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路的轨迹,也许不能任由我自己控制。人各归其位,毕竟只是理想的社会状态。更多时候,在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中,人会忘记最初出发的理由,向现实妥协,因为任何可能双赢的大门,都无情地关上了。
社会汪洋中,每一滴水的声音总会湮没在波涛汹涌之中。可是如果滴水与波涛同路共行,蕴藏的巨大能量无疑可以发挥到极致。
在城市里,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他们为工作,奔波不停。
这些大学生,有很多从农村考出来,便抱定了不再回去的决心。可是在他们的家乡,在比城市更为广袤的农村,有许多需要他们--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的地方。
农村的学校,需要年轻的面孔,为孩子们带来新时代的信息,带来可能影响他们一生的思维方法和观念;农村的田野地头,需要先进的科学技术提高农业发展的效率;农村的基层民主,需要懂得政治运作机制和组织管理的新鲜血液。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因为大城市里有更多的机会,有更高的薪水。他们来到或者留在了大城市里,但是生活得并不好。
"上山下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时的青年人响应号召,只凭着一腔热血就离开了熟悉的城市,来到条件艰苦的农村扎根生活。市场化的大潮下,人们在做每一个决策的时候,都要深思熟虑其中的投入与产出。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大学,是一笔巨大的投资,毕业了之后,当然要把投入的收回来。
于是,一切都可以归入经济学的计算中。到西部、下基层的倡议,如果没有更具体的政策优惠,如果大学生们看不见发展的希望,就只能是一纸空文。好在,现在已经有落到实处的条款了,比如考研加分,比如由政府偿还助学贷款。
这些都还不够。制度或者政策,可以引导行为,真正观念的变化,仍然需要个人的体悟。然而每个人的所思所想,和他的个人经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任何其他人都无法干涉,毕竟那是个人的自由与选择。选择了之后,可以承担一切可能的结果,就行。
只不过,心有多大,舞台才有多大。
一 奋斗在北京
杜韵竹
陈华生于1980年,安徽安庆人。2001年,他来到北京,在中央党校读工商管理专业,2004年考研未果,手忙脚乱地毕了业,留在北京找工作。之后四年多,陈华前后共换了五份工作。2008年4月,陈华开始创业。
陈华父母是农民,在家中劳作。陈华有个弟弟,初中毕业后外出打工。陈华念大学的时候弟弟正在创业,陈华找工作的时候,弟弟正在杭州的一家厂里做车间主任。2008年春节,陈华回家,弟弟的孩子已经可以活蹦乱跳地叫他伯伯了。
1. 先养活自己再说
考研失利后,陈华有点措手不及地开始准备找工作,做简历、投简历、改简历。陈华自己总结:"有时候,去应聘不同的地方,简历也是要有些区别的。"最后,陈华有了两份比较固定的简历。2004年7月份,陈华正式离开学校,这时陈华的弟弟已正在一家不错的工厂里当上车间主任,陈华说弟弟"混得不错"。
对陈华而言,找工作时最难的有两件事:面试和吃饭。每次面试被问及工作经验,陈华就晕乎。"有一次去面试,那个工作挺好,做销售,是家国企,"陈华说,"面试官问我有没有工作经验,我大脑一片空白。"陈华早忘了自己都答了些什么,但他记住了:工作经验很重要。找工作那段时间,陈华没跟家里要钱,自己撑着。但是工作一直没有着落,手头快没钱的陈华有点急了,连吃饭都成了大问题,有个星期只花了十来块钱。"主要就是吃馒头,"他说,"那段日子很苦。"
两个月之后,陈华终于找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在北京某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一家私人的教育培训机构。工资底薪800元,根据推销情况提成,无北京户口、无三险。陈华笑着说:"当时是有点饥不择食了,反正先养活自己再说吧。"
