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心烦好不好！”郎抱孩知道白小云那烈性子犟脾气了，自是不敢多说过激的话：“你别心烦了！这都在日本兵的追杀中……”
　　“老子不管！老子就让你答应！”白小云的话也粗鲁起来。
　　“好好好！答应！答应！”郎抱孩夹着的日本中队长想乘机怎样郎抱孩，被郎抱孩在树上撞一下脑袋，老实了许多。
　　这时候，坡缓了，树多林密了。郎抱孩放下白小云，丢下中队长，从日本中队长身上再拽一颗手榴弹出来，一拧盖，一拉弦，抬手向追来的日本兵扔过去。
　　随着手榴弹的爆炸，郎抱孩一腿跪在日本中队长肚子上，一手抓着对方衣领，另只手就又把中队长最后一颗手榴弹掏出来。
　　郎抱孩手榴弹在中队长鼻子上砸一下，跟着问：“小日本的头儿，为什么只有三颗手榴弹？为什么使用拉线手榴弹？你他妈的当官的，还不如一个当兵的多！”
　　中队长不吭气，闭着眼睛装英雄。
　　白小云王八盒子砸在中队长脑袋上：“快说！其它手榴弹都藏哪里了？不说，让你学狗爬，学狗……”
　　“大和民族，没有狗……”日本兵中队长一副英雄气概。
　　郎抱孩唰一下抽出来日本中队长的指挥刀，随手把最后一颗手榴弹拉了弦扔出去，就猛地抓起中队长的手来，把那手放在石头上，又把那锋利的指挥刀刀刃向下放在那手指头上。
　　“小云妹妹，拿石头砸这刀！砸！狠狠砸！”
　　“我……”真要动粗，白小云还是有些害怕，下不了手。
　　“你就不如梅姐。梅姐都能把日本兵推到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梅姐！梅姐……”随着叫喊，白小云早抱起一块石头，“当啷”地砸在指挥刀刀背上。

　　日本中队长小拇指无名指中指由长到短被斜剁了下去。日本中队长悲怆地大叫：“啊！我地手指头！我地天皇……我地武运……”
　　郎抱孩哈哈哈地大笑：“日本狗！老子让你流血，流死你……”把那血淋淋的手啪地扔在石头上，将日本中队长丢在那里，拉着白小云钻进树林里。
　　“回山洞！”脱离开日本兵的追杀，郎抱孩拉着白小云再向山上爬去。
　　日本兵撤走了。一来日本中队长害怕流血流死，二来天也快黑了。他们简单清点一下人数，虽然对不上数，他们也还是不顾一切地早早收兵了。
　　“回山洞干什么？”白小云看着郎抱孩，调皮地问。接着又故意避重就轻地说：“想吃我和英莲姐的罐头牛肉干吧？”

　　“想守株待兔等你英莲姐。我想我的大老婆了！”郎抱孩不耐烦地回答。实际上他更加担心殷素梅。
　　白小云在前郎抱孩在后，两个人追逐着。
　　就要到山洞跟前了。山洞里传来异样的声音。像厮打！像格斗……
　　山洞里传出来哭叫怒骂声。传出来狂笑叫骂声。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
　　白小云吓了一跳，立即往旁边躲一躲。她慢慢趴到山洞跟前，里面三只手电筒的光柱，光柱旁边，影影绰绰的，好像殷素梅，被一个日本人跪压在身上。另一个像胡英莲。她刚挣开另个日本人的搂抱，一脚向那日本人腹部踹去，却被那日本人一下抓住脚脖子用力一摔，像胡英莲的人就被摔倒在地下。
　　摔倒那女人的日本人笑骂着什么，头一低，正好被手电光照在脸上。

　　啊！毛人！这是大毛人！
　　白小云的心一阵紧抽。有担心，有害怕，有仇恨……白小云不由地大叫：“抱孩子哥哥你快！你快啊！这里有日本人……日本人把梅姨和英莲姐都抓住了……”
　　那一阵，郎抱孩抱着白小云跳出洞外逃跑，众多日本兵跟出去追杀，贪色的大毛人三毛人却没有立即跟出去。
　　三毛人说：“大毛君，那个胡英莲地大大花姑娘，她地，一定就在洞里。咱们仔细找找。咱们抓住大大花姑娘，咱们地，这个。”说着，三毛人做一个怎样的示范动作。
　　大毛人一阵淫笑，拍着三毛人的肩膀问：“何以见得？”

