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主任举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老板娘挤媚弄眼起来。在场的先生、小姐们都嘻嘻哈哈笑起来，站在这一阵阵野兽般狂笑声中的章大头，像被传染上一种瘟疫，没精打采地望着大厅顶上挤着不明不暗光怪陆离的目光的吊灯，生怕一下掉下来砸在头上，又想着孟主任怎么说没要小姐呢，也许在政府机关工作的人都习惯把自己包装起来，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房说的也许就是孟世凯这种人了。

　　其实，孟主任并不稀罕章大头的这种玩法，在离开临江大酒店分手时，孟主任像安排工作似的对章大头说：“章总，明天必须加快施工进度。”
　　“好的好的。”章大头刚洗过的一篷长发在灯光下反着花花的白光，像白毛女出了山洞一样，长发白了许多。
　　“否则就换人。”孟主任一点也不把章大头放在眼里，又补了一句。
　　“好的好的。”章大头听了这话，像一个小兵接到一种大命令，连连点头回答，又感到十分吃惊，不知道孟主任在开玩笑呢还是在吓唬他。
　　在回家的路上，章大头开着的车越来越像那个“茴香豆”的“茴”字，往官不大口气却不小的孟世凯身上开过去，老是在孟世凯的四肢和脸面上来来回回地转圈子。
　　政府新大楼装修工程进入施工阶段后，章大头不断用小姐 “扭动的身体”法则，外加一个个红包，感谢着来工地上检查督促施工的大小官员，并给蔡厅长和市委陈书记送了礼。章大头从心里深深感激刘小红的鼎力相助，并用自己“身体的扭动”法则一次又一次的感谢刘小红，让刘小红的身体找到了第二个“说话”的平台，刘小红需要的就是章大头的这种身体扭动，去安慰她孤独寂寞失落的心灵，让她的肉体不继续在牛强的渐渐遗忘中沉默下去，活活地张着个“大嘴巴”当“哑巴”。

　　市委领导到工地上视察，章大头站在二楼正在装修的一间会议室中间，简简单单介绍了施工情况后，罗师傅一边领着大家参观一边介绍着装修使用的各种材料，最后，陈书记指着正在做安装木板的一面墙欣赏着，然后对大家说：“我们要以政府新大楼这样的装修水平和质量，来要求全市所有的建筑和装修工程，如果这样，我们将在不远的将来，把花湖市建成一个具有国际化水平的大城市。白云装璜公司是我市崛起的一颗企业新星，我们要大力支持非公企业的发展，更没有什么理由让具有现代意识的企业找不到活干。”

　　黄副市长、孟主任、建设局等各部门领导站在陈书记身边，一边听着陈书记讲话，一边用欣赏的目光观看着对会议室的装修，连连点头称是，对白云公司作用的材料材质交口称赞，但大家又感到施工进度确实慢了点。
　　黄副市长拍着章大头的肩说：“能不能加强力量，推进施工速度。”
　　章大头望望大家说：“速度有时与质量不一定成正比，中国有句俗话叫‘慢工出细活’。”
　　听了章大头的话，在场的领导们，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但陈书记说的这番话，让章大头在市场上又赢得了一笔无形的资产。事后，移动公司、法院等机关、企业的领导、老总都来工地上找章大头，对本单位、本企业办公大楼的装修事宜进行口头上的交谈。章大头从中感觉到了领导人物的力量，真切地感受到了政治经济学并不是一本可有可无的书本本，并不是一门空洞的学问。并由此感到白云公司在花湖市装修市场上，将凭借着市政府大楼装修工程开始起飞了。


日期：2009-02-22　12:03:41

　　第十章
　　1
　　云儿和周锦文在逛街，逛到花湖市中心广场时，突然对周锦文说：“今天是周六，我打个电话叫白波来倍我们逛街？”
　　周锦文望着云儿神秘地笑笑，什么也没说。
　　在办公室加班写稿子的白波，接到云儿的电话时欣喜而激动，放下手中的稿子，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到花湖广场上找到两女人，尾随着去逛服装店。
　　三人走到一家服装前，云儿开心地笑着对白波说：“我和文姐哪家有好服装一定要进去，看上了就买，而要是哪儿有个帅哥，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妈的，你这么说，是想说明我白波不是一个帅哥，所以被你们约来跟在你们屁股后面当倍衬，是为了映照出两位美女的形象吗？”白波感到些许失落，目光淡而无味地望着云儿这样想。

