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挠摇摇头,颇有些不解,自己面前的不采花一向都是温文尔雅。却未曾想,和这大汉气味相投,两人就这样一路紧靠着,穿过大街走近街角的一家酒馆里,一脚踹开还没开张的小店,噗通一下就坐在板凳上,未曾言语,半坛老酒,已经下肚。挠挠坐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采花和风云也是一语不发,两人只是喝酒,酒馆的老板和伙计瑟缩的躲在柜台后边,挠挠不禁叹了一口气,双手支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忽然想,自己曾想过的那个人,也是这般喝酒么?也是这般不说话么?风云却是放下酒碗,看着挠挠道:
“小妹妹怎么了,莫非有心事?唉,孩子大了就是这样的。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总是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其实心里都是想着张三家的闺女或是怡红院的头牌,哈哈哈,如今年龄渐长,邻家的妹妹早就是孩子的妈了,我只能对新一代的头牌,情有独钟的。其实人老了,才发觉,年轻的时候,真好。可以肆无忌惮的想东想西,没事的时候在街上闲逛,看着漂亮的姑娘走过,吹生口哨,唱几句小调,抛个媚眼什么的。偶尔摆个造型,假装内心孤寂的小悲伤。可以坐在桥头,和洗衣服的妹妹,聊聊天边的云彩;可以躺在草丛,和摘棉花的小妞,说说田里的野花。没有江湖,没有杀戮,没有沉醉的老酒,没有夜班起身,无尽的寂寞。唉,人老了,可为什么只有老了才知道青春的可贵?想我‘风云十八骑’纵横东北,不做大恶之事,每日春风无限,夜夜笙歌,却为了一个义字,落得这般田地。。。。。。。”说着说着不禁语噎,以手撑面,叹息不止。
不采花伸手拍了拍风云的肩膀,道:
“风云兄想多了。江湖本就是一片海,我们都只是潜泳的小鱼小虾。能活着,不被弱肉强食,已经是足够安慰了。挠挠并不是想什么心事,她只是不小心发觉自己原来可以这般的文静,其实她只是怕也这般端起酒碗喝酒,吓坏了你老兄。”
三人到此,俱是哈哈哈大笑起来。那店老板,本见三人中还有一个瘦小的花子,斯文的紧,想来不会有什么祸事,未曾想,刚一眨眼的功夫,那小巧的花子竟然杯盏不停,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脚踏在桌面上,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挥来挥去,边上的两个彪形大汉,都是笑声如雷,三人喝不多时,那小巧的花子,将酒碗一掷到地,大吼一声;
“店家,拿酒来,今日小太爷要不醉不归。”
店外的日头渐渐亮起来了,街上的人流开始涌动。又是一天繁忙的日子开始了。不采花扭过头,看着街上那善良的人们或笑或悲的走过,阳光洒在街面上,心底忽的温暖了起来。
日期:2010-01-25 15:18:40
酒过三巡,醉意渐浓。三人都有些东倒西歪,左右不分了。不采花自怀中摸出一锭大银子,也不说话,抛在柜台上,左边搂住风云,右边拉着挠挠,三人踉踉跄跄的就横着出了酒馆。阳光很暖,晒在身上。不采花用力晃了晃脑袋,说道:
“这光天化日的,我们该去哪里啊,风云兄,你说啊。”
风云使劲站稳脚跟,双眼一翻,打了个饱嗝,大笑道:
“这里我熟悉,有个好去处,有酒有美女,那里的床有街这么宽,我们就睡在上边。。。。。。哈哈哈。。。。。。”
不采花嘿嘿一笑道:
“你老兄喝多了,挠挠可是姑娘家,不能和我们去那种地方。”
挠挠凑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哪种地方?我要去,只要人去的地方我都去。走,现在就去。”
风云呵呵笑起来,道:
“两位莫要装醉了,以你们的功力这点小酒怕是平常的很,我们不去花花世界,我们去我义兄家,他们家很近的,就是这条街出去,左转左转再左转,就到了。”
不采花和挠挠都笑了,挠挠道: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就是有点晕,其实我是没喝好。。。。。”言语未尽,已是跌倒在地,呼呼睡着了。不采花暗运内力消退了酒意,伸手扶起挠挠,背在背上,却见风云也是面色红润,酒意全无。两人相视一笑,都暗叹对方功力非常。一路说笑,经过一家菜市场,那风云笑道:
