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乱，乱七八糟”我继续胡言乱语，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糊涂了。
　　“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马上收拾，你好好休息一下啊。”朱萌萌急忙又接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水在茶几上，渴了你就喝点。”
　　10.

　　第二天，我就被派到专卖店实习了。虽然我脑海里海夹杂着许多疑问，但我至少目前不需要面对了。也许，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去思考。但我的想法错了。前几天我来这家专卖店来调查的时候，我还看见好几个在这里实习的家伙，可我今天来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了，就我一个人。专卖店的人并不在意我，她们知道我只是一个过客，在这里呆几天就要回总部上班。我这样一个人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除了给她们增添麻烦之外。所以她们基本上不管我。我想不出那些问题的答案，只好一个人老老实实地学习产品的知识，从价格、规格、颜色、款式等等一个个死记硬背。有些实在不了解的地方我就问问店长或者店员。她们对我这种老老实实的人也比较愿意指导。因为我从来不骚扰她们，也从不和她们说什么黄色的笑话。临走的时候，他们集体请我吃了一顿饭，说我是好人，与其他人不一样，说以后多多关照。

　　这十几天的日子过得很舒坦，每天九点半到店里，下午七点我准时下班。除了周六去公司开早会之外，其他时间我都在店里。吴光开始说是要考试的，搞得我不得不努力学习，生怕考试不及格丢人现眼就不好看了。只是没有想到，就是这短短的十几天，市场部又有了新的变化。而我一回去又面临着一次大的考验，自己又搅进了一场说不清的战斗当中。

　　再次回到市场部，雷鸣已经走了，新来了一个经理，叫朱启明，平头短发，国字脸。一见到我就笑呵呵握住我的手，“方主管，你回来了，辛苦了。”
　　辛苦了？我有点莫名其妙，吴光和范明都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区了，眼前这个人是谁？我瞟了一眼谢敏他们，他们正埋头工作，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哦，我是新来的市场部经理朱启明。”朱启明明白我的困惑，急忙解释道，“我来的时候，吴主管说你去店里实习了。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我特地在这里等你。吴主管他们出去办事去了。”
　　“朱经理？您好，您好。我是方子山，”我热情地摇着朱启明的手，“还要您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情您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朱启明还真不客气，“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找你。这件事情张总交代了，让我支持你完成。”

　　支持我完成，什么意思？我心里一咯噔，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我接过朱启明递过我的资料，不由一阵讶然，这不是十几天钱摆在吴光办公桌上的一个促销活动申请码？当时我悄悄看过，只是没有问询。“这是……？”
　　朱启明看到了我脸色的表情，他的脸色也在瞬间变了变，“你见过这东西？”
　　我不想隐瞒，“我见过，但不是很了解。”
　　“好，”朱启明拍着我的肩膀，“走，兄弟，咱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商量商量。”
　　我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来到一间小会议室。朱启明掏出烟盒，“来，抽一支”。我接过烟点燃。朱启明道，“兄弟，你先看看，然后我们再商量商量。”说着给自己也点燃一支烟。

　　我仔细看了一遍促销活动申请，没有什么问题。“朱经理，这个案子没有什么问题啊。”
　　“案子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你也知道，这个案子已经搁置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一直要等到现在呢？而且段海军的目标只是七十万，为什么彭总要加到一百五十万？”彭总叫彭立国，是北区营销副总。公司有两个营销副总，南区的副总是杜建国。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来这里正式上班可是第二天，公司很多事情我也不了解。”其实我心里一直在嘀咕，为什么吴光和范明都不在，这样的案子他们应该都参与的。
　　“这个我了解了一下，这个段海军是西京的大区经理，这个案子他一个月以前就递了上来，可彭总一直没有批复。段海军也给张总联系过，可张总又把案子退给彭总了。”
　　“可这个案子搁置了这么久，现在再做是不是耽误了时机？”
　　“这个我和段海军沟通过，当时做这个案子确实比较好，但现在做，段海军说也还不错。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只是这个目标太大。而我和彭总沟通过，彭总说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再降了。”

