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天下-----南北朝风云史话》
第57节作者:
姜狼豺尽 刘义隆立刻下诏,收捕范晔、孔熙先等人,孔熙先也不是个干大事的,还没用刑呢,他就全招了,并把责任全都推到了范晔头上。范晔刚开始还大呼小叫的不服罪,说是孔熙先引诱他上钩的,他最多只是从犯。刘义隆知道范晔是属鸭子的,四两的肉八两的嘴,本事全长嘴上了。刘义隆拿出他们之间的往来书信,让范晔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墨宝,这下范晔无话可说了,只好伏首认罪。
不过刘义隆并没有立刻诛杀范晔等人,他想再往深处挖一挖,看能不能挖条大虫子出来。其实他所谓的这条大虫子,除了刘义康,还能有谁?刘义隆正在找机会下手。而另一边的范晔本以为命不过三更,伸头挨刀,还慷慨激昂的写了首诗,中有名句:“虽无嵇生琴,庶同夏侯色。”
没想到等了半个多月,没动静了。范晔果然是天才,他居然能因此联想到刘义隆可能会对他手下留情,又有冀生之望。狱里的牢子看范晔这副猴急样,取笑范晔道:“大人何必着急,我听说外面传言,上面只打算判您个无期,没打算赏您刀头面吃。”范晔一听,信以为真,仰天大笑,终于又能吃饭弹琵琶了。
和范晔关在同一个牢子里的孔熙先很鄙视范晔的软骨头,隔着牢房大声痛骂范晔:“范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当初的范蔚宗可是自诩天下英雄无双的,现在怎么成了窝囊废?做臣子,食君之禄,却谋君于后,就算上面不降罪,你怎么就好意思活在这个世上!”孔熙先不知道在骂范晔的时候,自己的脸红不红?他还好意思骂范晔呢,怎么听都象他在骂自己,呵呵。
这是一伙可笑的、没心没肺的自大狂,窝囊废,大饭桶!
刘义隆觉得该动手了,不想再浪费时间。宋元嘉二十二年(公元445年)十二月十一日,刘义隆下诏,将范晔和其子范蔼、范遥、范叔薮,外甥谢综、谢约(刘义康女婿);孔熙先及弟孔休先、孔景先、孔子思先,熙先子孔桂甫,桂甫子孔白民;余从人犯仲承祖、许耀等人从牢里提出来,牵到市上,以谋逆罪尽数诛杀。至于僧法略和尼法静,一个都跑不了。
范晔临死前,他的母亲带着范家女眷踉跄跑来,哭着痛骂范晔:“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逆子罪臣!主人待尔何厚,你不知感恩,反欲噬主。我养你数十载,辛苦谁知?如今我行将就木,却丧子亡孙,日后让我如何生活!”范晔这时还能说什么,只有对着母亲痛哭流涕,悲不自胜。
范府家眷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盏断头酒,喝了就上路吧。范晔等人边泣边饮,喝完就醉的不成人样了。范晔的宝贝儿子范蔼有意思,借着酒劲,弯腰捧起地上的土和一些果皮,冲着老爹头上就砸过去,同时还大呼范晔以前的官位“范詹事”。范晔气的瞪了儿子一眼,骂道:“畜牲!有你这么埋汰老子的吗?”范蔼长哭:“今天咱爷俩一同被埋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刀斧手将他们一一踢倒,各挨一刀,鬼门关报到去了,范晔死时时年四十八岁。沈约对范晔的评价最精彩的只有四个大字:“利令智昏”,用现在话来说,范晔纯粹是吃撑了撑的,自寻死路。刘义隆其实是很看重他的,把扬州都给他打理了,再熬上几年,还是有希望入阁的。结果一念之差,至于今日!
日期:2008-3-22 11:50:41
兄弟们周末快乐!
第四章斜阳草树---宋魏战争和内政大事记
六
打掉了范晔、孔熙先,刘义隆下一个开刀的就是他的五弟彭城王刘义康,刘义隆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果然没几天,有关部门就把刘义康的罪状呈了上来,指责刘义康“昔擅国权,恣心凌上,结朋树党,苞纳凶邪。” 请皇帝下诏治刘义康的罪。这当然是刘义隆安排的,他要是不放话,谁敢这样埋汰彭城王?
