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了，要不，象你那天说的那样，你做一下记号好了。”女友嘻笑着凑到李末的耳边，带着一股热哄哄的气息，撒娇道。

　　“没心情。”李末并没有理她，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这次回到北京，李末想在家多呆几天。特别是遇到女友换工作的事情，他总是想找个理由，让她辞掉。女友以前酒店的工作虽然也不太理想，但他始终觉得，以女友的身材和长像，在众人前暴露，总比在一个人面前暴露“危险”系数要小一些，这并不是他小心眼，“秘书”这个岗位，不由得不让他联想到李远方的秘书白如梦。
　　于是，李末便趁她上班的时候，翻看各类报纸，寻找一些她能够胜任的招聘。
　　但事与愿违。在他回来的第三天，清北市的顾泽成便打电话过来，说他的那个作品，据人透露，前天已经冲到第一位，今天又掉到了第三的位置了。

　　“没事的，这很正常，市民的投票有时会有集中的时候。”顾泽成说的情况，李末也理解。如果差距不是太大，起伏肯定是有的，不到最后的关头，没有办法下定论。便道：“投票这个东西，只是在评审演示的时候有些作用，先后顺序有点关系，但是专家并不同于市民，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是吗，但愿如此，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票数咬得太紧了。”顾泽成仍有些不放心。
　　“那好吧，我一两天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过去。”李末说。从顾泽成的口气里，还是希望他快点回去。李末细想了一下，也有些过意不去，顾泽成把司机交给他了，而他却在这里按兵不动，坐等消费。
　　期间，李末曾经建议司机师傅先回去，他坐火车便可以。但司机却说顾泽成已经交待过，这些天，一切都是为他服务的。

　　在李末返回清北市的时候，女友工作的事终究没有解决。李末发现，女友在接手了这份工作后，心情比以前开朗多了。原来他们闲来无事的时候，坐在一起，谈得最多的便是房子的问题，而这次回来后，女友居然只字未提。说的都是些公司的见闻和工作上的应酬以及在工作中所交往的人和事。
　　不知为什么，女友越是兴高采烈的描述，李末却越是觉担心。担心什么呢，他说不清楚，只是一种隐忧而已。
　　华宇集团董事长沈若冰，近来有些急迫。
　　九曲河景观长廊，是她任集团董事长以来，接手的第一个大项目。这个项目，几乎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
　　本来，她信心满满，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该死的李末，搅乱了她的全部计划。从设计本身上看，两个作品各有千秋，但是，李末的那个作品可能更胜一筹。
　　她发现，他显然是用了心的，对清北市的地形地貌以及人文环境有较深的了解，特别是那次规划委扩大会议上他的一席话，让她的心更加收紧了。
　　他的这个设计，有一种高瞻远瞩的成份，据说，已经得到了市长陈沛林的认可。
　　沈若冰虽然刚刚接手华宇集团，与市政府没打过几次交道，但她非常清楚，被领导们认可的东西，几乎已经成为定局。
　　于是，她想办法逼迫李末退出，没想到，这个人还真是块硬骨头，横竖不吃。
　　虽然，规划设计在最后的工程施工招投标中，所占的分值很小，但是，也许就是那几个百分点，足以决定鹿死谁手。
　　北泰集团的朱永武，之所以通过各种关系把规划设计写进施工招投标评分标准中，其目的也是想通过拿到设计权，再去争取施工权。
　　北泰集团选送的设计作品，虽然也不错，但她认为与华宇和宏远的相比，还有一些差距。因为北泰集团在前期运作这个项目的时候，已经在规划委会议上讨论了多次，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个初稿，后来，北泰集团投标的时候，有了较为明显的改动，仍跳不出原来的圈子。如果朱永武不再继续运作，北泰集团的设计，并不在她考虑的范畴之内。
　　怎么办？这些天，她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在思考，仍拿不出一个十足的把握。那个设计师李末，基本已成定局，她已经把最不愿意被提及的那次荒唐的经历，都用上了，也没有什么办法令他就范。

　　思考之间，她很不情愿地接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是北泰集团的大公子朱玉水打来的。
　　“若冰，你猜我在哪？”对方有点小孩子般的语气。
　　“你整天飘忽不定的，我怎么知道。”沈若冰不冷不热地道。
　　华宇和北泰集团，在全市建筑业举足轻重，沈若冰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没少有过接触，她的父亲和朱永武，曾有过强强联姻的意向，但那时朱玉水对他的同学兰如雪情有独钟，而沈若冰，也谈不上对朱玉水有什么好感。后来，朱玉水与兰如雪结婚，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朱玉水离婚后，他对沈若冰的联系便开始多了起来。
　　“我现在法国巴黎，有什么需要的，我给你带回去？”朱玉水呵呵地道。
　　“没什么需要的。”沈若冰说。她皱了皱眉，两天以前，他打电话还在英国，现在居然到了法国，看来，是周游世界去了。
　　“雅诗兰黛香水真的很纯正，你等着啊，我多给你带些。”朱玉水依旧嘻嘻地笑着。
　　“留着你自己用吧。”沈若冰正想结束对话，听到有人敲门，便道：“我这有人来了，先不和你说了。”
　　推门进来的是项目部经理肖曼丽。肖曼丽看到沈若冰刚摞下电话，笑着说：“听到你在屋内打电话，所以敲了敲门，没打扰你吧。”
　　沈若冰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表情不冷不热。

　　肖曼丽并不理会她的态度，说：“投票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吧？”
　　“嗯。”沈若冰点了点头。
　　“我们应该怎么办？”肖曼丽问。
　　“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由评审专家去决定了。”沈若冰叹了一口气。
　　“我原来就说，要对这件事做一个彻底的调查，只要我们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不怕顾泽成不认帐。”肖曼丽旧事重提。

　　“怎么找证据？只要评审专家不提出雷同的概念，我们的证据是多此一举的。”沈若冰道。
　　肖曼丽听罢，没有言语，这个取证工作太难了。
　　除了沈若冰自己。
　　肖曼丽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九曲河项目，即使是宏远公司拿到设计权，我们也要让顾泽成退出。”
　　“谈何容易。”沈若冰冷冷地说。
　　“他是应该清楚的，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给过他多少帮助。”肖曼丽道。
　　“帮助与竞争是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怎么就不能混为一谈，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就不相信，顾泽成那么不近人性。”
　　“在商言商，我们提及他这点，不是也在为自己争取利益吗，你不要忘了，我们所争取的，也正是他想要的。”
　　肖曼丽听到此，不想再和沈若冰争论，便道：“要不，我去找一下刘市长？”
　　听她说起副市长刘凯旋，沈若冰立即皱了争眉头，坊间里，她隐约曾听到过关于肖曼丽和刘凯旋之间的一些杂言杂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