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底下的东西》
第9节

作者: 月下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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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个时候,河中突然传来了暴怒的声音。
  “休想活着出去!”
  “对,必须给我死!”
  顺着声音望去,就让我瞳孔紧缩,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惧当中。
  在我的视线中,脚下有两个面容狰狞的人,毫无疑问,正是孙强和刘小玉,他们张牙舞爪地朝我游来。
  这让我如坠冰窖,都这个时候了,还特么不打算放过我啊。

  我咬牙切齿,内心不断安慰自己,不要慌张!
  作为捞尸人,对于水性,实在是熟悉不过了。
  在这个情况下,首先是不要惊慌,否则一旦恐慌起来,先不说手足舞蹈般的泳姿,那就真的完犊子了。
  二话不说,我如青蛙般姿势,加快上游速度。

  脚下两人紧追不舍,面容充满了狰狞,一心就要置我于死地。
  我致力往上游,游啊游,终于浮出了水面。
  先是大喘几口气,没敢停留,赶快向岸上游去。
  我双臂疯狂摆动着,伴随着一次又一次浪花溅起,在这一刻,求生欲达到了极致。

  刚游到一半,却让我大惊失色,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人也猛然沉了下去。
  是一只冰冷的手,阻挡了我的生存之路。
  “害惨了我们就想跑?没门!”
  孙强的咆哮声响起,一股沉重的力量把我拽下。

  这让我的脚掌,仿佛被绑上了沉重的铁球,身体正在迅速下沉。
  我疯狂挣扎着,双臂不断摆动,拼命地向上游去。
  但这根本是徒劳的,孙强像是千斤顶一样,重重地把我拽下去。
  我一边胡乱踢着,一边看了身下。
  他咧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简直渗人。
  “我去你娘的!”
  我破口大骂,就对准他的脸狠命踹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哪怕他的面部狰狞扭曲,我也绝不留情,疯狂猛踹到底。
  但眼看无用,我就弯下身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撑的同时,也猛踹了他脸一脚,这才抽开了他的手。
  接下来,我奋力往水面上游。
  但下一秒,却让我万分绝望,又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另一只脚,她狞笑喊道:“下来吧,我让你感受到痛苦!”
  身体猛然再一次沉下,我发疯般拼命挣扎着,脚掌疯狂乱踢着,狠踹了好几下刘小玉的面孔。
  我这番举动,似乎惹恼了刘小玉,她狰狞咆哮一声,手掌一紧,指甲似乎刺进了肉里,让我感到脚腕疼痛无比。
  我想惨叫,但在水中没法叫,只能忍痛。
  我咬牙切齿,红着眼睛弯下腰,狠命捶打她的手掌。
  我越挣扎,她就越兴奋,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而这个时候,孙强游了上来,流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直接抓住了我另一只脚,让我的身体下沉速度就更加快了。
  我几乎快要绝望了,面对这个情况,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徒劳的挣扎着。
  在这一刻,突然一阵窒息的感觉,猛烈地涌上我的心尖,仿佛我的周围全是真空,没有一丝一毫的空气。
  我知道已经憋不了多久,可自己还在被他们重重拽入深处,这让我内心愈发慌乱,快坚持不下去了。
  除了徒劳的挣扎着,我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憋气到了尽头,伴随着他们狰狞的笑声,我再也无力去反抗了。
  看着上边的水面,我伸出手,却无力地放了下来,身体渐渐沉去。

  微微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在这时,忽然一声扑咚,伴随着浪花四溅的声音,在我模糊的视野中,隐约看见了一个身影,正在向我游过来。
  接着,我的手被什么东西抓住,然后响起了一阵打砸声,是孙强他们在惨叫。
  很快我双脚一松,顿时没有了沉重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感到胸膛无比沉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压住我的胸膛

  一下,两下,三下。
  力气之大,顿时压得我喘不过气,猛吐了口水,仿佛体内被浸满了河水,在这时候剧烈咳嗽,呕吐出了大量河水。
  吐得差不多之后,我缓缓睁开了眼睛,从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天上的月光更加亮了。
  慢慢坐起来,才看到自己正躺在船上,而且旁边还蹲着个人。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看样子二十多岁。
  他站起了身子,叉腰笑着说道:“小兄弟,原来你还没死啊。”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是你救了我?”
  “怎么?小兄弟还怀疑我?”青年男子似笑非笑道。
  “没有,只是确认一下。”我尴尬挠挠头,就看着他感激说道:“多谢大哥的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青年男子微微一笑,拿着船桨划着,一边问我道:“对了小兄弟你叫啥名字啊?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我村里的。”
  “我叫张昊,是张家沱里的。”我回答道。
  “哦,原来是隔壁村里的。”青年男子点点头,看向我说道:“我叫王铁柱,看你样子比我小不少,你就叫我铁柱哥吧。”
  “行,铁柱哥。”我毫不犹豫答应,看了一眼船上的工具,就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专门打捞尸体的工具,难道铁柱哥也是捞尸人?”
  “是啊,刚才接到有人死在黄河的消息,要我去下河捞尸。”王铁柱淡淡说道:“我正准备划船打捞,看到水面不平静,就下水看了个究竟,才知道你被死人缠住了。”
  “然后我把那俩死人暴打了一顿,才把你救上来。”
  闻听此言,我目露出震惊之色,赞叹说道:“牛逼啊,你竟然能打过他们?”
  “这有何难,我只是打了几下,他们就松开手了。”王铁柱耸了耸肩说道。
  这话让我顿时懵住,仅仅打几下,这就行了?
  为啥我拳打脚踢大半天,都没啥效果啊,反而惹怒了那俩死人。
  见我这副表情,王铁柱也很奇怪:“怎么?你当时没能挣脱开吗?”
  “我见过被水草缠住而死的,也见过被凶手绑上铁球的,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见被死尸缠住的,我真好奇你是咋被死尸缠住的?”
  听这番话,看来他还不知道,那俩死人是有意识的啊。
  对于他的疑问,这种事情,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就算说出来,他会相信吗?
  若不是今天目睹了怪事的发生,我都觉得这事情,实在太荒谬了。
  我想了一下,就这样说道:“本来想游个泳,结果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然后就这样了……”

  王铁柱微微皱眉,“大晚上的,还是大老远赶过来的,你就为了做这个?”
  我也很尴尬,虽然说得很不逻辑,但也总比说出事实强。
  我就赶紧岔开话题:“铁柱哥,你在捞尸对吧?那我也顺便帮忙一下。”
  “那行,刚捞出一个,现在还差一个。”王铁柱点点头说道。
  闻听此言,我环视一周,便看到河岸上躺着一具尸体。
  仔细一看,就让我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他娘不是刘小玉吗?
  刚才口口声声要死我,现在咋躺在那里不动了?
  心儿砰砰直跳,连呼吸都很困难,而这时王铁柱用船桨碰了碰我,问道:“小兄弟你咋滴了?咋还发起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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