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牛柏晔,跟我还藏着掖着。他明明是想说,自己有哪方面的问题?也难怪。他这个年纪,他这个身材。老话都讲,人胖十斤,根短一寸。但冲牛柏晔这个体重,能找到老二都算困难。
如此一来,我倒不担心他和小梅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即使这老牛想发生些什么,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到小梅,我不禁发问。
“诶!牛大哥!梅姐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还受伤啊?他们足疗店平时管理不是很严的吗!该不会是有客人闹事吧?”
牛柏晔摇摇头,又是一口。把剩下的半块火烧全部塞进了嘴中。
嘴里含糊不清的对我讲。
“我也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被流浪猫给挠了一下胳膊。娇气的要命,偏偏说伤口又痒又痛。我给买了一些创伤药,看着他吃完哄他睡下了。”
这些个女人,真的天生最爱大惊小怪。平时折个半截指甲都要拍照发个朋友圈求安慰。在她们眼里,被野猫抓了一下也算是中度伤害。
我将碗中的大茬子粥一饮而尽。
“好,牛大哥。那我回医院了,熬了一夜,身体真有些受不住。”
我告别牛柏晔,一个人默默回了医院。
父亲被换到普通病房,这间病房空床位多,我睡觉倒还蛮方便。
我脱掉鞋袜,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老头背心儿。下身脱得只剩一条老式的大红色线儿裤。钻进病床的被窝里,倒头便睡。
就在睡得朦朦胧胧之际,突然听见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然后便是母亲的声音。
“哎呦!好好好,我们这就倒地方。”
我被母亲推醒,在医院这个地方,我就没有睡舒坦过。
我揉揉自己的眼皮,一股哈欠上来,鼻子还有些发酸。
“妈,又怎么了,能不能心疼心疼儿子。让我睡个好觉。”
母亲尴尬的笑了笑,帮我把鞋放到脚边。
“来病人啦!你占着人家床位呢!”
我这才抬起头,发现此时正站在病房门口的护士,和一个30左右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我挠挠头。连忙向人家表示抱歉。
“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起来。”
掀开被子,露出了我的白色坎肩儿,还有大红色的线儿裤。
只听那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噗嗤一笑。我怔怔地抬起头,那女病人笑得爽朗大方,丝毫不怯场。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帅哥,内衣穿的还好有年代感。”
我有些不好意思,上身套上一个夹克衫儿。登上棉拖鞋。连忙帮人家把病床上的被子铺好。
我母亲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哎呦!我去护士站再取一套干净的床单被罩,帮您换上吧。”
“不用,不用。”
女病人连忙摆手。
“病人家属在床上睡个觉怎么了,在医院里照顾病人又累心,又累神的。都是在所难免。”
我给她腾出了床位,女病人一屁股坐在床上,不时的用手搔搔胳膊,搔搔后背。
母亲跟人家闲话家常。
“这闺女儿,你是什么病啊?”
女病人回答。
“本来也没什么,可能是吃错东西过敏了。胳膊上和后背上写了一片红色的小疙瘩。想着上医院开点药膏,结果大夫让我验血,ct,彩超。一顿检查,最后说是肺部有阴影。还有些轻微感染,就让我住进呼吸科来了。”
“呃!”
母亲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橘子。热情的递给那女病人。
“这说明你是个有福气的。身体有病还就凑巧检查出来了!没有耽误。”
女病人爽朗的接过橘子,直接剥皮开吃。
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一看便是个好相处的。
女病人和母亲聊着,说她叫陈秀良,在夜店上班。
母亲不大懂夜店是什么工作,还以为是酒吧里的服务员。
便指了指我。
“我儿子也是服务员。就在医院对面的大馅儿饺子王。也是上夜班儿的。”
陈大姐看着我尴尬的一笑。
我只好点头附和。
“你们也蛮辛苦的!夜店里的女孩子都不容易。”
陈大姐把床摇起来,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盖着被。对我倒是没有什么芥蒂,说话也比较实际。
“嗨!365行,行行都不容易。我这没文化,没学历,没家庭,没背景的。还不是为了多赚点儿钱。”
说着,陈大姐仍不时的搔搔胳膊。
“喈!也不知是吃什么过了敏。大夫就给我开了点红霉素药膏。这身上又痒又痛的,可折磨死了。”
陈大姐说着撸起了自己的衣袖。只见他那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满都是小米粒儿大小的红色疹子。看着好像有些类似湿疹一般。
母亲抻着头一看。
“哎呦!好像还蛮严重的。都连成片了。”
陈大姐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被挠的比别的部位肿出一大截儿的患处。
“这年头,可不敢乱吃东西。估计是我前两天晚上。跟客人出去吃海鲜闹得。
咱们东北这边的海鲜馆,都是死虾烂蟹,一点儿也不新鲜。上了三斤麻小,全都是麻椒和香料的味道。这不明摆着就是不新鲜,拿着重口调料遮味儿嘛!”
不时,又来了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手里提着水果篮,拿着成箱的酸奶。她们说是陈大姐的同事。
原来都是夜店里的女人。
这是我第一次跟这个行业的女性,有着这么多的日常接触。
以往时也见过,在上大学时,和同学室友,学长哥们儿……。
不过那时的接触大都很短暂,最长不过有一两个小时。有时一起唱个歌,有时可能更深入一些。
我对这群女人的印象,大多停留在,可远观又可亵玩焉的状态。
不得不说,她们的颜值都还算过关。脸上画的白扑扑的,黑黑的眼睛,红红的嘴唇。衣服穿着也比较前卫性感。总之是打眼儿一看,便能在人群里一眼认出的那种。
只不过以前见她们时,大概都是暗漆漆的灯光。要么便是一盏粉红暧昧的彩色灯泡。要么便是让人头晕的频闪射灯。总之,我几乎没有特别清晰的看过她们的脸。今日,可算是能大饱眼福。
除了陈大姐以外,一共来了四个女人。当真是环肥燕瘦,参差不齐。
陈大姐打开别人送她的果篮儿,立刻还给我母亲一个大个儿的龙蛇果。投之以橘,报之以龙蛇。
平时我只当这群女人是掏爷们钱的,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也还蛮慷慨。
陈大姐性格比较爽朗。撸着袖子同他几个小姐妹打趣。
“哎呀!这一住院就花进去大几千,还耽误上班儿。里里外外折了多少人民币!”
另一个身材娇小,穿着一个黑色假貂皮坎肩儿的姐儿说。
“有病了就好好歇息。天天钱,钱,钱的。叫的比你爹都亲。”
陈大姐一边拿着剪子打酸奶箱,一边回怼。
“那人民币就是我爹,叫的能不亲吗?”
一个红色高领毛衣的,身材尤其丰满的姐说。
“到底人民币是你爹?还是咱们场子里的铁子是你爹?”
“铁子!那都是一帮傻逼。”
几个女人都咯咯儿的笑着,感情这帮女人,表面上跟你软语温存,一口一个老板,一口一个亲爱的,一口一个老公,背地里却在组着团儿暗自的骂男人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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