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的车——本来加一起可以卖到140万的，不过着急出手，人家压价了。”

　　“你……没去找小七吧？”张野试探着问，虽然他知道可能性不大。
　　“找过，我知道你跟他闹翻了，”小糖的表情和语气已经写明了结果。
　　“嗯……”他含糊地回答，生怕小糖追问原因——小七多半不会跟她说清楚来龙去脉，还好她并没有问。
　　“要不去找我爸妈想想办法？”小糖建议道。
　　“没戏，”张野断然否定道，“也别指着我大舅，都他妈是靠工资吃饭的，能有点棺材本不错了，哪来这么多闲钱？”
　　“那怎么办？”
　　看了看窗外背过身去的猴子，张野突然有了主意，他压低了嗓子：“你现在坐着的床垫下面有块刀片，锡纸包着的，拿出来给我——动作快点，我帮你盯着外面。”
　　在猴子转过来以前，小糖已经颤抖着把翻出的锡纸包交到了张野手上，后者熟练地把东西藏进了自己的后面的裤兜里。

　　“一会儿你先走，就说去找我一个亲戚筹钱，如果他们派人跟着你，你就想法子开溜，晚上我割开绳子了就能逃出去，到时候咱们在你家会合。”
　　“嗯。”
　　“自己小心点。”
　　“你也是！”
　　王同这次派石头跟着小糖。目送小糖出门时，张野似乎感觉她身上有一丝与平日不同的哀怨，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告诉自己大约是因为近况不佳的缘故。
　　拿到第一笔钱以后，王同他们明显放松了对他的看管，把他独自关在了里屋，也没派人盯守，只是在客厅打游戏吃宵夜。吃完晚餐（其实不过是碗素面），他靠在床头，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边悄悄地从裤兜里摸出了锡纸包，小心翼翼地拆开，取出了长条型的刀片——说是刀片，其实只是块用半截铁尺打磨过的铁片，这是他跟小七刚开始玩king时拿读书时的文具自制的道具，用来把k粉刮成细条的，藏在床头下面好多年不用了。

　　铁片并不锋利，只是断裂处有点凹凸不平，能凑合着起点锯子的作用。这样紧一阵慢一阵地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也只不过割了一半左右，就在他感到手脚酸麻无力之时，门突然开了。

日期：2008-7-27　5:36:33

　　张野吓了一跳，赶紧停止了动作，假装着发出微微的鼾声。
　　谁知对方并没开灯，也没推门而入，只是伸了个脑袋进来，随即又缩了回去，轻轻地合上了门。然后，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客厅里的对话。
　　“同哥，那孙子睡着了！”是猴子的声音。
　　“操，没睡着又怎么地，咱还怕啥？”另一个小弟小毛的声音。
　　“那妞你也玩过了吧？”王同淫笑道：“哥哥没蒙你吧，是不是身材一流？”
　　“确实好——我他妈长这么大都没玩过这么极品的！”猴子的笑声难听得刺耳，“今儿个该便宜石头了，丫还是一处男吧？知道怎么弄吗？”

　　“蛋，丫就会跟你们面前装甲醇，几年前丫就嫖过了……”
　　这段话直听得张野目呲欲裂，但接下来的对话更让他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同哥，剩下的钱弄回来了怎么办？”猴子问。
　　“把那孙子给做了——那孙子不是省油的灯，回头知道咱玩了他媳妇儿，铁定会报复，咱得斩草除根！”
　　“那女的呢？”
　　“留着玩儿，玩儿腻了一起弄死！”王同斩钉截铁地说。
　　“哟，猴子舍不得了，哈哈！”小毛取笑道，似乎是看见了猴子的什么表情。
　　“去你大爷，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谁最后玩谁负责擦屁股啊！”