这份工作的时间很有规律:一天八个小时,周六周日休息。每天八点半上班,陈华五点多就要起床,早饭一般都是路上花一两块钱随便买点,要是起得晚就不吃了;中午花三块钱,在超市买个炒饭。陈华的工作是推销公司的培训课程,推销对象一般都是各个公司里的高层人员。由于这些人都很难见到,针对这些人,推销的主要方式是"电话营销",所以陈华每天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打电话,每天大概要打一百多个电话,但常常是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直接挂电话了;如果对方能愿意听电话又有点兴趣,陈华就会把具体培训课程的材料传真过去,每天大概发三十到四十份传真。
公司在劲松,陈华住在骚子营,前者在北京的东南方,后者在北京的西北方,一个来回就得六个小时左右,每天光是回家就得倒三四趟车。"反正每天就是挤车呗。"陈华说。2004年那会,北京公交还实行月票制。陈华也买了月票,每月四十块钱,拿着票,开头数字是6以下的车可以随便坐,不用再付钱。陈华特意强调了一下月票的优越性:"坐多少趟都可以。"有一天下班,陈华照常换乘上了300路车。"那天路上特别堵,"陈华回忆说,"当年300路那是最挤的。"好不容易到了中国人民大学附近的四通桥,陈华赶紧下车,换车。那天陈华花了近五个小时才回到家,随便吃点炒饭就睡了,第二天照例还要按时上班。
陈华的第一份工作只做了两三个月。由于推销情况不好,陈华所在的团队被解散,负责的项目也结束。因为这段时间内几乎没有业绩,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又没领齐,陈华几乎是空着口袋又开始寻找下一份工作。失业的日子是最难熬的。为了维持生计,陈华去发过传单,去给朋友所在的婚庆公司帮忙。中式婚礼上会需要舞狮子,陈华也硬着头皮上去舞,最远的一次去了河北。干活儿之后,婚庆公司会给他一些钱,但不多,多的时候能吃十来天,钱少的时候只够将就五六天。那段时间陈华几乎没和家里父母联系,也没和在外面打工的弟弟联系。
陈华自己没有电脑。不去打工的时候,他就一大早跑到网吧投简历,投完简历就揣上手机跑到海龙那边的中关村图书大厦里看书,等电话。"那时都还没有第三极呢,"陈华回忆说,"那时候没钱呀,不买书,就在那里站着,有时候可以站一天,就跟上班一样,每天也过得挺规律的,最痛苦的事就是没收入。"陈华常看营销和求职技巧方面的书:"看这种书很实在,我今天看了明天就可能用得上。"
2. 工作很累,很锻炼人
陈华的第二份工作,在某商学院,也是做教育培训方面的事。工资一千多,具体工作还是推销。新公司在西直门附近,比起劲松,近了许多。
陈华还记得,去某面试的那天阳光不错,北京正值初春,还有些冷。那次面试是集体的,公司老总亲自面试。屋子不大,摆着一个会议桌,屋里大概有二三十人,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把屋子挤得满满的。陈华说那天挺神奇的,老总进屋的时候,旁边跟了一个人,陈华觉得眼熟,就坐到那人边上了,那人也看见了陈华。" 我们私底下就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手,"陈华笑道,"挺亲切挺有意思的,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了。"
面试之后陈华才想起来,那人是在以前那家文化公司里另一个部门的经理,姓谭。谭经理在楼上办工,陈华只是领工资和有时开会才上去,两人常会见面,但几乎没有说过话。
当天又有第二次面试,谭经理面试陈华。"他就说了句:`一起好好干!`"最后留下了六七个人。
第二份工作的内容丰富了许多,各种营销形式都有,电话、陌生拜访等。有时可能搞电话营销,打几个小时的电话;有时候可能一整天都是做陌生拜访,就是直接登门拜访;有时直接在西直门大街上就直接开始工作。出门的时候陈华都会带上自己的重要道具--"易拉宝",只要把"易拉宝"抽出来,一撑,就是一个广告,原理和卷尺差不多。"拉开撑起后差不多就有我这么高。"陈华笑着说,他个头不高,大概一米六五。
陈华在公司时还有一个工作是去拍课。公司每周都会请老师讲课,并拍下来放到公司的网站上供用户下载。"拍课的地方和请的老师都挺不错的。"这份工作经历给了陈华很多有趣的回忆:"那时我们在小棚拍课,旁边大棚里拍百家讲坛,那时正在拍讲《红楼梦》的那部分呢。"每周拍课陈华都会去,对他来说,这是很好的学习机会,挺值。
陈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课我都听过,包括传销课。毕竟在社会上混嘛,多了解一些有好处。"
后来陈华曾跟着一个老乡去金融街做销售,跟教育培训完全没关系了。那活儿没底薪,要看运气,老乡之前就挣了不少,但陈华干了两个月,才拿到两百多块钱,就没再干。
3.生活啊,这是很现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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