　　三毛人捡起来郎抱孩丢在那里的手电筒，诡秘地笑着，说：“刚才，洞里突然出现的那个支那猪。他地哪里来？这个地，手电筒地说明，他地原先就在洞里。刚才一进洞，我地听到那猪叫喊，好像叮嘱洞里的另一个人。那个另一个人是什么人？从那猪尽量隐蔽不露的声音中可以知道。那个另一个人一定是个女人。一定是那猪的恋人，情人……那猪能把小小花姑娘救出去，难道，就不能，在这之前，已经把大大花姑娘救了进去。他先救进去了大大花姑娘，安顿好，再来救小小花姑娘，这就晚了，就被我们发现了……或者退一步说，那猪并没有救大大花姑娘。那洞里的另一个人并不是大大花姑娘，那她也一定是个女人，或者是另一个样子的大大花姑娘，或者是另一个样子的小小花姑娘。”

　　“嗯，好地！好地！咱们试着找找。如果真的有个支那女人……”
　　大毛人三毛人四只手拿了三只手电筒，心怀什么胆大妄为地向里边搜索前进。
　　殷素梅紧贴洞壁瑟缩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个日本兵越来越近，手电筒晃来晃去，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照在她身上，不由地“啊”地叫出一声，扭头向洞的深处跑去。
　　“啊！支那女人！支那女人……又一个样子地大大花姑娘！又一个样子地……”两个日本兵三只手电筒同时照在殷素梅身上，同时高兴地嚎叫着向殷素梅扑去。
　　殷素梅跌跌撞撞地。就在她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的时候，大毛人笑哈哈地搂住了她。
　　“哈哈……小媳妇！是个比大大花姑娘和小小花姑娘又一种漂亮地小媳妇……小媳妇更好！更好……”大毛人一不注意，毛茸茸的手被殷素梅咬了一口。
　　“啊！……和大大花姑娘、小小花姑娘一样，狗地一样，狗地一样……”大毛人叫着，野狼一样地把殷素梅扑压在地下。
　　“大毛君！”三毛人急了，屁股上踢一下大毛人：“大毛君，强行地欢乐地稍慢。你地，我地，让她狗爬地，她会顺从……”稍倾，三毛人又拉着大毛人说：“她是小媳妇，是做了妈妈地。做妈妈地，她地，一定一定地听话。她地听话，留她性命地，让她老实配合，狗叫，狗爬……”
　　殷素梅不想死！跟着郎抱孩来到这一面洞里以后，她有了生的希望。她的脑神经里装满了她的三个蛮欢快嬉闹的身影，装满了她的李奔子在她面前唯唯诺诺俯首听命的情景……
　　现在，早又装满她亲人的脑子，在生死荣辱的抉择中，她最终选择了生和辱。
　　殷素梅被大毛人和三毛人推到洞口这里来。

　　大毛人在殷素梅肩膀上拍一巴掌：“支那狗！你地，好好表现。皇军满意，放你回家。来来来，你地趴下，你地学狗。”又压着殷素梅的肩膀：“快快地。快快地。”
　　殷素梅岑然泪下……却是犹豫着不动一下。
　　“快快地！”大毛人凶狠地一叫，又在殷素梅屁股上踢了一脚。
　　“抱孩子！梅姐不想死……可是梅姐不能活……抱孩子……梅姐不想活……可是梅姐不能死……不能死啊……”殷素梅哭出声来。现在，殷素梅欲死不能，欲活不能。这时候，她又想到了郎抱孩。不仅仅是求救的本能，更有一种向理解女人痛苦的亲人诉说冤屈的欲望。她想到了郎抱孩。她想倒在郎抱孩怀里，在郎抱孩的疼爱抚摸下好好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