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族》
第16节

作者: 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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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像不满意小月河的居住条件,却又不知道去哪一样,对于工作,他也没有自己的方向。
  "他们说,走技术这条路有发展。有发展吗?我不知道。他们说做管理有前途,我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

  他默默地想了想,笑道:"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迷茫的默默爬行的蜗牛。"
  再过两个月,孙延斌来北京就满一年了。但对他来说,北京仍然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城市。他甚至连天安门都没有去过。
  "我哥和朋友带我去逛过奥林匹克公园、天坛、地坛、清华、北大。平时下班后偶尔会去易初莲花逛逛,我在这儿朋友不多,自己也不怎么溜达。"
  有人叫他踢足球,懒得去,顶多上新浪网看看NBA。买报纸看新闻,没那习惯。偶尔借本小说看看吧,挺没意思。没有谈恋爱,虽然家里人天天唠叨。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生活似乎太平淡了,没有一点儿出彩的地方。
  要是公司里事儿不多,闲下来了,他有时会愣会儿神儿,想家,想在家里忙农活儿的爸妈。
  "这儿离家有点远,我还是想回石家庄。我听说石家庄要建一个软件园,要是有发展,我就回去。我想在石家庄市里买房子安家,那比较现实。"

  3. 白天上班族,晚上学生族
  张 樱
  和阔别7年的高中同学在小月河的"大学村落"相遇,记者以为彼此会尴尬--至少在这种脏乱差的环境下相见,我担心她会有心理负担。实际上,我们聊得很愉快,显然她对目前的生活很满足。
  黄琼是位让人羡慕的美女白领,她住在"大学村落"多少让人有点意外。
  2004年,黄琼从南京一所重点大学的英语系毕业,不喜欢南京也不喜欢上海,她选择到北京工作。家里人不放心她一个人租房子,联系了远房亲戚。亲戚答应提供空房,于是黄琼一来北京就有了免费的房子住。

  "和小月河学生公寓比起来,那套房子简直就是豪宅,装修得特别好。可是,那种孤单让我受不了。原来南京的同学大多在杭州、上海工作,几乎没人来北京。一到周末,我就买一堆吃的,在家看两天电视,人都快憋傻了。"亲戚全家人都是医生,有洁癖,每次来都嫌黄琼收拾房子不够干净利落。没多久,有朋友推荐了小月河的"大学村落",她毫不犹豫地租了个床位,住了下来。

  刚到北京时,黄琼在一家外国公司的北京代表处担任助理。办事处人手少,加上黄琼性格活泼、胆大心细,很快就得到了重用,最后老板索性把人事、财务、主管几大职务全交给她一个人。"我很快成了公司的大拿,一般员工跟我说点事儿,都得拿小心翼翼的态度。"3年工作下来,黄琼没了激情。"每天就是机械地完成各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活儿。"

  上海一位好友的跳槽让黄琼颇为震动。"她原来是一家外企的助理,每天就是陪女上司参加各种晚宴。她觉得过这样的日子算是白活了,纯粹是打杂和瞎混,学不到真本事。2007年初,她跳槽去了一家外贸公司工作。没想到一年下来,年薪涨到了5万多,比以前足足多出2万元。"黄琼坐不住了。好友的转变、年龄的增长让她迫切感觉到自己也需要某种飞跃。

  黄琼想到了跳槽。"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不能再这样没有任何发展空间地混下去,并没有仔细考虑要做哪个行业。"目前,黄琼在一家国际会展公司工作,为国外各种展会联系国内场地、布置会场等。"之前我对这个行业的了解完全是一片空白,一切从零学起。虽然每天体力上辛苦一些,思想上却比以前轻松,不用整天想着`哎呀我这样混下去怎么办`之类的问题。再加上这个领域在国内挺新潮的,我相信将来我会有发展空间。"