　　随后客厅里又重新响起了游戏机的声音。
　　在游戏机的声音结束前，张野已经成功地割断了手腕上的绳子，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没有延缓他的动作，只不过半分钟的工夫，脚上的绳索也迎刃而解。这时客厅里的几个人已经关电视准备睡觉了——张野看了看表，十二点半，按前几天的规律，他们应该在一点钟左右全部睡熟，以他现在的体力，发生正面冲突讨不了好，只能开逃。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对张野来说显然不仅仅是黎明前的黑暗，王同他们的对话让他几乎崩溃，他想，如果一个男人被一群男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他不断地强迫自己别去想象那些对话背后的东西，但这显然是徒劳的——小糖受辱的画面像黄色网站带的病毒链接一样，层出不穷地往外弹。他最后咬着牙地想，我要弄死这几个孙子。

　　蹑手蹑脚溜出房门时，客厅里的三人都已经睡得很死，他去厨房拿了把剔肉用的尖刀，然后再此回到客厅。
　　电视机没关，屏幕上一片雪花，王同脸上的一小道疤被照得清清楚楚。张野站在躺着的三个人中间，有些犹疑——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没想太多，这会儿面对面时才冷静了些——他是当过逃犯的人，知道跑路时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儿。而且，这次如果下手，几乎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动，听起来像是谁翻了个身，紧接着是一下剧烈的响动，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本能地挥刀反手向后捅了过去，刀柄遭遇了一丝轻微的阻碍，然后停了下来——那个叫猴子的小子还没来得及完成偷袭，被他捅了个正着，直没入胸。
　　这时王同和小毛也被剧烈的响动惊醒，先后醒了过来，还没等他们恢复完全清醒时的敏捷身手，张野的剔骨刀已经离开了猴子的胸腔，先后插入了他们的身体……刀柄最后停留在了王同的喉咙上，张野死死地把他压在沙发上足有5分钟，直到他喉结处喷出的血沫完全凝固才敢撒手。
　　擦干手心里的血和冷冰冰的汗，他觉得自己累得快要虚脱，刚才全身肌肉都紧绷着不觉得，这会儿放松了才察觉到。休息片刻后，他挨个搜出了尸体身上的手机和现金，总共不到8000块钱——这应该是他接下来跑路所能弄到的全部盘缠了。

　　洗完澡、换完衣服出门时已经是2点钟，三具尸体他并没怎么特别处理（事实上也没工夫处理），只是用保鲜膜全缠裹了一层，以免传出味道。三个手机都拔了sim卡，那个石头又没有他家的大门钥匙，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至于露馅儿，即便以后东窗事发，他也已经逃得远远的了。
　　一路上，他饿得几乎要晕倒，几次都想在路边找个小餐馆吃点东西，但脑子里那三具还没凉透的尸体让他食欲全无，而且这会儿也不适宜让任何人见到他。为了安全起见，他足足走了大半个小时、离家好几公里才拦了辆出租，上车后，他给蔺小糖拨了个电话。
　　“喂……”电话响了半天，终于有人接了——他用的是王同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
　　“是我！” 等待电话接通的这几十秒他脑子里一直在担心小糖是不是又在被那个石头蹂躏着，幸好接下来的回答打消了他的疑虑。
　　“你总算逃出来了啊！你怎么会用这个号码？”
　　“一会儿跟你细说，你这会儿在家吧，我马上到你楼下！”

　　“不，我这会儿在安定门这边的xx旅馆，xxxx号房……”

日期：2008-8-2　9:56:01

　　“怎么住这儿了？”这是见面以后张野问的第一句话。
　　“哦，那个人知道我家在哪儿，”小糖没敢看张野的眼睛，假装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我在我家附近的银行把他甩了，然后就躲这儿了。”
　　张野当然明白“知道我家在哪儿”意味着什么，瞬时间他脑子里又涌出了那些让他感到屈辱的画面，但他随即强压着这股子邪火，没继续追问。这会儿最重要的事儿应该是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你是不是把他们……”小糖给他泡了包方便面，她不傻，刚才张野来电话时用的是王同的号，很容易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嗯，逃出来的时候撞上了，他们想弄死我，”张野撒了个谎，他不想让小糖知道自己置王同于死地的原因，以免她心里有疙瘩。

　　退房时，大堂柜台处只有一个服务员在值班，张野趁服务员跟小糖办交接时一转身的工夫，悄悄拿了柜台上的旅客登记簿——这家旅馆不太大，登记住宿者身份还是靠手写，这样以后公丨安丨局的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