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冷冷看他：“两千？我说的？你哪只耳朵听着了？”
　　董振是真急了：“你好歹也是个有名有号的，没这么办事儿的！你……”
　　话还没说完，刀疤脸一扬手，就给了董振一巴掌：“跟谁说话呢你？”

　　这一巴掌还挺重，董振的脸瞬间就红了，捂着脸往后退了一步，董振嚅嚅：“你，你咋打人？”
　　“打你咋了？打的就是你个小X养的！”刀疤脸指着董振骂。
　　怕对方再打他，董振没敢回嘴，另一头的卢兴宇忍不了了，盯着刀疤脸眼睛就发直了，眼看着是想往上蹿。
　　欢颜向侧前方迈步，挡住卢兴宇。她是想激怒对方，但这时候不能让卢兴宇出头，卢兴宇一动，场面就不可控了。
　　董振现在不敢说话。于宏波想说也不会说，他是三个人里和这种混混接触最少的。
　　那就只有自己来了。
　　“董振说的有错吗？黄河小保，黄河区头一号，我以前还以为是保一方平安的保，原来就是个欺弱怕硬打架勒索的混混头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欢颜大声说。
　　小保脸色一变，目光变得阴狠：“看我给你几个笑脸，夸你几声懂事儿，给你脸还不要脸了是吧？在我这儿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
　　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本就是黄河小保的一大特征，常跟着他的人都知道，只有马艳艳才和他接触没多久，被吓了一跳，默默地把身体往另一侧斜了斜，离对方略远了一点。
　　林欢颜的脸色一点儿也不吓人，可说出来的话却气人：“知道你没不打女人的规矩，我还知道为什么，因为你妈——没教过你。”
　　这话说的就相当于是撕破脸了，小保一拍椅子扶手刚站起身，另一侧的鬃毛头一步冲上来，也不说话，对着林欢颜的肚子就是一拳。
　　会咬的狗不叫，这家伙明显比刀疤脸下手黑，不是巴掌用的是拳，不是打脸而是正对着小腹去的。
　　小保见鬃毛冲过去了，就想叫停，鬃毛啥德性他知道，不动则已动则下狠手。上次把人腿打折就是这家伙干的，为平那事儿小保没少花钱费力的，虽然过后说他了，可他就是死性不改。
　　今天带他来，主要是为了吓人用，不到万不得已没想让他动手。
　　可他偏就动了。

　　这一下子那个说话气人的女的要是挨上了，非被打出个好歹不可。
　　果然卟的一声，有重物倒地声响，同时响起的是一声痛哼。
　　不过声不太对。
　　说话气人的那个还站着，倒地上的是另外一个，男的。
　　于宏波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咬牙把后边儿的呼痛声忍了回去，一手撑地，劲了劲使儿……没起来。
　　就在鬃毛出拳的时候，离欢颜最近的于宏波也冲了过去，挡在了欢颜身前。
　　“于宏波！”“大波！”前一声是欢颜叫的，后一声是董振，两人几乎同时跑上去，一左一右扶住于同学。

　　“老程你……”小保皱了皱眉，看鬃毛。
　　“没多大事儿，我留着劲呢，打不死，也残不了。”鬃毛满不在乎。
　　呯地一声，鬃毛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下。
　　是卢兴宇，他没去扶于宏波，就等着找机会来这一下子呢。书包就在床上，可里头没砖，林欢颜让董振给拿出去扔了。一时也没乘手的东西，卢兴宇只能用拳头。
　　用拳头也好，一拳还一拳。
　　鬃毛留了手，卢兴宇没留，这一拳他使上全力了。

　　鬃毛被打得一踉跄，后退两步后腰抵到桌角，桌子晃了晃，上面的暖瓶茶壶哗啦啦掉到地上。
　　一个踉跄之后鬃毛很快反应过来，一伸胳膊准确地抓住卢兴宇挥过来的另一拳，一错步，就把他半个身子压到桌面上。
　　在背后腰里一抽，一把刀出现在鬃毛手上，按住卢兴宇的右手，鬃毛道：“这只手打的我？”
　　小保也不阻拦，又好整以暇地坐下：“行，我说过了，不给钱就一只手，这帐可以一并算了。”

　　“我们给钱！”林欢颜的脸上终于现出惊惶之色，把扶起来的于宏波交给董振扶着，快步跑到桌前，冲鬃毛喊，“你别动手，我们给钱。”
　　把手伸向桌面下的抽屉，边又和小保说：“别误会，我不是要救人，不对，我是想救人，想给你们拿钱，钱就在抽屉里。”
　　于同学、最近被林欢颜的镇定唬住了的董小振，都看傻了——这怎么声儿都变了？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还是那个冷静的说“都听我的”的林同学吗？
　　原来，都是假像啊，合着，你就会跟我们装啊。
　　小保也松了口气——这才是一个高中女生应有的表现嘛，从见到这女的就有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看着林欢颜伸着手，颤颤巍巍地拉开近在眼前的抽屉，小保一伸手，就把里面一叠钞票捞到手了。
　　“钱你都拿到了，让你手下放开我同学。”林欢颜直起身说。
　　董振的眼睛盯着小保手上的钞票：“那是五千，你说要三千的。”
　　“刚才说是三千，可他又打了我兄弟一拳，这个也得算啊。”小保拿着钞票抖了抖，笑话，都拿到手了，还能再放回去？
　　董振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还被他扶着的于宏波，心想：那你们还打了我们呢。

　　想是想，他没敢说。
　　卢兴宇敢说，他还敢喊，被人按着膀子，对方手里拎着刀他也敢：“不许给他们！有本事让他们弄死我！不许给他们钱！他们上我家来拿钱，这是入室抢劫！我要报警抓他们！”
　　林欢颜看着卢兴宇——这货咋突然变这么聪明涅？
　　鬃毛比他声还大：“就抢你了咋地？还报警？你报啊！”
　　门外呯地一声响，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卢兴宇刚在脑子里闪了一个念头：刚子他们来了？……就只见七八个男子冲进屋来，其中一个一指鬃毛：“放下武器！”
　　另一个喊：“都站在原地别动！”
　　还有一个喊：“分局刑警办案！”
　　其实不用另外两个喊，小保他们包括鬃毛就都不敢动了，这气势这阵仗，这感觉，他们熟啊。
　　要说混子最怕的是什么，那肯定不是比他们更大的混子，而是，丨警丨察。
　　像鬃毛小保这种混得久的，和丨警丨察一着面，哪怕对方穿的是便衣，那味儿都能让他们打哆嗦。
　　就像耗子见了猫就哆嗦是一个道理。

　　鬃毛一动不动，任由一个丨警丨察把他手里的武器绞了。
　　林欢颜一指小保：“丨警丨察同志，他抢我们的钱，他手里的钱就是证物。”
　　一个丨警丨察走过去，从小保手里把钱也收了。
　　小保四人包括已经呆滞的马艳艳被丨警丨察押走了，一位刑警走过来，很礼貌地说：“你们也请跟我们回趟局里，做个笔录吧。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
　　林欢颜点头，看了于宏波一眼：“察警同志，我同学被那些坏人打伤了，我们想先送他去医院看看行么？”

　　丨警丨察点头：“我们有车，可以先送他去验伤。”
　　于宏波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刚才那拳不重。”
　　林欢颜暗暗瞪他——这怎么脑子又不灵了？你得重啊，必须得重，你伤得重，他们才能判得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