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劁猪匠”联系起来,白波想想,这还真不是什么大手术,可到了人身上,就不一样了,睾丸是男人生活着的一个最最重要的器官,也是男人最最重要的标志,一个男人要是被阉割了会是什么样子,不男不女的古怪感觉,人们吃鸡狗猪牛肉,都要吃阉割了的鸡狗猪牛肉,阉割了的男人还有没有人“吃”,还可不可以吃。
白波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唐突地问老爸:“你做手术,老妈怎么也不来倍你——”
白军两眼无力地迷成一条缝:“什么病都没告诉你妈,我不会让你妈来的。”
白波听了,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走出病房,走进电梯下到一楼,出了电梯,走出医院大门时,抬起手来看看表,已经5点多了,犹豫片刻后,直接朝东风小学的路走去。
白波在东风小学对面的农贸市场上买了些菜提着,站在学校大门外的人群中。
桐桐背着书包和同学们走出学校大门来,一眼就看见了白波:“爸爸,怎么今天这么准时,我们明天期末考试,考完就放春节假。”
白波什么也没说,望着桐桐笑笑,将桐桐的书包接下来挎在肩上,一手提着菜一手携着桐桐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赶。
大街上到处是人,怎么也看不出哪一个是阉割过的人哪一个不是阉割过的人,更不知道人是阉割了好,还是不阉割的好,不过,白波十分清楚地意识到他还是一个原装货,于是紧紧地握着桐桐暖和的小手激动地笑起来。
桐桐一边跳着走着一边问:“爸爸,你笑什么,怪怪的样子。”
白波突然站住蹲下去,亲了桐桐的小脸一口说:“我笑你是我的女儿。”
桐桐嘻嘻笑起来:“我难道还会是别人的女儿吗?”
白波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地在心头笑着。
2
白波在厨房里洗菜做饭,桐桐在她卧室里伏在桌上复习功课。
杨艺下班回到家,将包丢在沙发上,见饭菜已端上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跑进厨房盯着白波看了一眼:“还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还要你张开嘴来装肠子——把这些熟食装进肚子里去。”白波感觉每天的思路都是上班—买菜—接孩子—做饭—睡觉,不冷不热的感觉,麻木不仁地望着杨艺说了一句。
“哟哟老公,你以为我在郊外上班,每天早出晚归的我愿意啊,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应该感到高兴。”杨艺昂着头在白波面前,用陈述的语气指出来。
白波将烧好的一大碗汤端到桌上说:“又当爹又当妈,又当男人又女人,我一个顶两个,活一回顶两回,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看你那副嘴脸,就像是给我们母女当长工似的,想开点,不要有什么想不通的,当个模范丈夫也是这个时代对你们男人提出的要求。”杨艺得意洋洋地望着白波。
“吃饭吃饭,你话怎么这么多。”白波不耐烦地对杨艺说着,然后扭头朝桐桐房间喊道:“桐桐出来吃饭,吃完饭好好复习。”
桐桐从房间走出来,一家三口围着餐桌吃饭。
杨艺吃好饭,望着桐桐说:“做什么都要干净利索点,吃完饭忙着复习,复习好了早点睡,免得一早上老醒不来,你不是要考试了吗。”
桐桐一听,满脸不悦地把饭碗放在桌上,低着头翻起眼睛来颇不高兴地盯着杨艺,十分委屈地说:“我哪天早上醒不来了,哪天早上不是我出门了,你们才起床嘛。”
杨艺伸手将桐桐面前的碗端起来递到桐桐手上:“我是怕你明早醒不来,明天考试可不能迟到啊,妈是为你着想。”
“爸——你说句话啊,妈妈怎么老这样说我。”桐桐轮起一双眼睛来斜盯在白波寂静无声的脸盘上。
“嘴长在别人脸上,别人要怎么说是她的事。”白波吃完饭站起来,拍拍桐桐的肩说,“孩子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桐桐将碗里的饭吃完后,站起来就到客厅去看电视。
杨艺从卧室里拿着件睡衣走出来,看见桐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走到客厅里指着桐桐问:“复习题做完了?”
