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黑道——快意恩仇录》
第19节

作者: 后街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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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伸手到怀里掏出一个瓶来,“你看看,这是什么?是什么?马师兄他们蠢,只知道追着胡牧羊去要解药,我不傻,知道胡克己身上也有。
  他白天给那涂老四送解药去,是哪瓶,放在身上哪里,我都记住了。
  当时我只想,她那样的脾气,三句话不对,就和别人发脾气。这回出门,不比在家,别人肯让她。万一她也象涂老四,不知好歹和别人争,摆她的小姐脾气,那可怎么成?
  别人不是我。我能忍,别人却随便就给她下点药,如何得了?

  反正胡克己是个死人,又不要我求,我一搜就搜,就找到解药了。
  那时我拿着解药,欣喜若狂跑回来,只想这回她总要对我笑一笑了,总会知道我的好了,哈哈,我真蠢!”
  班浩和方宝兰、阚长喜都听得呆了。
  方宝兰道:“你……原来你拿到了药,竟然不给我!”
  谢长有自顾说道:“我跑着跑着,忽然想,我要真回来把药给你,那才叫蠢。
  易长春为什么不能死?我拿了药回来,哪怕你真对我笑,那也只是笑一笑罢了。可你转眼就能救了他,就会天天对他笑。为什么我得到你笑一笑那么难?他却可以得你那么多笑?
  我那么一想,就不愿意回来。我去找马师兄他们,想看他们拿到药没有。要是没拿到呢,那当然好,要是拿到了呢,嘿嘿,我也要想点法子,让他们晚些回来。”

  方宝兰好久才道:“谢师兄,你想多了。”
  谢长有道:“我没有。”
  方宝兰眼睛慢慢地红了,低头道:“我从没小看你。可是……我也从未想过会和你怎么样。真的,我心里,我心里,始终只有易师兄一个,我……”
  谢长有直直地望着她:“方师妹,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什么也不怕了。
  我还记得,第一回看见你,是我到景德府的第二天。你梳着小辫子,穿着红棉袍,脚上穿了双绣花鞋,脸上红彤彤的,浑身干干净净,来看师兄弟们练早课。
  不知道为什么,我后来做过好多次梦,每次梦见你,你都是哪个打扮,那个模样,一点也没变。
  有时候我问自己,究竟那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才是我的方师妹呢,还是后来那个总对我凶巴巴的姑娘才是方师妹?
  真的,我有时候总犯糊涂。每做一回梦,心里就有针扎一回,我真受不了。”哽咽难语。

  方宝兰低头许久,也不说话,眼泪一串串地流,后来抬头道:“谢师兄,难为你还记得这些。我小时侯是有件红棉袍,我妈妈给缝的,我特别喜欢,冬天总穿着。后来不合身了,收在衣柜里,有一天突然找不见了,我还大哭一场。可是你说的那回见面,我却不记得了,真的,谢师兄,好象从来没有过。我刚才仔细想想,没这个印象。”

  谢长有呆呆一笑:“方师妹,从今以后,我不赌牌,我认真练功。我改了,只要我认真,一定有出息……难道你……真的不肯有一点回心转意的余地?”
  方宝兰静了许久,声音有一点涩:“谢师兄,我不知道怎么说,可是我……我不会骗你宽心,说些让你欢喜的话。我早想好了,将来就是易师兄变了,赌牌也好,不认真练功也好,变蠢了也好,无论怎样,我也不改自己对他的心思。
  谢师兄,我从未拿别人和他比,包括你。我翻来覆去的,就只是想着他一个人。想着他会这样,想着他会那样。想来想去的,我就说,算啦,想什么呢,无论他怎样,我也不改啦……”
  谢长有面无表情,视线始终在方宝兰脸上打转。后来慢慢弯腰,把手里的瓷瓶放在地上,哑声道:“也许你剩的不够了,这瓶也拿去。”
  站直了,又说:“万一将来事发,神火帮寻仇,我一人担待。师妹,依胡牧羊的脾气,今天只要留他活口,来日他必到江西寻事。我是为你好,真的,你别那么想我。”慢慢转过身,朝暗夜里走去。

  站了许久,方宝兰叹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们走吧,班公子。”
  班浩答应一声,不敢仔细看她的脸。因为一瞥间,发现她脸上有如水洗,也不知是因为难受呢,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日期:2009-12-18 12:14:53