“稍等片刻,我义兄最喜欢吃红尾鲤鱼,待我去买两尾。”说完留下不采花,一转身进了市场内,不采花将挠挠轻放下,扶好坐在一截断了的栏杆旁,看着挠挠绯红的脸,靠在自己的怀里,不由得用手轻轻抚弄着她的鬓角的秀发。正享受着这片刻的小温存时,忽然眼前一红,抬眼看去,却是一个白衣女子挎着鱼篓从身边走过,脚上穿着一双红艳的绣花鞋。容貌却是时间少有的绝色,正扭头看着自己和挠挠,面上带着蔑视的笑意。想是感叹,世风日下,竟然有两个男花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暧昧的靠在一起,一个花子还不时的吃另一个花子的豆腐。不采花不禁缩回手,面上泛红起来。低头片刻,再抬头看时,却见那女子扭来扭去的走过去,和正提鱼而来的风云撞了个满怀,那女子低声骂道:
“又一个想吃老娘豆腐的贼子。”
风云却是哈哈一笑,不为怪,提着鱼走过来,几步一回头,望了几眼那女人妩媚的背影,不禁眉飞色舞,到了不采花面前,道:
“花兄弟,这小娘们,你看,不错吧。当然,比妩媚挠挠妹子纯真豪放的劲是差远了,但却是浑身透着成熟的魅力啊,唉,这般的绝色竟然混迹在这污浊的菜市之中,真真是懈怠了佳人,唉。。。。”言罢还是不住的回头。不采花附和着哈哈笑了笑。心想,这风云果真是性情中人啊,不失豪迈,不懂风情,仍是多年前一般。
风云提了鱼,不采花背起挠挠,行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面前出现了一座大宅子,漆黑的门面,两侧立着两尊雄健的大狮,门上匾书“高府”两个金色大字。想来不是当今朝廷大员,便是武林名头极高的所在。到了门口,两个凶恶的家丁就拦下三人,风云用手抠了抠鼻子,大咧咧的说道:
“不长眼的,赶紧进去告诉球子,就说风云际会来了。叫他赶紧出来接我。”
那两个恶奴对视一眼,留下一人,另一人一路小跑,奔了进去通报。不一会,就听叫一个破锣般的嗓子叫嚷开了,如西风卷落叶般的跳出一人,面色苍白,头发乍起,华丽的穿戴却别扭的很,歪带着帽子,晃晃悠悠,想是酒色太甚,阳气渐失。却是高家的大少,球球来了。
日期:2010-01-28 16:37:24
球球见了风云自是开心的不成,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扑在风云怀里。俩人是撒尿和泥,打屁拉稀的发小,特别是球球见到这扑腾不止的红尾鲤鱼,那叫一个亲。顾不得别人笑话,一把夺过来,交给下人,嘱咐一定要文火慢炖,什么锅,什么料,是嘱咐又嘱咐。临了还说了句:“记得煮完了鱼,捞出来,多放点水,给大家都分点鱼汤尝尝鲜。”言罢一扭头,对风云道:“瞧见没,哥哥数十年如一日就是这么善待家人啊,你说这些个家人,你不隔三差五的整顿好吃的,他能安心给你干活么?我们这不是啃了两天干馒头了,就等你这鲤鱼救命呢。进来吧。”说完就拉风云走,忽的停下来,对这看门的恶奴道:
“还不把那两个要钱的花子给爷赶走,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晚上不要喝汤了,馒头减半。白养活你们了。”
恶奴撸了袖子就要赶人,风云忙道:
“大哥,这是我两个好朋友,我的救命恩人啊,你可不能随便赶走啊。”
球球滴溜溜的转了转小眼睛,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下不采花和背上的挠挠,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心想,自己这兄弟武功高强,正是用人之际,这两个花子虽然看着面目可憎,能搭救风云,自然不是简单之辈,想到此,嘿嘿一笑,面上便是瞬间堆满了笑意,对着不采花道:
“两位兄弟,既然是我兄弟的恩人,那便是我球球的恩人,快快里面有请。”说完一伸手,将不采花让过,几人鱼贯进了大门,球球对着门口的恶奴大吼道:
“什么眼神,把我兄弟冷落在门外,还想驱赶我的贵宾?晚饭不用吃了。”
说完,三步并两步的追上风云,引着三人进了大厅。众人落座,挠挠略醒,球球吩咐煮了碗醒酒汤,几人寒暄几句,饮茶片刻。风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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