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故乡风情》
第16节

作者: 道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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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急?这事可都把娘给急坏了、、、、、唉,娘心里明白,要不是让娘这个瞎眼的拖累着,俺儿恐怕也早就、、、、、、”
  说起这话,母亲就不免神情悲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大路见状,赶忙安慰地:
  “娘,你快别说这些,儿愿守在娘跟前,永远都想守着、、、、、。”
  “你这话娘相信。娘知道俺儿的孝心。可你也要体谅娘这心啊、、、、、、唉,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活年岁大了有啥好?娘也不敢指望活多大年纪。再说,就凭娘这少眼没户的,活着自己遭罪不说,还得连带着孩子受拖累,娘也不想活多大年纪,老是拖累着俺儿。唉,现在娘这心里,就盼着俺儿早一天能娶上个媳妇,去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样啊,娘这心里也就知足了,也就能放心地走了——到了那边,见了你爹呀,我、我也就能有个交代了,也不枉、、、、、、”

  说到这里,母亲哽咽住了,失明的双眼里不知不觉地就涌出了泪水。
  听着母亲的话,大路也不由得鼻子酸楚。他赶忙安慰母亲,道:
  “娘,您快别想那么多。儿只想让娘好好活着;儿能多陪娘一天,那就是儿多一天的福气、、、、、、。”
  “啥福啊?儿不用宽慰娘,娘心里有数、、、、、娘现在觉得:凭咱眼下这光景,让娘这么拖累着,谁家的闺女能愿意嫁到咱家来呢?幸亏还有你表姐、、、、、、、娘从小就看着她是个好孩子,俺儿要娶了她,娘相信她会好好对待俺儿的。这样娘也就放心了。至于你们是姑舅亲,娘觉得这也算不得什么,虽说现在公家不提倡这些姑舅亲、姨表亲的,可现在这种事还不是照样有的是?娘这会就只是不知道你心里现在是个啥想法、、、、、、。”

  “我、、、、、、、”
  大路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见大路不开口,母亲迟疑了一下,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便开口道:
  “孩子,不瞒你说,你现在心里都寻思啥,就是你不说,其实娘也能猜得出来。跟娘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心里、、、、、、一直都在想着辫子?”
  见母亲一语道破了自己心底的秘密,大路不由得心里一动,脸上发烧起来,一下不知如何开口答复母亲。
  母亲见他不答,就继续往下说:
  “唉,跟你直说吧,娘还没傻到四六不分的份上,其实啊,对你俩的事,娘早就觉察出来了;娘知道你们俩自小就要好,你一直就把辫子放在心里是个事,这个娘看得出来。辫子对你有意思,这个娘也早察觉到了;就说前几年,你老创外不在家,辫子每次来咱门口等着推碾,老是就会过来找我坐会,跟我啦啦呱,虽然她从不直接问什么,可我知道她就是 心里惦念着你,想从旁了解你的事、、、、、、唉,按说,辫子也真是个好姑娘;模样好,脾性和活落那也真是没得挑,你要是能娶上这么个媳妇,那敢子好。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你看她家那情形,她还不得等着到时候给他二哥转换媳妇吗?再说,这岳秦两姓不通婚,这都是祖辈流传多少代的老规矩了,就凭她爹那个老顽固,这事 、、、、、、唉,儿啊,虽说好事都是人寻思的,但成家立业过日子,那是实实在在的事。再好的好事,要是光能想不能实现,那不也是枉然吗?做梦吃饭充不了饥,咱该怎麽活人还得怎么活人啊!你说是不是?”

  面对母亲的这番话,大路一时无法反驳——他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他也很理解母亲的心情,更不想拿什么话去伤害母亲的心,他只有使劲去抓住自己的头发、、、、、、。

  辫子家。锅屋里。
  当地上安放着一张饭桌,上面摆有茶壶茶碗和香烟等物。
  外号“大刮风”的媒婆,坐在桌前的正位那儿在抽着香烟。她那手指夹烟的式样,近似舞台上旦角的兰花指;
  辫子的父亲——一个七十多岁的古板老头,侧座相陪着,嘴里噙着杆旱烟袋。

  看上去,两人显然谈得相当融洽,神情表露出轻松。
  “大哥,那——这件事情咱们就这麽敲定了?”媒婆吐出一口烟,笑着问岳老爹。
  “就这样吧。”岳老爹点了点头,拿开嘴上的烟袋回答道。
  “那好那好。”
  媒婆轻巧地笑着说,随后又抽了一口烟,并吹出一口气,将脸前的烟雾吹散开。
  媒婆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年纪,穿着光鲜,与旁边坐着的衣服破旧、肩膀处还挂着补丁的岳老爹反差强烈,似乎有点儿土豪味道;
  媒婆有着一副走动起来像滚似的水桶身材,一张肉乎乎的大而白的团脸。最有特点的是她的门牙,有一个竟是断去了半截,让人一见不免有点滑稽的感觉。
  提起她这半截门牙的来历,可以说,这是她从事说媒拉纤这个行当以来的一个污点证明;那是她曾经给一户人家说媒,八字还没一撇的,她就打着给人家儿子说媳妇的旗号,多次向人家索要钱财,而事情最终的结果是没有办成。可当人家想向她要回自己的钱物时,到了她手上的那些钱物却像扔进猴子嘴里的枣,无法再吐得出来!
  当时,她有心想拿自己的闺女来“顶任务”——这个办法她不是没用过,但这次即使她想这样干也办不到了。因为她就只生了一个闺女,已经“顶任务”出嫁了,自己手里已没有存货,这种办法现在想用也用不上了!
  最后,人家气得只得揍了她一顿出出气,不成想就把她的一个门牙给打折了半截,从而给她留下了这么一个显然说不上光彩的纪念。
  她自小出身于一个做小生意买卖的家庭,准确地说 ,她的父亲就是一个成天价走街串巷、用头发换洋针之类赚点蝇头小利的货郎。父亲尽管没有能力给她提供上什么锦衣玉食、涂脂抹粉的生活条件,可从小培养出了她金钱至上的思想和意识,让她把金钱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觉得为了金钱,可以不择手段,只要能挣来好吃好喝就行。

  这不,当她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时,她就决定就地取材,挖掘自身潜力,学着蜘蛛那样——用腚挣了吃。虽然父母没给她一副出众的容貌,但她拥有一个最大的本钱,那就是年轻。
  起初的时候,她的“业务”还只是局限在自己村子里,具体经营方针是:不论老少,来者不拒,一律通吃,只要出的上钱就行。并且三种情况三种价格——看一眼是看一眼的钱,摸两把是摸两把的价,直接上身操作则另有说法。
  渐渐地,随着时间长了,加之她“业务水平”的逐步提高,她的名声也就渐渐传了出去,而且越来越响。
  对此,村里人们不免侧目,背地里指点耻笑、说七道八的,那更是避免不了。但她的父母却是装聋作哑,乐享其成。而她本人,更是自得其乐,心里话:
  “哼,虾有虾路鳖有鳖道,一人一个活法,我为啥非得跟你们一个样?这掉不了底,也歪不了帮,风风流流挣光洋,我可活的比你们滋润!”
  在她的心目中,男人兜里的钱就是让女人去挣的,不挣白不挣;有时她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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