  四(一)初见难忘是明眸
  已交寅时,天空虽黑,却也闻到了声声鸡鸣。
  班浩和方宝兰回到码头渡口,寻了一家客栈。敲门叫起店小二,回头已不见阚洪跟来。
  两人本他心生嫌憎,也不去找。
  方宝兰要了两间客房。班浩把易长春背到房中,轻放床上。油灯下,见他脸白如纸,双眉痛锁,十分痛惜。
  转头见方宝兰泪光盈盈,班浩心中也觉得难受。安慰她说:“不妨事,有了解药,别太难过。”

  方宝兰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过了一阵,说:“班公子,我这里陪着,你去隔壁歇息。今晚可真把你累惨了。”
  班浩看她纤弱独立,望着易长春的眼光里掺杂无限爱怜,不禁地心中不忍。无言出房,将门带上,回头瞥见方宝兰低首抹泪。
  独自到了另一处房中,全无睡意。想起这晚所见,白威、黄氏兄弟、胡牧羊均是不弱的身手,却竟然全被点了穴位,也不知什么高人才做得到。难道林澹已到?又或者那班魁门之人寻隙出手。一时遐想纷纷。
  又想起那日方宝兰受欧阳达欺负,谢有三奋不顾身,上前厮斗,明知不敌,毫不退缩,原来暗有缘由。可他又毫不留情地杀了胡牧羊,心肠不可谓不狠毒,方姑娘对他不喜,只怕也是有原因的吧。一个人何时有情有义,何时卑鄙无耻,竟是要看对象的。
  想了一阵,头皮发涨,出去吹吹夜风。

  店小二睡眼朦胧忙乱一阵,匆匆又去睡觉,竟忘记闩门。
  轻轻出来客栈,站在门口。夜云笼罩,天地间雾霭沉沉,什么也看不分明。
  忽然一阵风起,飘起小雨。江南的夏季,夜雨说来就来,由小而大,打几个炸雷,竟然倾盆而下,如同铁锅里炒黄豆,劈啪劈啪作响。
  班浩有了几分清醒,忽然听见远远传来一声长啸。
  暴雨虽猛,但啸声破空四传,格外高吭。接着两道啸声相和而起,一啸尖锐,一啸刚猛,三啸此高彼低,啸声中满含怒意,缠绕纠缠,弥久不绝。

  班浩凛然心惊,极目远望,却不知发啸之人身在何处。
  忽然啸声嘎然而止,只剩雨点滴滴答答。
  班浩再等一阵,不见啸声再起,隐隐若失,存了老大一个谜团,回房歇息。
  和衣朦胧睡了一刻,再睁眼来,窗户已白。
  到易长春房去探视。叩门无人应声,轻轻推门,见方宝兰坐在床旁一张矮几上,脑袋伏在床边,握着易长春的手,一手横枕脸下,肩背轻轻起伏,睡得正香。

  听见响声,她突然拔刀。转头看清班浩,不禁一脸飞红:“是你。我倒不小心睡着了。”
  班浩连忙摇手笑道:“没什么,忙碌这么久,自然困乏。”
  看她脸色憔悴,稍减了几分初见的清亮秀丽,必为易长春担忧着急。
  方宝兰想起一事,低声说:“他给的药,我仔细瞧了,颜色气味,和胡牧羊身上搜出来的一模一样。我在自己身上抹了些,也没事,给易师兄敷上,也是见效。”
  班浩愣了一愣,忙说:“那就好。”

  班浩瞧她脸含忧伤,不便久呆。又退出去,出了客栈,信步而行。
  经过昨日那酒楼,不自觉抬头望去,忽然想起那位后生来。
  记得那后生与自己眼神相交,竟突然脸红,猛地心里一动,明白了自己当时为何也觉得怪异。
  想来只有一个缘由,那后生定是女扮男装。
  她和陌生男子眼神对视,情不自禁地难掩羞意,于是露出了破绽。
  如此一想,班浩心底忽然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惘然。这种感觉从所没有。四下看看,天色尚早,街上空无一人,真正地怅然若失。


日期:2009-12-20 22:14:36

  四(二)事起突然
  不觉走到码头旁边。
  不知何故,码头旁竟然只剩下昨夜上去过的那艘渡船,船上也静悄悄地不闻人声。其它大小船只,踪影全无。
  班浩忍不住跃上船去。赫然见甲板上片片血迹,虽经暴雨洗刷,仍隐约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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