“做完了,你要怎么来着。”桐桐两眼盯着电视机银屏,半天才说,然后小眼睛一转,小嘴巴一撅,小手一握,小身子挺了起来,摆出一副要跟杨艺决斗的架式。
杨艺嘻嘻笑起来:“做完了,来和妈妈一块洗澡。”
杨艺知道桐桐不喜欢和她洗澡,就抱着睡衣坐在桐桐身边,态度友好拉着桐桐的手“来来来,帮妈妈搓搓背”,边说边将桐桐拉起来进了洗澡间。
白波收洗完碗筷,抹了桌子,一个人坐在客厅看《新闻联播》。
杨艺把桐桐洗好,用块大毛巾裹着抱出来,直接送到桐桐床上去:“睡了睡了,睡眠好了,明天考个双百回来。”
杨艺给桐桐盖好被子时,低头亲了一下桐桐的脸。
“这么早就睡啊,烦不烦。”桐桐不高兴的让杨艺亲着脸。
杨艺从桐桐房间出来,倚着客厅的隔断玻璃墙,将头探进客厅,笑着对白波悄声说:“你不进来洗洗。”
“不——想——洗——”白波两眼盯着电视看,嘴里冒出三个比钢崩还硬的字。
杨艺不高兴地进了洗澡间,哗哗洗好后,穿着睡衣走到客厅里,拿着电吹风站在白波面前说:“来,帮我吹吹头发。”
白波两眼盯在电视机银屏上,凭空伸出右手接电吹风时触到杨艺的胸部,抬起头来看见杨艺披着他的睡衣,就想到杨艺里面什么也没穿,感觉很不自在,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将电吹风插头插进沙发边墙脚的插座上,摁了开关,绕到杨艺背后站着,右手拿着电吹风,左手揽着杨艺的长发嗡嗡地吹起来,整个身心跟着电吹风嗡嗡的叫声吹着那一篷长发飘荡起来,像一团青色的雾,弥漫在浮起粉红色灯光的客厅里。
“你的‘精期’到了吗,是不是在外面——”杨艺扭过头来注视着白波神情恍惚的眼睛。
“不到,‘精期’到了我能不进你房间——不要瞎想,我不是那种男人。”
“今晚到我房间睡。”杨艺用一种刑警似的目光盯着白波。
白波半天没出气,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杨艺洗澡时穿他的睡衣,一穿他睡衣就意味着要同床,结婚八年来,这是杨艺生活中唯一给白波的一个暗号。刚结婚时,白波每天晚上都欣喜若狂地等待着杨艺的这个暗号,甚至三天看不到杨艺洗澡穿他睡衣,就会自顾自地闯进杨艺的房间去,可不知为什么,自从有了桐桐后,特别是近两年来,白波身体里接收这个暗号的系统功能渐渐迟钝老化了,有时面对这个暗号的出现常常无动于衷,甚至感到害怕。从一个星期不进杨艺房间发展到半个月,再由半个月发展到一个月,这样,他体内生产的荷尔蒙越积越多,当储存库容纳不了时,便以梦遗的方式渲泄出来。该死的梦遗,白波就是在梦遗中再一次找到了做男人的感觉,就是在梦遗中再一次撞上了让他成为男人的一个朦朦胧胧的桃花般温柔的女人。这该死的桃花般温柔的女人从天而降,让他在从疲惫不堪的现实生活中抬起头来,目光不知不觉地就越过了杨艺的脸,悄无声息地眺望着那一朵温柔的桃花。
嗡嗡——电吹风像把手枪在白波右手中,对着杨艺的飘逸的长发振动着。
这该死的桃花般温柔的女人到底在哪儿,在天上,在地上,还是在白波的心里。
白波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感觉那个梦想的时刻该来了,可是没来,白波总在心里默默地期盼着,期盼着睡梦中和那个桃花一样温柔的女人的约会,期盼着那种美妙的感觉,期盼着“水满自流”时那个桃花般灿烂的女人自然就降临在他的怀抱中降临在他的睡梦中了。每个月,白波总是坚持到和那个桃花般的女人梦遗之后,才肯进杨艺的房间,进进杨艺的房间,又期待着下一次梦遗的到来,睡梦中和那个桃花般的女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姓什么名什么,多大芳龄,长什么样,干什么的,都是个未知数X,不知道那个女人从什么时候起突然闯进了他的梦中,像开在春天桃园里的桃花一样美,一直在梦里悄悄地倍伴着他,度过生命中那美好的时刻。
白波面对披着他睡衣的杨艺,咬着牙拿着电吹风嗡嗡地吹着,却怎么也不敢看杨艺的脸,扯着野话:“你们什么时候放春节假?”
杨艺一下扑过来,双手紧紧抱着白波。
白波在心里想:“不行,必须坚持到最后,坚持就是胜利。”
白波在想到要临阵逃跑的那一时刻,突然想到医院里的老爸,找到了一个恰入其分的理由,便理直气壮地对杨艺说:“改天吧,一会我还要去医院倍老爸。”
“你爸什么时候做手术,怎么会得那种病。”听到白波说要去医院,杨艺突然紧张地从白波怀里抬起头,担心地望着白波,原先的情态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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