刘义隆又装了回好人,念其同胞之情,饶刘义康死罪,连同他的几个儿子和女儿废为庶人,开除出刘氏宗籍,付安成郡(今江西安福)看管,派兵监守,类同死囚。刘义康从此彻底从政治舞台上消失,默默的生存着哥哥给他造的囚笼里,吃饭、睡觉,如此而已。
即使这样,刘义隆到底还是没放过他。六年后,也就是元嘉二十八年(公元451年),这时北魏大举南犯,江东形势危急,为了防止有人打着刘义康的旗号烧他的后院,刘义隆派心腹严龙带着毒药来到安成,逼刘义康自杀。刘义康不肯喝,凄凉万状的哀求严龙:“佛祖说过,人若自杀,来世不复做人,你们随便挑个死法,我听命就是。”严龙就把刘义康摁在榻上,用被子活活捂死了刘义康,死时四十三岁。
这是一场手足兄弟相残的悲剧,刘义隆下手是有些狠了,但权力场上是不分父子兄弟的,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刘义康的失败很大程度是他自身的原因,稍一得志,便飞扬跋扈,这是最遭人忌讳的。刘义康在被废居安成时,曾经读过《汉书.淮南厉王传》,看到淮南王刘长得志猖狂,并和哥哥汉文帝刘恒兄弟反目的故事,不禁感慨无限:“早知刘长有此事,明鉴得失,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可惜,一切都晚了。
刘义康死了,刘义隆也高兴不起来,不管怎么说,刘义康都是自己的弟弟,不是刘义康把自己逼的走投无路,他也不想手足相残。他们兄弟只有七人,现在却死了三个,而且无一善终。
在剩下的四兄弟中,不算自己,其他三个,江夏王刘义恭、南郡王刘义宣、衡阳王刘义季皆非命世之才,器局多是中下品,没一个能让他真正可以倚靠得住的。自己的家业不算薄,但内部形势并不稳定,何况北方还卧着拓拔焘这头饿虎,刘义隆每走一步都感觉异常艰难。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三个弟弟才具平庸,对自己的地位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何况有刘义康殷鉴在前,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而刘义隆现在最大的敌人,还是北方的那个虎狼暴主拓拔焘,这位爷你不招惹他,他都没事来骚扰你,何况魏宋两国结怨甚深,刀兵相见是迟早的事情。
之前拓拔焘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平定北方各路政权上面,暂时没有功夫搭理刘义隆,现在北方的那几块蛋糕都被拓拔焘给吃了。接下来,拓拔焘要做的就是先消化肚子里的这些美食,然后再找刘义隆练练,对拓拔焘来说,他要的是天下一统,万邦归服,而不是窝在北方当个土霸王。
在北魏灭掉五胡最后一个割据政权北凉后,沮渠蒙逊的儿子沮渠无讳和沮渠安周等人带着北凉残部继续在西北一带和鲜卑人打游击,今天打你一拳,明天绊你一脚。实在打不过了,就叫你一声干爹,瞅着空了再捅你一刀,拓拔焘被这兄弟俩折腾的够呛。但总体上来说,西北局势并没有出现大范围的振荡,大局还在拓拔焘掌握之中。
拓拔焘也没把沮渠无讳放在眼里,两只小蚂蚱能闹出多大动静?真正让拓拔焘睡不踏实的还是盘卧在南方的那条大虫刘义隆。刘义隆再不济事,凭宋朝的大块头,足以让拓拔焘睡不安稳。
当今天下,北魏南宋,双方都不能容忍对面睡着一头猛虎,都在想办法吃掉对方。历史从来都是这样残酷,所谓和平友好,不过是大战前的一个缓冲期罢了。微笑着握着对方的手,问寒问暖,心里盘算的却是对方身上的肉。这是人性的必然,很难改变的。
拓拔焘和刘义隆在清理了各自内部隐患后,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移到了对方身上,开始磨刀,最终大打出手。不过宋魏之间真正大规模的战争发生在宋元嘉二十七年(魏太平真君十一年,即公元450年),拓拔焘亲率十万步骑南下。但在这之前,宋魏曾经试探着交过手,摸摸对方的底细,这场小规模战争并不是宋魏其中一方挑起的,而是滑头军阀武都王杨难当惹出来的祸端。
杨难当上次被刘义隆狠狠扁了一顿,鼻青脸肿,好容易装了几年孙子。刘义隆本以为杨难当会安生做人,哪知道这厮根本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没两年旧病复发,又开始南下混水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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