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个事,欧小姐大发雷霆,辞退了起草合同的秘书史小丽,莫生被降薪资一级,另外两个部门的经理也挨了训斥,过了两天就宣布成立综合部,受此牵连,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成了欧小姐的兼职秘书。
很多时候,我们习惯于各人自扫门前雪,似乎做好自己的工作就万事大吉,这没什么错。但在对自己时间精力影响不大的前提下,替你服务的企业多考虑一点就更好了,你得到的,不仅是学更多的东西、被同事喜欢、得老板赏识,更重要的,等你做老板的时候,早已学会如何照顾细节和掌控大局。
在这件事上我的的处理是有问题的,如果我不直接告诉欧小姐而是提醒史小丽,那么她不会被辞退、莫生不会降薪、部门经理不会挨训,我太急于表功,这使得多人被处分,我虽然因此升了职加了薪,但也招致众人怨恨,尤其是史小丽,后来很久我都深怀愧疚。
过了几天,黄生直接来找我,还是谈软件的事。我告诉他,我不会跟他合作,因为两个人之间缺乏信任。我当然不好直接说他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黄生恼羞成怒地说,你还寄希望于何光他们?你以为他对你很好是吧?我告诉你,他们赶走你,是怕你跟我合作,那样他们的地位就难保了。他们给你介绍工作,一方面是不想你恨他们,那等于把你推到我这边来,另一方面是希望通过你稳住辉达这个大客户。
我一直对何光的举动很疑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黄生看我沉思,接着说,陆生,我几次找你,足见诚意。如果我们两个合作,有两个途径,一是成立公司另外干,资金我来解决,技术由你负责,以我在当地的关系,绝对可以做得风生水起。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觉得不够有把握,我可以在总公司做工作,早晚踢开他们,我们两个合作来做这个公司。
说实话,黄生这两个计划的诱惑不可谓不大,无论哪种方式,对我都是有益无害,甚至可以说稳赢不输,我有些心动了。
踢走刘宝他们三人这个方案不予考虑,不管何光、高自强对我如何,毕竟当初是他们给了我喘息的机会,何况还有个一直护着我的刘宝。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种事一辈子未必有多少机会去做,但不要下黑手踹黑脚这种底线,我好歹还是要守它一守。我的道德底线并不高,但也没低到嗜血的地步。
两天之间我开始跟黄生讨论搞新公司的事,小人毕竟上不了台面。他的计划简直令我哭笑不得。
首先,他准备把公司注册在他家里,理由是一方面可以节省费用,另一方面方便他参与公司管理。
其次,资金方面暂时不需要太多,设备可以用他家的电脑,实在需要他还可以暂借电脑公司的资金周转一下。
下面还有四五条我没看,就前面两条我就已经死了心。
合作创办企业,最重要的就是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如果在初期就有人打自己的小算盘,妄图风险最小化、利益最大化,或者利益自己享、风险别人担,这种合作注定不会成功。
按他的计划,他投入了办公场地和设备,而我投入软件,看起来很公平,但我注意到,实际上他完全没有承担任何风险,因为即使公司倒闭,房屋、设备都还是他的,业余时间骑着公司配的摩托跑一下业务基本构不成损失,而我则陪进去应得的工资和珍贵的时间带着我的软件卷铺盖走人。
以算计对方为基石构筑的合作,终将以反目成仇来作失败的注脚。对于这种合作伙伴,我完全不可能有任何指望。
我知道这个软件有时效性,如果长时间不能进入市场,最后会失去它的价值,毕竟IT业发展的速度太快了,因此我决定抛开面子观念,主动找何光谈。
有趣的是,这次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最终以我减5个百分点,即拥有25%分红权益的让步达成协议。稍后我就发现其中的关窍:5个百分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上次谈崩的关键在于,我那时还在公司工作,跟员工谈判的尴尬让老板们有些下不来台,还有就是我待价而沽的傲慢激怒了他们。
面子这个词,据说老外竟无法用英语翻译。死要面子活受罪是中国人的特色之一,所谓面子,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别人对你的尊重程度,不给面子,等于不把我放在眼里。说到底,要面子无非对自己缺乏信心,希望从别人的夸赞、羡慕、重视、恭顺中捞点回来。
中国人是如此在意别人的评价,又如此积极地表达对别人的看法,以至于生活的大部分其实都是围绕着别人在转,都是为了这个面子。
老外不管这一套,我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找什么样的老婆、收入多少关你鸟事,敢打听我隐私我鄙视你,敢拿我当八卦对象我告你。
扯远了,掌嘴。
签了协议后,我利用业余时间很快做了一个演示版本交给刘宝,剩下的就等他们卖出去我就收钱了。
依思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理我,倒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我知道我与阿仪的关系对她打击很大,更严重的打击则是我对阿仪的冷酷。
在她看来,爱情就是一种纯粹的、不带附加条件的东西,既然阿仪是全心爱我,纵然她有多少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也不应该计较。
在这个事件之前, 我对爱情的看法即使不像依思那样单纯,起码也没有多少复杂的考虑,只觉得两个人相爱就好其他东西都不重要。
然而事实是在那一瞬间,才发现我是如此的不能宽容,无论对过去还是对将来,男人的占有欲让我不能接受我并不是唯一拥有阿仪的男人这一事实。这感觉就像好好一块肉被别人咬了一口,无论还剩下多少,要勉强自己吃下去都会忍不住恶心。
即使在今天,我明知这种想法会被指责为对女性的歧视,从而被女性们大加挞伐,我还是坚持我会选择放弃阿仪。
郭子建得知因果后,几次拉上韩爱国约请我和依思,我们也都应约而至,但依思不再像以前一样挨着我坐更不跟我说话,而我因为心中惭愧更不会主动,因此两个人几乎连直接的对话都没有。不管郭、韩二人以及他们的女朋友如何努力,都没有进展。
又是一个周末,下班前我正琢磨想跟郭子建和刘颖联系一下,又怕扰了人家的二人世界,正犹豫间,桌上的电话响了,拿起来听,没人说话,但分明能感觉到对面有人,我喂了好几声,依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过二十分钟你出来吧。
摩托车载着两个沉默的人返回镇上。我无话找话,说要不要约郭子建他们?依思闷声闷气地说,他们去广州玩了。
依思点了我平时最喜欢吃的菜,两个人依然不说话,跟前几次不同的是,依思不时地帮我夹菜,我知道她是通过这种方式表明她的气消了很多。
吃完饭依思也不征求我的意见,直接把我拉到她宿舍楼下。依思并不住她们公司的宿舍,而是自己租了一套两室一厅。小屋简单整洁,并没有太多女孩子闺房的香软,这让我感觉自在一些。
我在沙发上坐下,依思帮我倒了杯水,在我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仍然的沉默,有过了很久,依思问我想不想知道阿仪的情况,我点头,我承认这个时候,想得最多的还是她。
依思说,回西安后阿仪和她通了很多次电话,在开始的那一个多月里,每次一打电话阿仪都会哭,最近这段时间好多了。
我没接话。依思说,阿仪的父母准备送她去美国读书,她正在犹豫。
我继续沉默,依思问你看呢?
我想,走得越远,对阿仪平复伤口越有利,在一个新的过度重新开始,那是再好不过的。因次我说,我看是好事,她应该去。
依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真这么认为的?我说是。依思恨恨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冷酷?早知道我才不听阿仪的怂恿来找你。
这么说来,依思主动找我,完全是阿仪在做工作。在听到阿仪的状况正在好转,我的心里也轻松不少,对依思的气话也不在意了。
我说,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冷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有那种事,你能容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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