  黄琼的工作职位、薪金待遇非常好,休闲生活也丰富多彩,和小月河里其他人早出晚归的枯燥相比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其实我在北京也没什么大学同学、昔日好友,所以我老出去玩。"慢慢的,黄琼发现北京是一个休闲设施特别全面、发达的城市。"比如冬天,我可以去京郊滑雪、泡温泉,还可以去卡拉OK唱歌、看电影,在北京,几乎就没有你想得到却玩不到的地方!"
  黄琼是个"月光族",每个月4000多元的月薪,除了支付200多元的房租,她的其他开支都花在吃饭、购物和休闲上。"我的同事、父母知道我住在小月河,都特别惊讶和心疼,老劝我离开这里,出去租个好点的房子,起码可以一个人住一个单间。"黄琼却不愿意,她太害怕孤单了,她喜欢"大学村落"的氛围,喜欢这里的方便、自由。"这里和大学的宿舍几乎是一样的环境。白天上班,晚上重温一把学生的感觉,大伙儿打打闹闹笑笑,就把白天上班的苦闷全忘了。"

  谈过一场失败的恋爱,黄琼心目中的男朋友应该是年龄相当、志趣相投的,至于现实生活的柴米油盐她没有或者说不愿意多想。工作、生活在北京,黄琼深深知道自己是这个城市的外地人,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这个城市落户安定下来,也许有一天,找到心仪的男友,一起奔向另外一个城市。
  4. 京城角落里的女猎头
  杜韵竹
  为了防止自己的设计理念遭到商业运作的冲击,梁亦娴干脆放弃以广告设计谋生的打算。她对自己的评价是:细心,执行力强,有强烈的上进心。当2008年的金融危机来临之时,她的努力和坚决使她从公司的裁员风暴中留了下来。
  约访梁亦娴很不容易,因为她总是无法确定约谈时间。用她的话说:"做猎头这行,得跟着对象的时间转。"

  梁亦娴是1986年生人,但言语之间老到成熟,俨然一个彻头彻尾的职场人士。她自己对此颇为得意:"第一次接触我的人都吃惊我怎么这么小。看上去不像吧,哈哈?"梁亦娴上大学当了三年班长,做事干练利落,那份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很受班主任赏识。离开学校之后,她就很少再回学校。"我现在很少和学校里的朋友联系,校门是一个槛,出来后思维和视野都很不一样。"

  梁亦娴的专业是广告设计。她形容自己的创造全靠灵感:"有可能一个月都设计不出一幅,也有可能一晚上就把好几次的作业全做完交了。"这样的创造习惯和广告公司接件计时的工作规律很不相符,梁亦娴不希望自己的创意被客户的要求凌迟,在出校门前就果断放弃了自己的专业。"我很早就知道不能靠在学校学的这些东西吃饭,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在找实习做,尽量让自己多接触社会。"

  2007年夏天,梁亦娴从北京联合大学毕业,和五六个同学一起搬进了小月河的公寓。"这里的环境和宿舍特别像。"这所公寓的规章制度都贴在墙上,其中有一条规定是晚上十一点半自觉熄灯。梁亦娴笑道:"哪里会有人遵守,也没人检查,只是同室的人睡了就自觉关灯了,回来晚了手脚放轻声些,仅此而己。"
  小月河只是为梁亦娴在北京落脚提供了一张床,她的主要社交活动都在小月河以外:"我和住在这个地方的人没有共同语言。"不久前,梁亦娴在公司刚升了一次职:"我的朋友都是在工作中认识的,平均年龄在30岁以上,男性居多。"梁亦娴做的是猎头的工作,交际工作必不可少。公司接了业务,她就和符合要求的候选人接触:通电话,聊MSN,慢慢的就熟悉起来。"他们玩的时候就会叫上我,一般出去唱歌吃饭都是他们付钱。"梁亦娴觉得她的朋友比她有经济实力,她也很坦然地接受这一点,经济基础的不同并没有影响到相互之间的交往:"可能他们觉得我的性格和思维方式和他们合得来吧。"

  尽管出去玩的时候她不怎么出钱,每月花在交际上的费用也有一千元,占她每月收入的三分之一。梁亦娴说到收入,总会苦着脸道:"钱不够花呀!"据统计,2008年北京职工平均年收入为44715元,梁亦娴的收入与此相持平。但她的期望月收入为8000元,显然自己与梦想还有很大的差距。
  梁亦娴相信自己会有实力获得理想中的收入的:"我的能力比较强,这是我最自信的地方。另外,我很细心,就算是去做扫地这样的工作,我也一定比别人扫得干净。"
  2008年下半年开始的金融危机让大小公司开始裁员,建国门CBD的白领们有了饭碗危机,猎头公司的业务也在减少。梁亦娴的公司陆续有员工离开,她自己却刚刚在2月份被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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