　　其实，白波从云儿的话语中已经明显听出话来，哪儿有个帅哥，她不看人家一眼又怎么知道人家是帅哥呢，喜欢穿漂亮服装的女人，不就是为了在帅哥面前美化和卖弄自己吗，不让帅哥看难道是要穿给花子看，从云儿喜欢买靓丽的服装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云儿活着的心态，云儿之所以要把自己打扮得与众不同，目的就在于要将男人的目光特别是要将帅哥的眼球吸引到她那一张亮晶晶的红樱桃上去。

　　正说着，到了一时装店门口，文姐和云儿进去，周锦文拿着这件衣服试试，拉着那条裤子比比。云儿却一眼就看中了一件黑色长大衣，穿在身上在镜前转了一圈后望着白波说：“还可以啊。”
　　白波和周锦文前后看看，不仅觉得合身，还显示出女人的那种高贵和优雅来。白波一看标价是1200元，暗自吃了一惊，可云儿只问了一句“打不打折”就去包里掏钱了。
　　卖主见此行为，知道云儿非买不可了，就说：“我们从不打折，一分钱一份货，能打折的服装，只能说明标价和质量有问题。”
　　云儿毫不迟疑从钱夹里掏出钱数了十二张百元钞票出去。
　　从这店出来后，在另一家服装店，周锦文给小孩买了冬鞋后说：“明天是我爸的生日，我要给我爸买条裤子。”
　　云儿一听此话，回头望着白波问：“后天是我生日，你送我什么？”
　　“你生日跟我什么关系？要我送你东西意味着什么呢？”面对云儿恬静的目光，白波插在衣袋里的手根本就摸不到一张钱，甚至连一个硬币也没有摸到，不是发生了经济危机，而是根本就没有钱来发生经济危机，平时积累下来的稿费上周就花光了，还向同事借了800多元，可窘迫的心态无从躲避云儿那双明澈的目光，只好鼓足劲顺着云儿的心意，有心有意地问道“你要我送你什么？”

　　话一出口，白波才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成云儿的什么人了。
　　白波在口中默默念唠起来：“难道云儿真的成了梦中的那一朵桃花吗，像又不像，不像吗又觉得像。”
　　“哈哈，我也不知道要什么？”云儿爽朗地笑起来。
　　在街上走着走着，白波心里直打鼓，希望云儿千万不要说出要买什么金银之类的饰物，因为说出来白波也没钱买。想到这儿，白波就想着此时有什么人打他电话，然后借机逃走，可白波又始终没找理由逃走，一直跟着两个小女人在街上逛来逛去，俨然一位跟在她们背后，支撑着她们的购物欲不断彭涨起来、口袋里装满了钱的一个大老板。

　　逛着逛着，白波不希望出现的事终于发生在眼前了，走在前面的云儿，把白波带进了花湖市百货大楼里的一个金光闪闪的金银手饰店，从耳环、戒指看到手镯时，云儿的目光锁定在一只镶嵌着四朵小花的手镯上，然后就让售货员拿出来，看了这只又拿出那一只来放在手里对比着看看后，举到白波眼前说：“还是先看的那一只好，小巧又轻盈，线条明快，图案简单，在说这只要4000多元，那只才3000多元，我为你省钱。”

　　“什么话啊，云儿怎么说为我省钱呢，好象是我要给她买似的。”白波在心里这么想，3000多元钱不算什么，可对于目前的白波来说，3000元就像一座不可翻越的雪山，白波实在没有能力翻越过去，为了不让云儿刚刚燃起的开心与快乐在金银店里顿时化为乌有，强装欢颜地笑着说：“好啊，明天我来给你买。”
　　话一说出口，白波在想自己成云儿的什么人了，怎么就到了要送金银手蜀的程度，难道云儿真的就是睡梦中那个桃花般美妙的境界中和他的“精期”相遇的女人吗。白波一会低着头静静地看着那只镶嵌着四朵小花的手镯，一会又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云儿粉红的脸儿、明亮的眸子、亮晶晶的红樱桃似的小口，一会儿又闭目回忆着梦中的那一朵灿然开放的桃花，顿时搞不清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好象都是水中的月镜中的花，可眼前的云儿刚才确实叫他买那只金手镯作为生日礼物送她了。难道白波梦中的那个桃花般的女人真的从梦中走出来了，走到面前来了。

　　沉默不语的白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云儿桃红的脸、明媚的目光、樱桃一样红红的小嘴，简洁明快的发型，坦然利索的行动，清脆得像青花瓷器一样的说话声，云儿的一切言行，都像二月春风里的细雨，悄然无声地滋润着白波期待已久干涸的心田。
　　欣喜又激动的白波在感到害怕的同时，又默默地注视着云儿祈祷着：“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