偷吧,我上次把老村里经常出没小偷的事给派出所的那个周队长说了,估计周队长跟村长提及了这事,所以老古才让我们打一夜的更。这样也好,早抓住那个潜伏在老村里的神秘小偷,咱村的妇女就平安了。”
“你们什么时候打更?”母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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