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跑不了》
第27节

作者: 风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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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子琴知道他们对自己寄予厚望,可是父亲是求助不了的,或许他可以帮到自己——这个人就是自治会长楼宇。
  虽然以前对这未来公公颇有意见,但是自从见他“削指明志”之后,乔子琴对他态度就大为改变了。事关紧要,乔子琴顾不了许多,将心中所想对二人说出。见詹姆斯和江龙均无意见之后,方才出去给楼宇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并没说缘由,但楼宇是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乔子琴弦外之音?当即挂完电话,便匆匆上山来了。乔子琴是他看着长大,跟自己儿子又是青梅竹马,可以说是自己亲女儿亦不为过,如今女儿有事,自己这做父亲的怎能不全力相帮?
  可是他的车一上街就被围住了,群众纷纷质问他:百姓何辜?为何天天死人?他自治会长做了些什么?
  群情激昂的人,不时敲打着车玻璃,楼宇的司机本想下去理论,但是却被楼宇叫住。
  他颇为无奈,日本人无非就是让自己做个傀儡,听之任之倒还罢了,若是跟日本人唱对台戏,恐怕自己也活到头了。
  楼宇轻叹:若是国家强盛,又怎会让这群倭寇欺凌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看着身边激愤的人群,他不生气反而有些欣慰,只要国民民族气节还在,国家就有希望!

  他多想跟大家一起,冲到日军司令部门口去示威游行,但是却不能,他不能仅仅为自己而活,他对日本人的妥协,家人以及群众的不满冷暖自知,不得不受一些委屈。正如佛陀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他只有听之任之,多次举起手指,从车窗里伸给大家看,表示他是去医院的。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群众的堵截,小车终于慢悠悠地行驶到湖城西门。如今城中气氛异常紧张,日军的搜查更为严密,虽然楼宇亮出自治会长身份,但是亦不能摆脱搜查,日军搜查极为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只知道日军司令部丢了东西,而被一个小孩偷去了,那小孩又被他们从古塔上击毙下来,这让楼宇气愤之余也有些奇怪,他们到底在找什么?隐隐约约觉得,可能与那日记有关。
  岗哨见他的车子要出城,问他到哪里去?他举起自己缠绕着白纱布的手指头,用日语对鬼子说是去医院换药的,这才对他放行。
  或许,自己未来儿媳妇知道些什么……楼宇想着,车已经到医院门口,见乔子琴神色焦急,当即便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要不然,怎么会让平日里沉稳文静的乔子琴一反常态呢?
  乔子琴没带他到办公室,却领着楼宇进入病区,最高的楼层,最僻静的角落,楼宇颇感奇怪,也不问,已经进了一间单人病房。

  刚进屋中,楼宇便见一个金发碧眼,高大威武的洋人,洋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国汉子,仔细一瞧,正是当初来医院时见到的清洁工,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洋人颇懂礼貌,见楼宇进来便深鞠一躬,操着一口还算标准的中国话问候他。
  楼宇连忙回礼,旋即便看向乔子琴,眼中带着询问之色,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儿媳妇既然带他来,定然会给他一个解释的。
  乔子琴微微一叹,让自己这个未来公公坐下,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先是江龙无意中救了詹姆斯开始,到小黄毛为物证牺牲的事情全盘托出。到了这时,她也不再向楼宇有所隐藏,因为若没楼宇相帮,恐难成事。
  说完这些,乔子琴怕楼宇不愿帮忙,还讲出一些民族大义、国人气节等等大道理。听得楼宇连连苦笑,这儿媳,将自己公公当什么人了?
  楼宇这才明白,原来日军苦苦找寻的是什么,也知道了,事情远非他想的那么简单,他为詹姆斯这个国际友人的胆识与勇气感到敬佩,也对江龙的舍命救人、深明大义感到欣慰,更为小黄毛的死感到惋惜。

  屋中其他三人,此刻都紧张地看着楼宇,等着他表态,但见他眉头紧皱、一脸忧色,众人也忧心忡忡。
  若是楼宇不愿帮忙,恐怕这物证带出湖城都有困难,更遑论带到武汉了。从这里到武汉,一路日军关卡甚多,而詹姆斯的目标太过明显,一定会引起日军的格外关注……想到这里,乔子琴在楼宇耳边轻唤了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倒是管用得很,楼宇心中一暖,扭头看向乔子琴。就算没有乔子琴,这件事本来也是一个国人当做之事,而此刻,自己这未来儿媳充满希冀地看着自己,让自己这当父亲多了一份责任,能为这个饱受战火的国家尽一份自己的力量,这才是应有的尊严。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怎敢置身事外?”楼宇说完,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乔子琴,无奈说道,“让我来做吧!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不要插手此事,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乔子琴听完心中一暖,说到底,这公公可是一贯把自己当做亲女儿的,而自己却将他带入这场漩涡之中,想到这里,觉得有些惭愧。
  “爸爸……”乔子琴岂能不知楼宇何意,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只是看着楼宇,泪流满面。
  楼宇呵呵一笑,安慰了下乔子琴,随即便看向詹姆斯和江龙二人。事态紧急,容不得在这里抛洒亲情。詹姆斯和江龙见楼宇表态,方才如释重负,也颇为敬佩楼宇为人,旋即,几人便在屋内商议起来。
  楼宇毕竟常与日军打交道,所知甚多,先是听几人讲出其中顾忌,而后,楼宇便跟众人分析其中利害。若是仅仅将物证带出城的话,问题并不大,关键是,如何让詹姆斯亲自带到武汉是个难题,若不能解决,那些物证还不如放在原地。

  武汉!武汉!楼宇思蹙中,默默地念叨着,武汉离湖城千里之遥,想让詹姆斯平安到达难如登天,可是美国大使馆在武汉,而且尚未被日军占领,还算安全,怎么办才能让他安全到达呢?
  楼宇先前想过水路,武汉就在湖城上游,但是日军现在对武汉蠢蠢欲动,早已经封锁了江面,稍大一点的民船就会被审查或击沉,可谓比陆地还要危险。
  临近傍晚,几人都还没有商议出结果,而楼宇也不敢在医院多呆,日军中佐这几天对他十分警惕,如果被他们抓住把柄,定会被日军借口失职之过,未免徒增事端,趁着现在还有点权限,总会想出一些办法来吧!楼宇只好先行下山。
  日军中佐刚刚接到南京电话,如今中国军队退守重庆,武汉便成了中国最重要的战略要地,为了达到逼迫中国军队投降的目的,攻打武汉迫在眉睫。南京便令驻扎在长江沿岸的各部行动,在驻地内调拨军用物资,火速送往前线。
  日本没有想到,中国军队的抵抗这么顽强,导致日军伤亡惨重,如今中国战线拉得太长,弊端已现,时间越久,对日军越不利。而在东南亚的其它战区,日军形势亦不容乐观,若是不能尽快拿下武汉,逼迫中国国民政府投降,恐怕到时占领的大半中国又会拱手让出。
  日军中佐立即下令,召集湖城日军扶持的各个商会以及地方官员,商讨筹备军需物资的示意,其中就包括维持会长楼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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