　　段海军说，应该有不错的效果？这是算哪门子事。我想生气却不敢，只得说，“朱经理，我看我们是不是先了解一下西京近几年的销售数据还有公司目前产品状况？”
　　“行，那你先去了解，然后我们再商讨，公司要求三天内必须把方案完成，十五天后活动必须开始。你明天上午必须把方案弄出来。”朱启明面容严肃，“我再去其他部门沟通下，你先忙去吧。”
　　妈的，狗屎！我终于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一声。
　　11.
　　这是个陷阱！我看着朱启明走了出去，不由地又在心里暗骂一声，狗屎王八蛋。
　　这明显就是朱启明的工作，确切地说这是公司出给朱启明的难题，是考验他。从刚才他和我说话来看，一定是这样的。现在朱启明把我也套上了。没办法这也是我的工作范围内的事情。但从目前的状况判断，就算我参与我也不会是主体，最多只是一个协从而已。可现在朱启明却把所有的重点工作交给了我。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案子，我想做起来应该没有问题的。可这个案子本身就有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这个案子要搁置这么久？第二个问题是搁置这么久之后为什么又要拿出来？第三个问题是这个案子为什么又催的这么急？作为一个经常做促销活动的企业难道不知道活动的准备时间要多长吗？第四个问题是为什么在有案子的时候吴光和范明都不在公司？就算是有事，为什么一定是今天有事，而且是两人同时有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有多少问题，这个案子我还得继续做。不是么，我别无选择。
　　来到销售管理组，我很小心地找到部门主管，很客气地要到了西京近两年来的销售数据。销售管理组的主管郭明倒是很客气，而且不用我做什么介绍就知道我是谁了。看来这个公司的风声还真是厉害。或许是我名气太大，我自我安慰下自己。不过，郭明的神色看上去并不很好，有点……有点看乞丐的味道，眼神里有那么一丝同情。这也更让我感觉到一丝危险在向我逼近。我知道我是彻底地掉进一个陷阱了。推我下去的是朱启明，当然还有吴光。临走的时候，郭明低声说了一句，你多注意一点，别让人利用了。我心里一惊，想再问些什么，郭明却低下头开始忙活，不再理会我。我只好低声说声谢谢迅速离开了。

　　看来西京的销售数据，我大吃一惊，这三年来，西京从五个店发展到十个店，可每个店每个月的销售平均不过6万，也就是说一个店平均一年才差不多七十万。而要想在十天时间在一个店搞一次场外促销想做到七十万那是难上加难，何况是要完成彭总的一百五十万的目标？何况八月是销售淡季，西京的天气那么热，场外促销会有人买吗？我一个头变得七个头大，涨的不行。该死！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难不成还真把我当成那个无所不能的送信人？

　　我决定给段海军打电话。“段经理，您好，我是市场部的方子山。”
　　段海军的语气有些冷淡，“方主管啊，找我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是装糊涂吧！我不露声色，就算我露了声色我也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封疆大臣也没有什么用，他们和我不是一个系统，也不该我管。我笑道，“段经理，我就开门见山了。关于西京申请的活动目前在我手里。”
　　段海军好像生气了，“案子还在你手里？你们市场部到底怎么搞的？你不知道这样会误事啊？耽误了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和我关系可大了。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战机啊？”
　　狗屁！我终于按捺不住了，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段经理，请你说话讲究依据。什么叫我们市场部怎么搞的？什么叫我误事？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案子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玩不成你预定的目标？我看你是无理取闹！”我一生气就把电话挂了。挂了电话，怒气仍然未平，这都是什么事啊，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到一分钟，段海军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这狗日的，还真以为我好欺负。“我是方子山，你是哪位？”虽然我已经猜想到这个电话是段海军，但我还是按部就班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